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沙蠻
來到唐氏鐵匠鋪，厲飛將自己的長槍交給了大唐師傅進行了簡單的修整打磨與開鋒，花了一個時辰，一把煥然一新的長槍出現在厲飛的面前。
「多謝大唐師傅，以後我若是還有需要，到時候還要再麻煩你！」
厲飛握著槍，感覺長槍的重量稍微有些沉，不過對他來說卻正好合適。
槍桿很有韌性，槍頭堅硬鋒利，槍頭與槍桿連接的地方，十分牢固，不過只需要簡單操作兩下，還能夠將槍頭取下，變成一根長棍與一把短劍，非常方便。
離開了鐵匠鋪，厲飛便來到了縣令家裡。
此時張文遠對他的態度，就截然不同了。
之前厲飛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商人，充其量是一個出手大方的商人。
可是現在，厲飛除了商人的身份，還是一個一流的高手！
「宋公子，來了？快快快，請坐！管家，上茶！」張文遠胖乎乎的臉上，滿是笑容，「宋公子，鄙人這幾日一直想著略備薄酒，還要勞煩宋先生親自到寒舍小酌一杯。本來應該是我親自來請先生的，不過昨日縣裡事務繁忙，一直忙到清晨才罷，公子不會怪罪我吧？」
厲飛哈哈大笑。
「張大人說的這是什麼話？能蹭點酒水飯菜，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來，喝茶！」
他端起茶杯啜飲。
張文遠的笑容里，流露出一絲放鬆。
既然宋江沒有生氣，看來這宋公子雖然暴露了自己的實力，但還是有求於他的嘛！
一個個下人端著菜上來，擺滿了桌子，厲飛和張文遠推杯換盞，席間，厲飛不經意的提了一句關於大梁國邊境軍隊的問題。
他的前身，父母被充軍，沒幾個月就音信全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佔了人家的身體，赤靈功也是前身父母留下的，算是得了恩惠，現在既然有機會了解一下情況，當然不會置之不理。
「邊軍？」喝的滿臉通紅的張文遠愣了一下，隨後面色凝重起來。
他看著厲飛，有些好奇：「宋公子為何會對邊軍感興趣？」
厲飛洒然一笑：「不瞞張大人，我有些生意，想要拓展一下市場！邊軍那邊能夠很好的消化我們的一些商品，張大人如果不方便講的話，也無妨！」
「哦，這樣啊？」張文遠吃了口才，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你因為是遠道而來，不是我們梁國的人，所以對邊軍不了解也很正常！」
「既然宋公子有興趣，那我就講講！」
張文遠清了清嗓子，聲音壓低了一些：「宋公子知道我們大梁國和哪些國家交界么？」
厲飛搖頭。
他的確不太了解這塊。
張文遠笑了笑：「大梁國，名字里有個大，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小的很，只是個彈丸之地，這點想必宋公子應該十分清楚。」
他一口喝乾杯中酒，接著說道：「大梁國的東邊，是強大的大秦，坐擁萬里河山，搶著無數，軍隊足有數百萬，兵鋒無敵！南邊，是同樣強盛，不比大秦差多少的大楚，沃野萬里，人口繁多，。而在北邊，則是連綿無際的草原，草原上，也有著數個厲害的汗國。」
「小小的大梁國夾在這些大國之間，按理來說，日子應該很難過，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滅了。」
「然而，實際上大梁現在卻還算安穩，原因便在大梁國西垂邊境！那裡乃是一片荒涼的沙漠，連綿千里無人煙，僅有一條商道連通著中域黃金城。在沙漠之中，有沙人及蠻人為禍四方。這塊沙漠，名為死亡之海，一般十個先天進去，有九個半都出不來，出來的那半個，也基本上廢了。」
「哦？沙人？蠻人？張大人，這沙人與蠻人又是什麼？」厲飛一驚。
這聽起來似乎不像是人類啊？
他感覺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宋公子，我知道你出身紅土大陸，還有什麼奧特曼和怪獸，這沙人與蠻人，就與你們那裡的怪獸差不多，冷血兇殘，力大無窮，還有著特殊的能力，能夠在沙漠之中穿行，宛如魚在水中游！一般剛剛成年的沙人與蠻人，甚至都不需要如何鍛煉，便能與我們普通的一流武者抗衡，實力極強！」
