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玩笑的命運》

第三十六章《玩笑的命運》

第二百零四章

玩笑的命運

半年後,白楊被林業帶回到了紅石坡,據說是他出生的地方,雖然他現在仍然不承認,也不認同這個新名字,在心裏也並不認同眼前的一對夫婦是他的親生父母,他曾在玫梅的手機里看見過這對夫婦的照片,所以他只認同他們是玫梅的父母,而玫梅是他的新婚妻子,是給了他第二次健康身體的女孩,是與他相處四年多,他做夢都要得到的女孩,終於在自己和她做手術之前娶到了她做新娘妻子。

而並非這個半年來寸步不離的守着他,對他像嬰兒一樣照顧的男人說以及媽咪爹地的說,玫梅是他的親妹妹,他是他們二十九年前在路邊撿來的孩子。

他曾經以死來抗拒這種荒謬的說法,可是這個男人卻也以死來逼迫他接受和相信這種說法。

他說他之所以仍然苟活在這裏,就是為了完成玫梅的囑託,把他帶回去給他的親生父母,讓他認祖歸宗,不然他已追隨玫梅而去了,他甚至爬上窗枱,真的要縱身一躍,而且異常的從容平靜,彷彿就這樣跳下去,他就能見到玫梅,也能跟她永遠在一起,而不是現在的陰陽相隔。

而且他還說不管他現在是白楊,還是邰遜哲他都不能這樣自私的死去,那他對得起誰?對得起當年救了他並養育他近三十年的邰家父母嗎?還是對得起思念他近三十年,一心期望他能回家,期望能在有生之年見他一面的親生父母呢?

甚至是因為拯救他連自己的命都搭進去的玫梅呢?所以誰都不會原諒他,不會饒恕他,他也永世不能結束痛苦,因為他的命是玫梅的命換來的,他白楊一定要替,也必須替玫梅而活着,他都沒有任何權力自私的放棄或死,因為他的生命早以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父母,也是邰家夫婦的,更是玫梅的,無論他多痛苦與煎熬,多麼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和玩笑的命運,都必須替玫梅而活着,甚至他還說:「比起玫梅和我林業來說,你白楊,或是邰遜哲要幸運多了,至少你白楊還能活着。

而玫梅呢?年紀輕輕的就走了,永遠也回不來了,而我的心也早隨着玫梅走的那一刻隨她去了,現在出現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替她完成最後遺願,把你帶回去見你爸媽,讓你認祖歸宗的軀殼而已。」

在這個男人幾乎聲聲滴血般的控訴與訴說中,他最終還是妥協了,並跟他回到以前他一直想和玫梅回到她的家,見她的父母,只是現在的身份與那時候卻有着本質上的差別,但不管他認不認同這個新身份,承不承認它,他覺得他都應該喊他們爸爸媽媽的,因為他的體內有玫梅的一部分,不管它是肝還是腎。

他也至今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那個跟他相處四年的女孩已經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他們。

他也曾以死逼問這個男人要玫梅,因為他逐漸發現那個跟他開越洋視頻的女孩根本不是玫梅,玫梅不太喜歡化妝,玫梅也不喜歡奉承他,要奉承恐怕也是真心想諷刺他一下,玫梅不會刻意求他什麼事。若真有什麼事要求他,反倒是他去求她。

她更不會主動管他要什麼東西,近一兩年來硬塞給她什麼東西,她還願意接受,要在之前她就像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一樣,要她送什麼東西,她總會毫不猶豫的扔給他,無論是價值連城的東西,還是並不值錢的東西,她一律不收,即便他強行讓她收下,她也總會找機會回送他同樣價值的東西,說是禮尚往來,之後又總抱怨他送她的東西太貴,害得她要買同樣價值的東西回送他,可他是少闊,是富二代,她卻只是個打工妹,有些東西光看價格就能把她嚇死,所以懇求他以後不要再送她東西了,不然她真的沒法生活了,而且她想着存點錢回家向父母表表功,以說明自己出來是正確的,同樣也讓父母覺得她是有很孝心和很懂事的,知道把錢帶回來孝敬父母。

讓他覺得這個女孩夠聰明,夠狡猾,真是夠特別的,也夠讓他心疼的。

為了不讓她為難,他也開始上網淘一些平價東西來送給她,只為讓她回送得起,即便後來她的品位有很大提高,但她仍然很隨便,不管是穿的還是用的,尤其在設計工作以外,她依舊不喜歡化妝,所以在工作以外或是讓她沒參加什麼活動等,那無論是逛街或出來吃飯,她都不會化什麼妝的。而且玫梅並不是那種很溫柔的女生,雖然平時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可要惹她生氣,那她的脾氣簡直會令你感到可怕的,雖然不哭不鬧。玫梅也不喜歡喝咖啡。

然而這個女孩卻哪樣都不像是他所了解和熟悉的那個女孩,雖然他指破她為什麼與以前的不同,她都以種種理由和借口唐塞過去,行為和性格上也逐漸向之前的玫梅接近,還能說出一些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然而遜哲還是越來越感覺這個女孩根本不是玫梅,她只有跟玫梅長得很像而已,那玫梅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麼他們要找人冒充玫梅呢?

