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聊齋敘事

明初時，有個叫張生的人，家中非常富有，喜食牛舌和牛肝，且非常喜歡新鮮的味道，很多屠戶殺將牛後，都會高價賣於他。

後來，張生到了適婚年紀，娶了當地的李家之女，李家女多有菩薩之心，婚後時間長了，看張生總食牛舌及肝，就勸他多食素菜，多發善心，因為牛本為勤懇耕地物，為人付出十幾年，到頭來淪為人口齒之物，自是不會太好的。

張生那裏聽得進這些話，一氣之下將李家女休了，因其常出入酒肆之間，後來因酗酒食肉患了瘋癲病，常夜夢懼事，總覺惡鬼纏身，日夜不能就寢。

就這樣過了月余，有位遊方的道人經此路過，家丁見此人有仙風道骨之相，隨上前問，「道家師父您好，我家主人有些事可否……」

道人未等家丁說完，擺手讓他先停下，然後來回在揚府門口踱步，止步后說，「你家主人可是有失心瘋之症了？」

家丁忙答，「師父說的極是，家主夜不能寐已有些時日了，看了許多大夫和仙家俠士，皆不見有好轉，敢問師父有何良方？」

道人擺手說，「年前休妻急，事後酒水激，今日嘗身苦，方能悔悟及，想求解脫法，一路跪請妻。」

說完這些，道人拂袖而去，家丁正在愣神間，再去看道人去之方向，那還有人在？他慌忙跪地連拜，后又匆匆進門，把此事告知了張生。

張生病痛交集，加上脾氣火爆，哪裏信這些話，大罵家丁后，又咒罵那道人不是東西，出的什麼餿主意，張生罵完了，氣也撒了大半，自覺有些累了，加上些許黃酒作用，一下子睡了過去。

張生睡着生了夢，夢中一位赤面髯須的官人模樣的人對他喊，「某可是張生？」

張生見此人面惡，有些膽怯的答，「正是在下，敢問仙人何來？」

官人哈哈一笑說，「老夫是當值判官！」

說完，判官話鋒一轉大聲斥道，「老夫下入凡間，好生勸你迎回你家內人，到時你大病就可痊癒，可你這廝倒是執拗，全然不聽便罷了，到頭來還咒罵於我，你讓我怎能饒你，爾既不想活，今日我便拿了你去地獄，讓你看看這地獄之苦！」說話間，四面起風場景驟變，瞬間張生便下了地獄。

張生哪見得此類場面，忙把眼睛閉上，只聽得四周皆是鬼哭人嚎之聲，嚇得他已身似抖糠，無法站立了，他跪倒在地哭喊，「判官老爺饒命，小生再也不敢了，回后就去請回內人！」

判官大笑道，「那還食葷肉否？」

「哪還敢吃，小生不敢了！」張生接着跪拜，也不敢睜眼。

判官見他已是改變，便又說，「你前生因被瘋牛踩而夭，今生你也食了太多牛身之物，這算是償還了你前生怨恨了，吾今且放爾回去，來日必多行善事，和睦鄉鄰，疼愛妻兒，可有高壽一生，若是不曾改變，這地獄爾還會歸來，到時這哭嚎之聲，便是出自你口了。」

張生聽了，連忙點頭拜謝，當他要睜眼時，又是一陣迷眼狂風，張生從床上跌落，夢醒了。

人是醒了，事難忘，張生忙起身打扮，一路跪拜著向著李家挪步，街上路人見此情景，紛紛圍觀之，大有人起鬨笑罵者，張生似無聞，只做自己事，人群中有位老道士，手捻長髯，似笑非笑一直點頭。

後來，李家女為張生行為所感動，跟隨他歸了家，再後來張家一直素食朴衣而活，隨時接濟鄉鄰，做了許多好事，后又得一子二女，子成人後官至二品大員，一生無憂，至於二女無有記載。

至於張生活了七十四歲余，李家女壽九十三歲壽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