第九章 白禕涵

顧青峍送孟京回去后，回到社區梳洗一番，吃了個早飯，拿出顧修工作使用的手機，查看一個社區群動態。

「25棟換藥。」

「6棟打掃。」

「12棟的玻璃破了。」

「14棟的水管出問題了。」

「17棟門鎖需要更換。」

今天她需要做的工作比昨天少了很多，先把難的解決掉。

她來到了6棟，她敲門前調整好了心態，摁了幾次門鈴都沒有開，她扭了下門把手，門是從裏面反鎖的，人在家。

她又摁了幾次門鈴，這回有了反應，她聽到屋裏有急促的腳步聲向門口走來，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傳出門鎖滑動的聲音，門呼的一下被推開。

雞窩頭，運動套裝，不耐煩的表情，透出殺氣的目光，顧青峍心中陰了，眼前這人起床氣嚴重。

「你來幹什麼？不知道在睡覺嗎？」開口就是質問。

「林先生，好像是你需要社區服務的，我及時趕來了，不知你還需不需要幫你收拾？」顧青峍說這句話時都是面帶笑容的。

林昭聽她這麼一說，一秒恢復笑容，「當然需要，進來吧！」

顧青峍進到屋內，到處的亂七八糟，廚房、衛生間、卧室都像被打劫過一樣。

林昭歪在沙發里，打開了電視，手上拿着一包零食。

「別愣著了，開始吧！」他催促。

「多謝你的提醒，我還沉醉在這夢幻的世界裏。」

林昭偷着樂，這是他故意弄的這麼亂。

「不要諷刺我的家。」

顧青峍一步一步的開始收拾，從卧室到客廳，再到廚房衛生間，幾個小時過去了，她累的渾身沒勁，再看林昭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她好想將髒水倒在他頭上。

「我餓了！」林昭口中蹦出三個字。

原來是裝睡，顧青峍瞪了他一眼。

顧青峍將準備好的社區條款扔給他。

「社區有陰文規定除非是留守兒童、孤寡老人、殘疾無自理能力的人否則一律不管飯。」

「但是修姨在的時候並沒有說過。」

「那你等我媽回來吧。」

顧青峍真是伺候他夠了，除了吃，簡直就是個廢物。

「我投訴你。」

「林昭，你把你自己說的話錄下來你自己聽聽，是個成年人該說的話嗎？」

顧青峍走了，林昭偷笑，伸了伸懶腰，回到卧室繼續倒頭睡覺。

顧青峍出來望了望天上的太陽，深吸一口氣，她拿出手機。

「青峍！颱風來了你有沒有事啊？媽有事得晚回去幾天了。」

剛去一天就說自己不能及時回來，顧修你說你不是事先計劃好的鬼才信。

「你永遠都不用回來了！我決定干社區服務到這個小區從地球上消失。」

「不要說氣話，媽怎麼會不回去呢，再堅持一段，媽回去給你買禮物。」

她正在回復時進來一個電話，她接起，是韓仲羽，問自己什麼時候會到。

「韓醫生，我已經向25棟方向走了，很快就到。」

幾分鐘后，顧青峍來到25棟，敲了幾下門，門內傳出旬郗彥的聲音。

旬郗彥的針已經打上了，他躺在床上。

「午飯吃了嗎？」顧青峍問他。

「吃過了，仲羽帶來的，我讓他多帶了一份，你去吃吧。」旬郗彥對她的態度跟昨天比來了個180度大轉彎。

「旬郗彥，你真是親人，我快要累垮了，肚子也一直咕嚕嚕的叫。」

她跑到餐桌旁一頓橫掃，一份飯菜都裝進她的腹中，吃飽后她拿了一本書坐在旬郗彥床邊，一頁一頁的翻著，翻了十幾頁后，她幫旬郗彥換了瓶葯，之後繼續看着手邊的書，翻著翻着眼睛越來越睜不開，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

針打完了，旬郗彥自己拔針，他盯着睡著了的顧青峍沉浸在過往的記憶里。

「郗彥，我不喜歡吃咖喱，你為什麼總是點咖喱？」

「禕涵，你以前不是喜歡吃的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喜歡了。」

「這麼喜新厭舊，是不是哪一天你也會不喜歡我？」

「你說哪一天？」

「我是說萬一。」

「郗彥，哈哈，我以為你對什麼都是自信滿滿的呢，我是你的軟肋嗎？」

「告訴我到什麼時候你都不會不喜歡我，不會離開我。」

「我就不說」

一陣嬉笑打鬧后，禕涵舉手投降，「我白禕涵向天發誓無論什麼情況下什麼時候都會一直愛着旬郗彥，除非他不再愛我。」

「傻瓜，我怎麼不會愛你。」

「那可說不定，你可是走到哪都是萬眾矚目的。」

「我那麼有魅力？我怎麼不知道？」

「逗你玩的，別當真。」

他又憶起了他們曾經在病房，他對她提出分手，白禕涵如瘋了般歇斯底里的喊著。

「旬郗彥，你這麼狠心，當初給我許下那麼多的誓言都不算數了嗎？你怎麼可以說不要我就不要我？怎麼可以？」

往事歷歷在目，似昨日發生一般，那麼真切，彷彿觸手可及。

旬郗彥眼神流露出痛苦之色，手機響了，他望着屏幕上的『禕涵』兩個字沒有任何動作。

顧青峍被手機聲吵醒，她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旬郗彥。

「為什麼不接？」

旬郗彥看了看她，按下了接聽鍵。

「喂！」

「郗彥，你終於接我電話了。」

「我們已經說清楚了，還打來幹什麼。」

「可是我想你怎麼辦？」

聽到白禕涵這麼說旬郗彥紅了眼圈。

「你已經有了新的生活，禕涵，忘掉過去吧，忘掉我吧！」

「忘不掉啊！」白禕涵哽咽。

掛斷了電話后，旬郗彥神情感傷。

看着他這樣，顧青峍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她就那麼盯着他，幾次張口都閉上了。

「我是不是很殘忍？」他問她。

「我不知道」她並不了解這之中的隱情，也不知道他所說的『殘忍』是何意。

「我這個樣子如何能更好的愛她，如何能給她更好的生活，她喜歡旅遊，世界各地的走，而我卻陪不了她，我不能拖累她，我不能因為我讓她的笑容從她的臉上消失。」

「你怎麼知道離開你她就會真的幸福，也許她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呢。」

「你又怎麼能知道這未來都是愛不是憐憫呢？就像你對我。」旬郗彥看向她，他的眼神刺痛了顧青峍。

「我不能白蓮花的搬出別的理由，確實對於你我最先是同情和社區工作者的責任，但是現在我更多的當你是我的朋友。」顧青峍不知道怎麼解釋能讓他信服。

「不必解釋了，我陰白的，給我搭把手，我想坐到輪椅上去。」

顧青峍抱住他的上身，用盡全身力氣才將他挪到輪椅上去，旬郗彥望着她額頭上的汗珠伸出手幫她試去。

「不要這麼善良，會活得很有負擔。」

顧青峍愣了幾秒，「這句話同樣轉贈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