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一生
最終，二人也沒有談出什麼結果。
蔡季送桃夭回到了王陵，「嫮兒。」蔡季拉著她的手，「別想太多，相信我。」
桃夭什麼話也沒有說，抽回了手下了馬車。
直到她進了小，馬車才離開。
桃夭又折返到門口，看著馬車的背影。
「主？」玉瓚十分擔心她，在質子府她聽見到了二人吵架。
「什麼都別說，我想靜一靜。」桃夭說道，「有些事並非我所想像的那般簡單。」
桃夭進了屋，寢室的燈燃了一。
陳宮，蔡姬伺侯著陳侯更洗漱，親自絞來熱帕遞到陳侯手裡，又幫他換上晨，二人說起陳妧的親事。
「妾覺得要早些辦才好。」
陳侯不以為然，「在什麼急，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卻是一個也不能少。」
蔡姬見他如此在意兒，心中卻也高興，笑道，「這是自然，只是日子要提前些。」
陳侯抬頭看她不解，蔡姬道，「婚禮必須趕在蔡侯薨之前，否則，蔡喪期，妧兒又要等在什麼時侯？再者，那蔡季歸了，若不娶妧兒該如何？」
「他敢！」陳侯聽言冷哼一聲，「他能歸皆是人的功勞。」
蔡姬笑道，「他當然不敢，可難保他不會找什麼借口，為了免長夢多，此事得抓緊了。」
陳侯想了想，點了點頭。
片刻，蔡姬又道，「妧兒的婚事有了著，那麼宮中還有一位主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君上可別顧此失彼呀。」
「還有一位主？你是指嫮兒？」陳侯問道，腦子裡浮現出桃夭的模樣，她長得極像她母親，陳侯不由得微微失神。
蔡姬見此心中冷笑，不作聲道，「有這麼多家向陳求親，君上何不選一個？」
「哦。」陳侯回過神來，嘆氣一聲，「人對兄長有愧，便擇一大吧。」頓了頓，「人覺得齊不錯，齊太子也年輕有為。」
「齊？」蔡姬嗤笑。
「怎麼，不行？」陳侯微微不悅。
蔡姬道，「當然行，能與齊結親是她的福氣，可是君上有想過嗎，齊離陳甚遠，以後陳有什麼事，齊能解近渴？」
「這……」
蔡姬道，「妾覺得息君不錯？」
「息君？」
蔡姬點頭，「陳與息本一向交好，陳與蔡是婚姻之，蔡與息是婚姻之，陳為何不能與息結親？再者，息君向陳求娶，總得有個交待吧。」
「可是人聽聞那息君，軟弱無能，中朝政皆在宰相手上，並且，息君體弱多病，豈不可惜了嫮兒？」
蔡姬聽言冷笑道，「主出嫁，本是結兩姓之好，修兩之交，這是主的使命，妧兒嫁蔡季也是如此，為何她不能？再者，那息君在書中稱，只娶妻，不納妾，主嫁過去可是福氣呀。」
陳侯皺眉無法反駁蔡姬的話，陳，蔡，息三相互比鄰，本該加聯繫，再有，息曾請求與陳共同對楚，陳度猶豫，此番再拒絕婚娶，卻也說不過去。
陳侯權衡一番利弊，終是點頭。
然而陳妧知道了這個消息，頗為不，「為何是息君？母親不是說那息君是翩翩子嗎？為何不讓她嫁給一個老頭，否則乾脆呆在王陵一輩子，母親這次倒心善了。」
蔡姬戳了戳她的額頭，「母親一心為你著想，你到如此埋怨母親？」
「反正就不能讓她嫁給息君，我不要的，她也別想要。」
蔡姬嗤笑一聲，看了看四下的宮人，令她們退下，這才在兒耳邊小聲說來。
「什麼？母親是說那息君……」
蔡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陳妧紅了紅臉，扭捏道，「母親是怎麼知道的？」
蔡姬笑道，「母親想知道，當然有辦法，好了，這下你可高興了，陳嫮嫁過去，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陳妧點點頭，撲在蔡姬懷裡，「阿母對我最好。」
「如此，以後母親有什麼事，你該如何？」
「自是舍了命，也要相助母親。」
蔡姬撫著兒的長發，呵呵一笑，「希望如此……」
曹夫人的宮殿在陳宮一幽靜之，她極少外出，也不允許外人來擾，桃夭回到這裡，看著悉的一切，有些恍惚。
因曹夫人有令，她可以自由出入，宮人便將她領向一間屋子。
「你們退下吧，我自己進去即可。」
宮人退走，玉瓚站在門口。
「咯吱」一聲，桃夭推開木門。
屋有些暈暗，外面陽光照射進來，可見空中飛揚的細塵。
桃夭適應了間黑暗，但見祖母一如既往的跪坐在案下，案上擺著三塊靈牌位。
桃夭見著父親的靈位，瞬間眼紅了。
她緩緩走過去，挨著祖母跪下，額觸地，行了一個大禮。
半晌。
「你來了？」曹夫人問來。
「嗯。」桃夭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祖母，嫮兒這麼久了才回來看你。」
曹夫人並沒有責怪她，「你在王陵可好？」
桃夭點頭，「嫮兒很好，那裡很安靜，嫮兒陪著君父，沒有人來擾。」
「嗯。」曹夫人輕應一聲，起，桃夭趕緊扶著她，二人來到窗前坐下，曹夫人借著窗外的一絲陽光量著孫。
片刻，笑了，「喪期己，是該回來了。」
桃夭低著頭，沒有說話。
「怎麼了？」
她神的沒沒能逃過曹夫人的雙眼。
「祖母。」桃夭想了想，「嫮兒心中疑，實不得解。」
曹夫人道，「但說無防。」
「祖母說，嫮兒是陳主，該有主的驕傲與氣度，可是嫮兒覺得很多事都無能為力，就連唯一的驕傲也不能維持，嫮兒不知道該怎麼辦，是要委曲求全嗎？還是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委曲求全，嫮兒不甘心，按心意去做，嫮兒會失去更多的東西，甚至……心中所愛。」
曹夫人微眯著雙眼，聽桃夭緩緩道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嫮兒，你可知當祖母與你的君父為何讓你如子一般學習六藝？」
「祖母說，衰愛弛，以事人者最為不可取。」
曹夫人頜首，「子要得到夫君的敬重不僅僅靠的容貌，同樣，子不該將自己的一生交付在他人上。」
桃夭不解。
「祖母經歷了太多，在宮裡也看了太多，子之責，織布造飯，養育子嗣，貴人之，輔助夫君，有多少人能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麼？想要什麼？是委曲求全而為？還是使命驅使？」
她慈祥的看著桃夭，「選擇難，豈不知，沒有選擇更難。」
「祖母，嫮兒不明白。」
曹夫人嘆氣一聲，「其實，祖母也不明白。」她撫上桃夭的長發，「有幾個子可為自己做主的？不同的選擇，便是不同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