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上身
字體嚴謹而縱逸。
草走龍蛇,清麗秀美。
郝命走上前。
手指在橫平豎直中來回反覆幾次。
似有答案后才慢慢回過了頭。
我翻了個白眼。
「你看我干毛，我又不能前知八百年，後知五百載。」
郝命將手收回。
神情中還或多或少有些質疑。
「你早就看出來了？」
我聳聳肩。
「先前不是很確定，不過，你這符道傳人都上前摸了，我想，應該是不會錯了。畢竟擅長字元的人只有那麼一位。」
郝命點頭確定是真跡后。
我倆又扯皮了幾句。
話語間讓我們對被毀去的幾行小字更加好奇。
試想，堂堂一代大家豈會隨手塗鴉？
既然有所留。
必定是想告訴後人些什麼。
我越想越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思量一二，沖着郝命努努嘴。
「別廢話了，你在字元上你比我強，你試試能不能把模糊的字還原。」
「額！」
郝命被我高帽一帶，差點起飛。
歡快的答應一聲。
便屁顛屁顛的開始在幾行小字上忙活。
「這個字是人，這個字是各。這個字是可。這個字好像也是可...這個嘛...」
郝命趴在石壁上搖頭尾巴晃。
看看這個。
摸摸那個。
可搗鼓半天也沒再多說一個字。
我看了半響。
知道在等下去也是枉然。
「行行行了。白特么誇你了。滾一邊去。看小爺的。」
我上前將郝命扒拉到一邊兒。
「年輕人，好好學着。」
說着，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抖抖肩膀。
提提衣領。
隨後又再送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郝命見我裝逼的樣子。
原本是想掙扎幾下。
可不知怎的。
一改之前的態度。
很不屑的嘴角一竅。
「呵！」
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后。
便就抱着肩膀，墊着腳尖不懈的看着我。
「切！」
我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回了個眼神。
想看我笑話？
呵！
不存在的好嗎。
一分鐘后。
我眼神已經迷離。
腦門也開始見汗。
自從看了一眼后。
我就已經開始詛咒。
也不知道當初那個毀字滅跡的孫子有沒有感受到。
余光中。
郝命的眼神越發不友好。
嘴角的笑意已經蔓延到了耳根。
也許下一秒這孫子就會對我讚不絕口。
當然了。
我也做好了暴揍他的準備。
心裏想的也跟簡單。
只要他敢冷嘲熱諷。
我就不介意惱羞成怒。
畢竟正當防衛是我的權益。
就在我即將不要臉時。
身旁響起了狐小倩怯生生的聲音；
「小...小...小千兒哥哥。我...我能試試嗎？」
此時此刻。
如果有人問我世界上的誰最美。
我想。
我會不假思索的推舉狐小倩。
「小千兒哥哥，你...你...你怎麼了。你....」
「啊！額！沒事...沒事。」
我收回純潔的目光。
心中暗罵了兩聲妖精。
「神識回復啦？」
「嗯！謝謝小千兒哥哥...我...我....」
狐小倩小臉微紅。
低下頭間，我見猶憐之色再現。
我無恥的咽了咽口水。
已經猜到知道她想說什麼。
我打斷道；
「之前的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死胖子不是好好的嗎。這事不怪你。你也不用自責。」
我別過頭將目光投向郝命。
「是不是啊。」
我原本是想讓他發表一下感言。
可見他還是那幅欠揍的樣。
實在倒人胃口。
便又重新將目光移回了狐小倩的俏臉；
「沒事啊，以後有哥罩着你，不用搭理他。他要是以後敢欺負你，小爺我給你揍他。」
「嗯！沒...沒有...」
狐小倩低着頭小臉又紅了幾分。
美艷動人間也多了一絲甜蜜的嬌羞。
「胖爺沒有欺負我，胖爺也沒有怪我。胖爺是好人。」
「呵！好人？」
我白眼向天。
瞅瞅呲牙的郝命。
又瞅瞅狐小倩。
兩面派。
狐狸精。
哼！
不屑與你們為伍。
「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去研究，看不出寫的什麼，晚上不準吃飯。聽見沒有！」
「哦。」
狐小倩聲音很低。
雖然只有一個字。
但聽在耳中卻五味雜陳俱全。
當然。
更多的是幽怨。
我心中呵呵一笑。
也沒有跟她去計較。
畢竟男人嗎。
應該大度一點。
想罷。
我防止情況有變。
快步向洞口的另一邊兒走去。
可終究是沒快過郝命的聲音。
「蒼天啊，大地啊。您老開開眼吧，劈了這個厚顏無恥之人吧。」
郝命的聲音甚是悲痛。
雖然我沒有回頭。
但我猜他此時一定是雙手高舉。
含淚望天。
還有一個沒回頭的原因。
是我一旦回頭就證明我聽見了。
只要我不回頭。
那他只能唱獨角戲。
不過好在。
狐小倩聲音還是那麼悅耳動聽。
「胖爺，你別這麼說小千兒哥哥，小千兒哥哥不是那樣的人。」
隨後報應來了。
我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從礦洞深處投射而來的眼睛。
冰冷且陰寒。
然後...