自從那天玫梅跟爹地媽咪回家之後,她就沒有再來醫院看過他,之前她也並沒有同意去美國留學,而且那天跟他們回去之前,她還跟他說明天早上就來醫院看他,還給他帶他喜歡吃的東西過來。

可是第二天他等了一個上午都沒有一個人過來,包括爹地媽咪,後來他彷彿聽見有人在他病房外隱隱的哭泣。由於他雖然出了無菌室,但進來的人仍然需要消毒才能進來,自然他也不能隨意出去,可他還是走到玻璃門前瞅了瞅外面,又什麼都沒有。

直到中午媽媽提着家裏做得瘦肉粥和玫梅做得薯粉雞蛋羹,可是媽咪說到玫梅時,本來就很紅腫的眼睛又忍不住落淚了。

她剛剛進來他就發現媽咪有些不對勁,當然自從他查出得病後,媽咪就一直狀態不好,這一陣子見手術很成功,他和玫梅都恢復得非常好,臉上才有點恢復以往的笑容,可是今天媽咪又怎麼了,好像經歷了一場大劫難似的,憔悴得很,甚至聲音都嘶啞了。

所以他很小心的問媽咪今天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病了嗎?等等。隨後又問玫梅,問她是不是還在家裏,問她是不是身體出了狀態,不然怎麼到現在都不來看他呢?

說得許秀紅心如刀絞,她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雖然她和丈夫當初救了這個苦命的孩子,並給予他良好的生活、教育以及最廣闊的發展天地,可他們卻奪走了他最愛的女孩,也是他的至親妹妹,讓他承受這不能承受之痛。

他們更對不起玫梅,讓她不明不白的捐出了自己的腎,只為了他們自己以為那象著着權力與榮譽的繼承權,只為了他們的私慾,甚至讓她年紀輕輕的就這麼走了,他們怎麼面對他們倆的父母?如果眼前這個孩子知道事情真相是這樣子的,那這個孩子會怎麼樣,她不敢去想像。

她真的很想跪在這個她從小帶大,視如己出,甚至是勝如己出的孩子面前說出事實真相,向他懺悔他們的所作所為,因為他每提一次那個叫玫梅的孩子,她的心都在滴一次血,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說出事實的時候,其實永遠都不是時候,可是她又怎麼瞞得住這個絕頂聰明的孩子呢?

她原不想過來的,因為自己這種狀態一眼就能被他看出來出了什麼事,可是玫梅那孩子昨晚還沒跟他們回去,就說她一早就回醫院,還給他帶喜歡吃的東西過去。

出事後家裏的用人告訴她,她起來后就發現這碗薯粉雞蛋羹已經做好了,只是放在禍里熱著別讓它涼了,好像就等着他們起床帶她回醫院,似乎連早餐都不想在家裏跟他們吃。

而且好像在那裏總也睡不着似的,凌晨一點多時,許秀紅見外面起風了,她怕這孩子沒關窗戶吹着了,若關着窗戶,她又擔心這孩子開着空調怕她着涼,畢竟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得特別小心,所以她連忙起來走到專門安排給她的大卧室,雖然知道她不會長期住在他們家裏,甚至知道可能等遜哲病情穩定的什麼時候她就會被身邊的那個男人帶走,那個男人似乎知道了些什麼,有些暗示過,讓他們有個準備,也做好應對遜哲的措施,但他們仍然不敢絲毫怠慢了這位大恩人。

可當她輕輕的推開門走進了,發現床上的人的手上仍放着亮光的手機,人卻睡著了似的。

這點小伎倆許秀紅當然看得出來,所以她沒有走近,只是望了望窗戶和空調,空調並未開啟,而窗戶也只推開了一道縫,而且她身上還搭了條絲綢薄毯子。

然而等她轉身帶上門,她分明從門縫中瞅見那修長纖細的身板就動彈起來了,隨後伸著懶腰,打着哈欠,明顯感到困了,於是把手機放下去,準備睡覺的意思,可是眼睛沒一會兒就睜開了,又側向一邊睡,再翻向另一面。總之幾番轉側下去,最後那人依然躺在床上玩手機。

許秀紅沒有進去跟她說什麼,明顯她不想他們發現她沒有睡著了,所以才故意裝睡,自然她也就沒有必要去識破她的小伎倆,只是她挺心疼這個出奇本分的孩子,過於安逸和舒適的生活反倒讓她寢食不安,難怪遜哲常常感慨說她的心若不那麼的雲淡風輕,無欲無求,稍微跟一般女孩沾點邊,他恐怕對她也沒這麼深的感情和興趣了,可她就是這麼個人,給她一些饋贈,便讓她誠惶誠恐,這種不安的感覺讓她寧肯不接受,即便勉為其難接受了,也會想盡辦法回饋給你。

而他們就利用她的這種心理讓她稀里糊塗的捐了腎。

早上用人都還沒人起床,她就已經做好了雞蛋羹,可見這孩子晚上根本沒睡着多少,而且用人還告訴她出事後她發現玫梅的手機一直充電,所以許秀紅估計是昨晚上睡不着玩手機玩到自動關機,這孩子才漸漸睡着一會的。

