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始之末

如始之末

為之振奮和鼓舞的,不止是黑夜裡踽踽獨行,但心堅強有力雀躍地打著鼓點的灰衣戴帽行客,發冷的手激動驚喜的微微顫動微微麻木的,位於燈光下的平凡且封閉的丑角,還有飛舞的影,和衣帽間的專在體溫與衣服空隙間遊走的靈。

徐海洋最近常常做同一個夢,他和那個人在為什麼而振奮和鼓舞,他卻怎麼也不得而知。

幾次上前探問,那個人都是沉默不語,只是自顧自走著自己的路。

每次從夢中醒來,他都覺得自己眼睛酸澀的厲害,在那種歡喜的情緒之外,總有種複雜的鈍痛和苦澀。

「江新年,你說我為什麼總是做同一個夢,還有,夢裡夢到的不應該是見過的人嗎?還有,那種我說白天夜裡能看見的玩意兒,夢裡也有……」

「行了行了。不就是個夢嗎?幹嘛考慮這麼多。至於那個什麼透明東西,說不定你的視力超群,不是普通人呢,能看見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江新年嘬著吸管笑著說。

「你多少有點敷衍我了啊。」

「對對你聽出來了,就是在敷衍你。」

接著她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

「怎麼今天這麼困?」

「昨天呀有個孩子晚上光著腳在地上跑,我和一個男生一起把他送到警察局,順便聊聊天,聊到孩子父母親來了才走的。」

「男的,誰呀?」

徐海洋一下起了勁兒,湊過來問。

江新年看著他追問有點不好意思了,低下頭紅了臉。

「你不認識,加了個微信。」

徐海洋看著江新年的樣子,心裡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不是滋味。

「誒,徐海洋,沖沖兒,別這樣。」

……

「或許,我有可能,跟他競爭一下嗎?」

心在砰砰砰砰狂跳,他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句話。

江新年也不傻,對上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是認真的。

在這之後,三人頗有緣分地考進了同一所大學。徐海洋看著這個和他夢裡見過的一模一樣的人,深深覺得危機重大,同時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和名字一樣敞亮優秀。

看清江新年的心意,他雖然有點不甘心,卻也識相退出。和這個人競爭實在無趣,他甚至連他的醋都不吃,搞得他怪尷尬的。

但是有失有得,他收穫了一些名叫影的朋友,這種生物很是神奇,不能繁殖,也不需要攝取什麼食物,只要有空氣,就能永永遠遠活下去。

而在冼揚江新年之後,他們身邊的朋友(除了他)也都受到沾染,隱隱約約有點脫單的兆頭。

據江新年所說,她的舍友丁寧寧和冼揚的舍友王一珩簡直是歡喜冤家,王一珩的告白行動次次失敗,丁寧寧桃花朵朵開。

但王一珩本人似乎對於失敗這件事習以為常,或者根本就是沒有真正用心,丁寧寧對於桃花也都是如此。儘管桃花和告白的人經常更換,這兩人互懟的進程卻從來沒停下。

儘管兩人表面互相嫌棄,但是據探子(小宇)回報,丁寧寧有一回和一個長相帥氣的男生約會了幾次,王一珩幾天鬱鬱寡歡,吃嘛嘛不香。躺在床上居然還偷偷抹眼淚……

不過大家一起玩的時間依舊互掐。

至於閆泓和陳朔,就是尷尬木訥那一類,和現在所說的話一樣乾巴。

兩人性格差不多,都相當相當的穩重平和,長相也都很優秀相當,只會因為誰買單爭的死去活來。

「那你呢?」江新年問徐海洋,其他幾個也都眨巴眨巴眼睛看他,他只能尷尬地低頭喝咖啡。

「我……我先把頭髮染黑,減少一點距離感。」

「好嘞哥們,還整個距離感。」

小宇一說,大家都笑起來。

謝一直在冼揚身上趴著,想出去玩就出去玩,畢竟它們可不像影,也是可以繁衍的。

劉汀冼揚一干人相識,和影們也會在日後相識,江新年、冼揚、劉汀的感知也會一同慢慢覺醒。

一切的一切都會向之前的軌跡發展,不過沒有李彥,只比先前多了一眾夥伴和不至於滅絕的影。

你問我是誰嗎?

我只能說,我最後締結的契約是在中毒期間和冼揚的契約,參與事件所被催折操控的生命,他想全部救起。當然事了之後他以一個人的死為代價,自己也覺得相當值得。

「這個契約想要的太多,您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對不對?」

「咳咳,咳咳咳……可是老師,我多少願意試一試,反正,我總會死。賦予它更多意義,也是對我的一種激勵和安慰。」

看著自己的學生這麼誠懇的哀求,而且時間不等人,我儘管心裡鈍痛異常,實在不忍。可作為唯一的長輩,我最應該理智冷靜,這是我能擔當的唯一角色,也是唯一能做的事。

漫漫沙塵和毒氣的浸染中,我記得自己總歸是說了「好。」

在我締結血契的同時,我也默默許願,賭上自己的命,希望能夠將一切的血淚收回,回到平時厭煩又渴望的安寧中去。

至於契約有沒有在這種鑽了空子的投機行為中生效,我也不得而知。

但是看到一切都回歸原點,以及基於我對李彥,也就是陳道沁的一些判斷,或許這種迴轉,包括意料之外的冼揚的復活,都和他脫離不了關係。

或許他只是想要讓自己解脫而已。

順帶還加上了不讓影滅絕的免費福音。

作為唯一保有記憶的人,我當然要對這幾個孩子多加照顧,其中當然也包括多讓他們回答問題了。

至於那個神,估計又想著辦法報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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