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在這裡照顧誰？
「小姑娘，到了。」
司機的一句話讓林稚語回神，她抬眸，熟悉的小區大門拉回了遠走的思緒。
她下車，將車門關閉前輕聲說了聲謝謝師傅，而後將門關上。
「林小姐，你母親沒事吧？」
小區雖然破舊，但依舊配有保安。
見林稚語從車上下來，還沒走進小區，保安大哥就投來關切的目光。
林稚語沖他笑了下，溫聲回應：「已經沒事了。」
保安聽聞后，點頭，「沒事就好。」
真要是出了什麼事，這林小姐可就有點可憐了。
忽略保安大哥望著她有些同情的目光，林稚語沒有言語，徑直走進了小區。
她們家離小區大門很近，林稚語走了沒多遠后就在單元門口停下。
因為已經深夜了，此刻周圍一片黑漆漆的，時不時還有蟬鳴聲。
裡面的感應燈早就壞了，因為住在這裡面的人大多數也早已經搬了出去，所以任憑林稚語催了好幾回，物業也沒有派人來修。
林稚語嘆息一聲，打開手機的手電筒，頓時周圍一層白色的光暈將她圍繞起來。
雖然不是很亮堂，但最起碼能看清前面的路。
在三樓停下，林稚語拿鑰匙開門前特意用手機照了一下門牌號，見是302才將鑰匙插進孔中。
打開門，屋內漆黑一片，林稚語順手按了玄關處的開關，燈沒亮。
應該是家裡停電了。
林稚語不知怎麼，忽然心間就湧出一股煩躁。
關門地動作也比往常重了一些。
她拿著手機走到了房間，在桌子上找了半天才找到策劃案，隨即拍了下來發給米台長。
桌子被翻得有些凌亂，林稚語盯著看了幾眼后，將手機擱置到床上，借著微弱的燈光就開始整理。
將文件收拾好后，林稚語剛一抬手，不小心碰到了手邊的白瓷水杯。
杯子應聲而落，發出一聲脆響，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林稚語垂下頭，神情有些茫然。
看著地上的碎片，她忽然發出一聲嗤笑，嘴角的笑意有些嘲弄的意味。
這個杯子，是許言舟送給她的。
當時也是因為班裡停電，前排的一個男生回頭找許言舟聊天。
因為當時班級裡面昏暗一片，沒注意就將林稚語剛買沒多久的玻璃杯碰倒了。
那個男生連忙道歉，卻沒說賠償的事情。
林稚語跟他也不太熟，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輕微說了句沒事。
後來學校來電了，林稚語盯著地上的碎片看了幾秒后，面無表情地起身去後邊拿了掃帚。
她雖然沒有說些什麼，但是許言舟依舊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些許的不開心，所以第二天一早就遞給了林稚語一個新的杯子。
怕她不肯收下，他就隨口說了句是那個男生買的，但是不太好意思給她，就讓自己代為轉交。
林稚語猶豫片刻后，還是收了下來。放學后她特意將杯子放到了書包里，再也沒有把它拿出來。
後來她還是無意中聽到明初初提起這件事，才知道那個是許言舟自己花錢買給她的。
沒成想，今天剛見到許言舟，這個跟隨她多年的杯子就碎了。
手指蜷縮了一下，指甲和桌面上摩擦發出了一聲刺響。
林稚語淡然地抬起頭來，壓下心底翻滾的苦澀，蹲下身子開始撿碎片。
往垃圾桶里扔的那一刻，她頓住了，似是有些猶豫。
她內心掙扎了好久，最終還是決定將收拾好的碎片放到了一個空盒子里。
還是不捨得。
/
住院部。
第二天一早，林稚語忽然聽到旁邊床位傳來的輕微的響動，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她睡眠極淺，周圍只要有聲音，就很少能安穩的睡著。
將放到桌子上充電的手機拿起來，林稚語看了眼時間，屏幕上顯示著6:32。
還早。
見姜白萍還沒醒，林稚語拿起手機準備下樓去早餐店買點吃的。
轉身時看到了床位上正在吃東西的老奶奶，她禮貌地沖她笑了下。
早餐店在高級住院部的旁邊，林稚語剛下樓就瞧見了許言舟和夏文在排隊買早餐。
此時夏文正若無其事地打量著四周，在和林稚語對視后，一副驚喜的表情。
拍了拍許言舟的胳膊，笑著道：「許少爺，果然不出你所料，林美女還真下來買早餐了。」
說完后，還打了個哈欠。
他早上五點半就被許言舟拎了起來，說是要下樓買早餐。
夏文當時就懵逼了，這個時間點哪有賣早餐的？
剛想開口問，就被迷迷糊糊的就被許言舟喊了出來。
結果許少爺倒好，到早餐店一句話也不說，在一旁漫不經心地站著，時不時還往對面的住院部方向看去。
夏文這才明白，他哪是來賣早餐的啊，分明就是來看林稚語的。
觸到許言舟的眼神后，林稚語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被夏文喊住，他熱情地沖林稚語揮了下手：「美女搭檔，快來買早餐啊，言舟都替你排好長時間的隊了。」
幸好這個點來買早餐的人不多，要不然他這一嗓子，估計所有人都得向林稚語行注目禮。
許言舟面無表情地看了林稚語幾眼，而後先撇開了目光。
沖著老闆要了六個包子和兩碗小米粥。
林稚語盯著許言舟的背影，腦子裡亂糟糟的，站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往前走。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許言舟已經拎著包子和小米粥向她走了過來。
「趁熱吃。」
將手裡的食物遞給她，許言舟語氣溫和。
見林稚語沒有動作，只是愣愣的看著他，許言舟微嘆一口氣，「林稚語，跟我置氣可以，但是早餐不能不吃，身體最重要。」
一旁的夏文聽到這話，有些不敢置信的瞅了一眼許言舟。
許少爺自己都不吃早餐，還能知道身體最重要，真是不得了啊。
只是這林美女能吃得了這麼多嗎？
林稚語躊躇片刻，還是沒能接過許言舟手裡的早餐。
她暗自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揚起一抹笑，語氣溫和中帶著幾分疏離：「不用了，你身體還沒好，我再買一份就行，謝謝。」
許言舟聞言，沒接話，而是反問道：「你在這裡照顧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