其實在那座大宅子這晚還有一個人也沒有怎麼睡。

許秀紅最初並沒有在意,因為丈夫向來就是個工作狂,不到凌晨一兩點是不會睡覺的,她第三次起來催他睡覺時,那時已經凌晨四點多了,她推開書房就發現老頭子似乎有點不對勁,手捂著心口,神情似乎很痛苦。

許秀紅忙走近,邊着急問他怎麼了,是不是病了,還是……。而且她發現老頭子居然有淚痕。跟他幾十年來這樣的狀況並不多見,所以她覺得應該發生了非常嚴重的事件,「是不是集團,還是老爺子他……?」她覺得畢竟老爺子高齡了,而且近些年來身體狀況也不好。

但邰友江卻連忙打斷了她,說老爺子很好,是他剛剛頭有點暈,所以吃了點降壓藥,剛剛有點反應而已,讓她不要太擔心。

許秀紅正想責怪他不能亂吃藥,自己還是醫生呢。

他卻突然握緊她的手,似乎有什麼大事要對她說,可是最終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她扶他上樓睡覺。

許秀紅還說要打電話給許院長,讓他過來看看,但老頭子堅決不同意,還很生氣似的。

她也只好順從他的意思,畢竟他也是醫生。

也許是降壓藥的作用或是太累了,睡到大天亮兩個人都沒有醒來,甚至韓冰和白玫梅在樓下吵鬧,兩人都完全不知曉,直到用人的叫喊聲才將他們從夢中驚醒。

邰友江這才向妻子說出了一切,但他沒想到會陰差陽錯傷及無辜,更沒有料到她會將怨氣撒在白玫梅身上。他原想把她弄殘了,她也就沒那麼大囂張氣焰和野心,那她在家裏他們好好對待她,那或許還能安相無事,不然韓冰這個女人早晚是他們邰家的禍害,別說是遜哲對付不了她,就連遜昌遜榮都可能是她的手下敗將。

許秀紅則覺得是丈夫太在乎這個集團,都有點草木皆兵了,說韓冰不過是個孩子,只是在她那裏受了氣,就跑到他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言亂語一番,再加上喝了酒,更是口無遮攔,而丈夫竟然相信一個毛頭丫頭的話就對她動了殺機,現在弄得不但傷及無辜,更讓她報復到玫梅身上,使事情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真是糊塗啊!

其實許秀紅前天見天黑了,她又沒有回來,還擔心她又去喝酒,便讓遜暉給她打了個電話,還讓他跟她視頻,看看她到底在什麼地方,別又喝得醉醺醺回來。

許秀紅也並不是真的擔心什麼韓冰,她主要是怕等會她喝醉了又跑回來對老頭子胡言亂語一通,幾乎把他氣出心臟病來。

而白玫梅的死亡,終於讓老頭子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住進了醫院,甚至剛才還差點進了搶救室。

所以許秀紅根本沒空過來,而且她也是強撐著才沒有倒下去。可她不過來就沒人過來了,剛才聽到玫梅的死訊后,那個女人也像瘋了一樣跑出去了,遜暉便追了出去,不知去哪兒了。

看來遜暉還是在乎她的,儘管他說她騙了自己,也後悔跟她結婚。

如果一個人都沒過來的話,那這孩子更會起疑心,即而影響病情,可來到這裏對面他的追問,她到底怎麼回答呢?說他們把玫梅送出國留學了,這莫過於掩耳盜鈴。

但她還是這樣說了,覺得這樣說總比直接告訴他玫梅的死訊要強吧?讓他們爭取些時間想出辦法來。

然而她也明白無論什麼辦法都只是在拖延一下時間而已,無論什麼辦法都不能挽回和原諒他們的過錯,不管是迫於無奈,還是事出有因。因此也留不住這個他們養育了近三十年的孩子以及邰總裁視之如命的繼承權和邰氏集團,從那個叫玫梅的無辜善良的孩子走了的那一刻起。

當然林業和邰家,甚至後來的白楊都沒忘記到底調查那場真正奪走玫梅生命的車禍,只可能三方心態上略有一點點不同吧?

當然結果都沒有出乎三方的意料,跟交警隊調查的結果一致,所以那確切是一場意外事故,肇事者是一名同樣住在那個別墅區的闊少,由於是一名癮君子,當天早上注射了不少,之後便出現了興奮異常的舉動,甚至奪過司機手中的車鑰匙,開始在路上失控的狂奔起來,最終撞飛了衝出來的白玫梅,隨後重重的撞到了幾十米外的大花壇上,才使它停下來。而那名毒駕的闊少也在醫院搶救了十幾天後,最終宣告不治。

這樣一來邰家也不好再追究那家人什麼了,畢竟他人都死了,而且邰家缺錢嗎?

不過這樣調查結果似乎對邰遜暉觸動很大,他好像真的沒再碰那東西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哥哥愛上的女神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哥哥愛上的女神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十六章《玩笑的命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