大腦中一片空白。
似乎還能聽到了郝命的幾聲狂吠。
但已經聽不清在說什麼。
之後天地開始顛倒。
彷彿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都沉寂下來。
雙耳間除了陣陣耳鳴。
再也無它。
不！
等等！
我彷彿聽到有人在呼喚我。
對！
是在呼喚我。
雖然很遙遠。
但依舊能感覺到。
不行！
我要回去。
我一定要回去看看。
我大喝一聲；
「道隱何在！」
「在！」
渾厚的聲音隨之響起。
隨着聲音落下。
世界不在沉寂。
我似乎聽到了風聲。
我再次大喝：
「斬！」
「赦！」
隨着聲音再次落下。
沉寂的世界重新回復了生機。
山風伴隨着幾聲鷹鳴灌入耳中。
卧槽！
好疼啊。
當我的意識回歸。
首先感到的是雙頰火辣辣的疼。
一陣光明投射進眼中。
我看到狐小倩蹲在身旁。
聲音嗚咽。
淚珠已經排成了行。
而騎着我的身上的人。
口中罵罵咧咧。
還時不時對我英俊瀟灑的帥臉左右開弓。
「我讓你特么不醒，讓你特么不醒....」
我努力的透過鋪天蓋地的小星星。
終於看見了那張討厭的臉。
「郝命，你大爺。」
我剛翻身將郝命摔倒。
狐小倩的聲音就從耳邊傳來。
「小千兒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嗚嗚...」
額...
死...
我突然蒙了。
即將抵達郝命臉上的拳頭，也硬生生停了下來。
隨之一陣頭疼欲裂的感覺，充斥着我的腦部神經。
「啊額...」
劇烈的疼痛使我鬆開了郝命的脖領。
我能感覺到疼痛的源頭來自我的神台。
也能清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我的神台中瘋狂的大笑。
疼痛讓我的意識再次陷入模糊。
可依然能感覺到，那陰寒的邪祟在一點點的侵蝕我的神魂。
疼痛讓我翻倒在地。
可即使是死命的捂住太陽穴。
也依舊無法緩解半分。
我拚命的凝聚神識。
想將它驅逐出神台。
嘗試了幾次后，我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鬼上身。
而是奪舍。
而且已經有很大一部分融合到了我的神魂中。
焦急中我有用神識衝擊了幾次。
可換來的只有更為劇烈的疼痛。
「啊....」
我拚命的嘶吼。
我實在想不通一個小小的陰靈邪祟。
怎麼能這麼快與我的神魂重合。
「小千兒哥哥...小千兒哥哥...你怎了。」
「小千兒...小千兒...」
狐小倩和郝命的呼喚響徹在耳邊。
聲音卻越來越遙遠。
「小千兒，你再堅持一下，我再畫一道鎮魂符。你堅持住。」
鎮魂符？
我聽到這三個字時。
如雷灌頂。
郝命你大爺。
我瞬間將郝命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兒。
就連他那個死鬼師傅李半城都沒放過。
真是什麼老子什麼兒。
特么的一丘之貉。
想當年李半城害了我一次。
今兒特么的他徒弟又接了師傅的班兒。
你大爺的。
有鎮魂符壓着。
我特么能驅出去才怪了。
「別過來，不要碰我。」
我撐著最後的一絲清醒。
伸手示意他們不要靠近。
我是真特么怕了。
如果再被鎮魂符來一下子。
我想不跟陰靈融合都不行了。
我抬起一腳將郝命踹飛。
同時也將道隱斬抓在了手中。
道隱斬剛一入手。
我知道自己賭對了。
頭痛瞬間不僅消散大半。
意識也清醒了不少。
我不敢且慢。
劍指劃過鏡面。
一張臉顯現出來。
那是一張佞笑的臉。
年約四十上下。
頭戴鳳翅抹額盔。
道道黑紋遍佈雙頰。
猙獰。
可怖。
尤其是那雙眼睛。
更加冰冷陰寒。
這不正是我意識模糊前看到的那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