張文遠像是喝高了，聲音也從之前刻意壓低，變得聲音很大：「西垂邊境的邊軍，主要就是防範這些沙人和蠻人！而大梁八成的邊軍，都在鎮西王的掌控之中，永鎮西垂！」
「幸虧這些狗日的怪物數量不多，繁衍不易，否則……呵呵！」
張文遠又灌了一口酒，搖搖欲墜。
厲飛沉思了一會，再次問道：「既然那沙人和蠻人如此強大，成年就相當於一流武者，那豈不是說，邊軍也都是武者，至少也得是二流武者吧，否則如何與其抗衡？」
「哈哈哈，這點你就錯了！」張文遠露出了不屑，「二流？呵呵，小小的大梁，總共也就十個郡，人口不過千萬，哪來如此多的二流高手？能夠守住這西垂邊境，靠的不過是人命堆積罷了！」
「嘶！」厲飛倒吸了一口涼氣。
靠人命來堆？
他皺起了眉頭：「那這邊軍難道年年徵兵？否則邊軍肯定是越打越少啊！」
「當然！邊軍雖然危險，但是好處也不少！只要在邊軍待滿一年，哪怕沒有任何功勞，都能夠免費獲得一本功法，如果有軍功，還能兌換不少好東西！很多人就是被這個吸引了，每年都有人絡繹不絕的前往那裡，想要博一個富貴前程！」
「可是那些人都沒有練過武，如何能夠對付張大人口中力大無窮的沙人和蠻人，那不是去送死嗎？」
「嘿！」張文遠扯了一下胸口的衣服，嗤笑了一聲，「要的就是讓他們去送死啊！你知道沙人和蠻人是吃什麼的嗎？哈哈哈哈，吃人的！他們吃人！雖然他們兇殘冷血，但是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只吃新鮮的人！只要食物夠了，他們就不會主動進攻！」
「那些蠢貨，還想著建功立業，榮華富貴，豈不知那功法是那麼好拿的么？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不過是沙蠻的口糧罷了！在那種鬼地方，一年下來，能有幾個人還活著的？這幾年，越來越多的人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再加上這幾年大梁王勵精圖治，很多人生活都變好了不少，所以除非是活不下去，大家都不願意去了！」
「這不，差不多半年前還是一年前來著，邊軍開始全國徵召有修為的人，好像是因為沙人那邊的人數突然變多了不少，他們扛不住了！永鎮西垂，嘿嘿，這鎮西王掙下這偌大的名頭，腳底下，踩著的全是屍骨！」
張文遠眼眶突然紅了，情緒有些失控。
厲飛沉默。
他大概明白自己前身的父母以前是幹什麼的了。
他們大概就是張文遠口中的「蠢貨」，而且還是十分幸運的「蠢貨」，不僅活了下來，還回到了北元城，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幸福美滿。
這樣的結局，比起那些落入沙蠻肚子里的同袍來說，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惜，或許是因為這幾年都沒有多少人主動投軍，邊軍入不敷出，開始強行徵召以前的軍士了！
他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杳無音訊，或許……
厲飛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他默默嘆了口氣。
「嘿嘿，砰……呼嚕……呼嚕……」
張文遠突然冷笑了一聲，然後砰的一下砸在桌子上，醉了過去，很快就響起了呼嚕聲。
厲飛無語，只能叫來管家，讓管家幫忙處理，他自己則一臉沉思的離開了張文遠家。
原本只是想著隨口問一問，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麼多有用的消息。
「或許，得抽空去那邊走一遭了，人活一世，總得被各種感情束縛啊！」
他嘆了一口氣。
自己修鍊的赤靈功，是前身父母用命換來的。
留下來的老僕左叔，也為了他，差點丟了性命。
他雖然有時候很腹黑，但卻不是冷血的人，既然承了他們的恩，自然得還。
無論是死是活，總得有個結論。
如果死了，他便殺兩百個沙蠻祭奠，就當還了恩情。
如果沒死，那便接他們回來，給他們錢財，讓他們安享晚年，平平安安的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