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許言舟，還打不打球了
林稚語按下電梯按鈕后，心情一直平復不下來。
她有設想過和許言舟見面的任何一個場景，包括見面后的表情，動作和寒暄的話語。
可獨獨沒有想到會是眼下這個場面。
她心下複雜萬分。
而後手裡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林稚語望向屏幕。
是好友明初初。
「初初。」
林稚語接起電話，有氣無力的喊了一句。
隨即電話那頭明初初輕快明亮的聲音傳出來：「稚稚，怎麼剛才又跟我驢唇不對馬嘴的開始對話呢？怎麼，難不成又有人向你表白，拿我當擋箭牌呢。」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調侃的意味。
顯然，方才林稚語在許言舟面前接起的那通電話就是她打來的。
「初初......」
林稚語的語氣中有些許的疲憊傳來，讓正在喝酒的明初初皺了下眉，她示意服務員停下往她手裡杯中倒酒的動作，而後問道：「怎麼了稚稚？」
聽見好友的聲音，林稚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從小就跟別人的感情淡薄，從初中到現在也就只有明初初這麼一個好朋友。
很多從來沒有跟母親提起過的事情，都跟她說過。
甚至是有關於許言舟的話題。
「我剛才和許言舟見面了。」
她輕聲說道，眼底的一絲黯淡一閃而過。
許言舟？
明初初乍一聽到這個名字，還有些許的陌生。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而後電話那邊傳出玻璃杯碰撞的聲音，「你沒事吧稚稚？」
她的擔憂從電話里都能聽出來，林稚語聞言，淡淡一笑。
她漫無目的地踢著腳下的石子，溫聲溫氣的回答：「我沒事，就是見了一面而已。」
明初初沉默下來，關於好友和許言舟的事情，她幾乎全都知曉。
卻不知該怎麼開口勸她。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忽然電話那頭傳來服務生的聲音：「明小姐，蔣總來了。」
林稚語聽到后，連忙道：「那你快忙吧，我掛了。」
明初初應了一聲，這位蔣總是她好不容易約出來的，眼下確實不是和林稚語談心的好時機。
於是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的林稚語仰頭看了眼身後的高級住院部，神情淡嘲。
算了，就這一眼已經夠了。
他過得很好。
而自己.......林稚語垂下眼眸，抬腳準備離開。
「哎呀。」
她剛低著頭走路沒走多遠，隨即就被一對正在追逐打鬧的情侶給撞了下，女孩喊了一聲。
隨後她抬手就想要道歉，但似乎抬起的那隻手不小心被林稚語包上的小熊拉鏈給劃到了。
手裡的燕麥牛奶不僅杯蓋滑落還往旁邊傾斜了一點，正好灑在了林稚語身上。
但還好，女孩的反應很快，立馬將杯子拿好，灑落的不多，卻在林稚語黑色的風衣上落下星星點點的痕迹。
「對不起姐姐，我們不是故意的。」
女孩一臉歉意，連忙用胳膊撞了下旁邊的男生，示意他從包里掏出紙巾遞給林稚語。
林稚語看著自己身上多出來的臟跡，皺了下眉。
她抬眸，剛想說些什麼，卻瞥見女孩胸前的校徽——封城市第一高級中學。
林稚語神情有一瞬間的錯愕。
「沒事。」
她很快面色就恢復正常，沖女孩勉強一笑，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紙巾。
見林稚語不追究，女孩沖她甜甜一笑，「姐姐再見。」
而後兩個人又手挽手的離開。
「你看你痛經那麼厲害，還亂跑，給你買的燕窩奶茶也灑了，一會兒肚子疼可別找我哭。」
兩人的背影逐漸遠去，可男生絮絮叨叨數落的話卻清晰地落到了林稚語的耳邊。
林稚語擦拭風衣的動作一頓。
猛然轉頭望去，就瞧見男生寵溺地揉了下女孩的頭。
恍惚間，林稚語似乎看到了自己和許言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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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跟你說了，體育課不能跑別逞強，非不聽。」
許言舟一手抱著籃球，一手拿著一杯奶茶。
早上發現她臉色不對，許言舟就勸她不要跟著跑步。
可林稚語卻覺得自己能跑下來，非要逞強。
結果跑到半路上就暈倒了，許言舟見狀連忙跑過去抱住林稚語往醫務室的方向跑去。
見林稚語不動，他無奈的嘆息一聲，而後將奶茶放到了她的桌子上，「給你點的燕麥牛奶，趁熱喝。」
「許言舟，我不想喝。」林稚語趴在桌子上，看著許言舟，有氣無力地說。
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少年陽光白皙的臉龐上，給他的面無表情增添了抹溫柔。
微風輕輕吹動，帶動了少年額頭的一抹碎發，似乎也吹動著林稚語的心。
「想什麼呢？」見她望著自己出神，許言舟微微屈指，彈了下林稚語的腦門。
下手時還刻意收了力氣，害怕弄疼了她。
隨後拿起吸管幫她扎開了奶茶，遞過去。
林稚語沖他嘿嘿傻笑一聲，接過了手裡的奶茶，「沒想什麼啊。」
許言舟見狀，嗤笑一聲，沒有理會她。
肚子里時不時絞痛的感覺讓林稚語難受的喝不下去，喝了幾口便放到了桌子上。
「喝不下去了。」她撇嘴，語氣中夾雜著淡淡的委屈。
許言舟聞言，看了眼桌子上的奶茶，冷淡的應了一聲。
他也不指望小姑娘能喝下去多少。
接著他將籃球放到地上，隨即抬手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了下來，走到林稚語身後，蓋在了她身上。
「怎麼了？」
林稚語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許言舟拉開她旁邊的凳子坐了下來，望著她的眸光里盛滿深情，語氣卻淡淡：「我在這兒陪著你，上課喊你。」
「嗯。」林稚語聽到他這麼說，心裡踏實了不少。
昨天晚上大姨媽突然造訪，她幾乎大半夜都沒怎麼睡好，眼下確實有些困。
見他坐在自己旁邊，林稚語緩緩閉上了眼睛，小手卻悄悄地拉住了許言舟的手。
她睜開一隻眼偷瞄，見許言舟好笑地看著她，卻並沒有鬆開，隨即害羞地轉過臉不去看他，心跳卻漏了一拍。
「不許鬆手。」她趴在臂窩裡，聲音悶悶的。
「知道了，快睡吧。」
許言舟語調斯理，抬手將她被風吹起來的頭髮整理了一下。
林稚語很快便陷入了熟睡中，許言舟站起來，輕手輕腳的將窗帘拉上。
剛拉上窗帘，他的手機就響了一聲。
許言舟劃開屏幕，是體育委員發來的信息——「許言舟，還打不打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