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算計

胡老三和胡老六到了雪宅門口，透過門縫觀察著院子里的動靜。

靜悄悄的，莫非是朱氏已經得逞了？

兩人相視一笑，以為這門還鎖著，胡老六嘴角一咧用力一拍門，那門竟應聲而開。

奇怪？

兩個人探頭探腦的朝院子里望了幾眼，確定沒什麼動靜之後，這才走進了雪宅。

從雪貴昌和雪貴良還有灶房裡頭找不到人，兄弟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堂屋有四間房兩個門，一個門直接通向接客和吃飯的屋子，又連著朱氏的卧室，另外一邊則是雪貴福一家人的兩個卧室。

因著雪貴福一家人不在家，只有這通往朱氏卧室的堂屋門大開著。

剛進堂屋，胡老三和胡老六就聽到堂屋內屋裡的呼嚕聲。

進屋又看到朱氏睡的跟死豬一樣，聽著她呼嚕打的震天響的兄弟二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你個該死的朱老太，我們兄弟在外邊凍得沒了半條命，你卻在這裡呼呼大睡，你個死老婆子不要命了！」

胡老三哪受過這種氣啊，左手揪著朱氏的衣領子，右手啪啪便是兩個響徹天際的耳光。

可這朱氏睡得沉，愣是幾個耳光打都打不醒。

胡老六不耐煩的出了堂屋，進灶房將灶台上放著的芥菜湯端進了堂屋。

嘩啦，帶著溫度的芥菜湯劈頭蓋臉的倒在朱氏臉上，朱氏一個機靈，醒了。

被澆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的朱氏一伸手，卻是陰差陽錯的將辣椒醬抹到了眼睛里，辣的她眼睛睜不開就開始直嗷嗷。

「哪個殺千刀的，死了祖宗十八代沒人教養的東西，要害老娘不成……我……」

還沒等朱氏說完，胡老三便又是一個大耳刮子招呼上去。

扇的朱氏一頓眼冒金星。

等朱氏再次睜開眼，兩隻眼睛腫的已經腫得像核桃一樣，眼白也被紅血絲所布滿。

「朱老太，人呢？」

胡老三心裡的怨氣還沒有下去，眼看著到嘴的肥肉飛了，莫非是這朱氏存心捉弄他們兄弟二人不成。

朱氏眼睛疼得厲害，才想起來雪景讓她喝的那碗芥菜湯，心裡頓時明白過來，想必是這小賤蹄子在芥菜湯里動了手腳。

朱氏氣不打一處來，渾身都顫慄起來像極了被拔光了毛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雞。

沒想到這群賤蹄子，翻天了造反了，居然算計到她的身上來了？這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她朱老太是個不好惹的，若今日不算這個賬，她朱老太以後還怎麼混？被一個五歲的小孩子給算計了，這傳出去她這老臉是別想要了。

朱氏氣的厲害，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她看向胡老三和胡老六一臉笑嘻嘻：「老三和老六，你們稍安勿躁，我今日肯定不會讓你們白來的，我就不信這群小賤蹄子晚上不回來？你們就在這裡等著，等她們晚上回來，你們再行動！」

胡老三和胡老六相互看了一眼，這朱老太是瘋了嗎？等晚上到時候兩家的大人回來了，他們哪裡有機會將這幾個孩子帶走？

朱氏陰森一笑，別想著她不知道現在老大和老二在什麼地方，這村裡的大嘴巴子多的是，平時有什麼風吹草動的還能瞞得過她的耳朵？

只要她到族長家裡去，死纏爛打的那麼一鬧，隨便的一拖延時間，不愁胡老三和胡老六不得手。

朱氏讓胡老三和胡老六湊過來耳朵來，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二人。

胡老三和胡老六皆是陰測測一笑，嘴巴咧到了耳朵根。

日落西山。

各家各戶的灶房上空都升起裊裊炊煙，村子裡頭偶爾傳出幾聲犬吠聲。

望雪村族長家裡。

堂屋內，破舊的八仙桌旁，雪應國臉色灰暗的將手上的族譜合上。看著旁邊坐著的雪貴昌和雪貴良兄弟兩個，深深嘆了口氣。

雖說望雪村是五穀縣最窮的一個村，但近幾年在雪應國的帶領下，多少有些進步，只不過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雖然雪應國一直想改善望雪村在五穀縣的地位，卻也是無能為力。

雪應國在老雪家排行老二，雪貴昌和雪貴良的爹雪應民便是他的親哥哥。

要說看到自己本家的孩子，說出來分家這種話，雪應國不可能不心寒，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分家的事情也不能如此的草率。

雪應國知道，這雪貴昌家中雖然清貧，但確是十分疼愛自己最小的女兒，若不是朱氏實在過分，怕是雪貴昌也到不了分家這個份上，這雪貴昌自小就十分的有主見，這雪貴良和雪貴昌一奶同胞，多少性格上有些相似，但是比起雪貴昌來說，雪貴良明顯的要優柔寡斷一些。

「貴昌啊，分家的事情，你已經決定了嗎？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雪應國話說的語重心長，他可真的不想讓老雪家七零八落，何況大哥生前的願望便是老雪家能夠和和睦睦，這大哥才剛死沒幾年，居然出這樣的事情，說實話，雪應國有些心酸。

只不過雪貴昌決定的事情，怕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他是家裡的主心骨，眼看著拼死拼活的給朱氏幹活，可朱氏只是把他當做免費的勞力，他的妻兒更是遭到朱氏非人的磋磨，哪怕朱氏對他們有那麼一丁點的好，他也不會走到如此地步。

雖然雪貴昌沒說話，但雪應國看的出來他眼中的斬釘截鐵之意。

「貴良，你也是一樣的想法嗎？」

雪貴良看了一眼大哥，的確，這幾年，妻兒跟著自己的確是受苦了，自己雖然也有心要分家，可是卻不能不顧及死去的爹。

雪應民是死在雪貴良懷裡的，他不可能忘記爹臨死前對他的苦苦叮囑，讓他無論如何都要顧及這個家。

一看到雪貴良的態度，雪應國心裡已經有了底。

剛想開口，便聽到院子里一陣鬧騰。

「殺千刀的啊，老娘不活了啊，兩個兒子都這麼不孝順，是想逼死我啊！老頭子啊，你怎麼死的那麼早啊，你當牛做馬把自己累出了病，辛辛苦苦把這些白眼狼拉扯大，可沒想到人家轉眼就忘了你的情，可憐我十幾歲就給你生兒育女，老娘上輩子是偷漢子還是掘了人家的祖墳了，怎麼從肚子里爬出來這種黑心肝爛廢腸的東西啊！」

朱氏這一吼，堂屋內雪應國的臉色立刻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