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鳳仙郡旱災（二）

白牡丹仙子一聽說要去鳳仙府，趕緊勸八戒說道：「八戒哥哥，我們還是先住下來再說吧，我好累喲！」

八戒應道：「好吧，都是給那醉春樓老鴇氣的，現在我這腦袋還是暈暈的，正好想美美睡上一覺。」

白牡丹仙子說道：「前面就是隱霧山，山上有座道觀，我們就到那去投宿吧。」

八戒應道：「好，就去隱霧山道觀。」

他們到得道觀前，見一小道童迎了上來問道：「請問二位道長可是悟能活佛和白牡丹仙子？」

「嘿嘿，正是正是！」八戒趕緊說道。

那小道童說：「二位道長請跟我來，我家道長瑩真子已恭候你們多時了。」

八戒驚詫地問道：「嘿嘿，小朋友，你說的是那龍吟山百丈崖石宮的瑩真子道長嘛？」

那小道童回答道：「正是百丈崖石宮的瑩真子道長。」

八戒一下來了精神，對那小道長說道：「快快帶我們去見那瑩真子道長！」

那小道童說道：「已經到了，二位道長，請進！」

八戒見到瑩真子道長，高興地嚷嚷道：「嘿嘿，我說殺豬的，你咋個來到隱霧山道觀了？」

瑩真子回禮道：「悟能活佛，牡丹仙子，無量壽福！」

白牡丹仙子回禮道：「瑩真道長，無量壽！」

瑩真道長說道：「悟能活佛，請上坐，牡丹仙子請坐。」

白牡丹仙子回禮道：「瑩真道長，請上坐！」

八戒落座后，對瑩真道長說道：「瑩真子，你怎麼到隱霧山來了？」

瑩真道長說道：「月嫿掌門吩咐我在此等你，說是你需要幫助。」

八戒好生詫異，也不便多問，只對瑩真道長說道：「月嫿掌門可好？」

瑩真道長回道：「月嫿掌門安好，只是前不久月嫿掌門的妹妹月媚告知她說，鳥棲山茲雲寺白靈夫人的官人已經投胎在鳳仙郡一大戶人家，乳名婉兒。另外，野豬春丫子在龍吟山打著你的旗號，到處橫行霸道，禍害生靈，已被月嫿掌門逐出了龍吟山，春丫子領著一幫野豬回他的紫雲山去了。蘭蜜和夢妞還在龍吟山，替月嫿掌門管理著龍吟山百獸，經月嫿掌門授意，她們時常帶著一群一群的小豬到龍吟城裡，投放到百姓家的圈舍里成了家豬。」

八戒聽后，甚是高興，他問瑩真道長道：「如此甚好！那月媚就怎麼知道白靈夫人的事了？」

「是我告訴月媚道姑的！」白牡丹仙子在一旁插話說。

八戒詫異，問白牡丹仙子：「小丫頭，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白牡丹仙子說：「那天晚上你在慈雲寺與白靈夫人對話時，我就在你們身邊。事後我就去找了月媚道姑，然後才去的金平郡醉春樓。」

「嘿嘿，好你個小機靈鬼！算是給我老豬幫了個大忙，省了我老豬不少事，給你點贊了！」八戒摸了摸白牡丹仙子的頭說。

「這下你可知道我的好了吧？你還攆我走嗎？」白牡丹仙子驕傲地說。

「不輦了！從此我們一起闖天涯。」八戒憨憨地笑了笑說。

他們在隱霧山道觀簡單進了些齋飯，就早早地休息了。

那天，天似乎黑得特別早，隱霧山的天空布滿了黑雲，雷聲乾燥地轟隆隆響著，但是一個雨點也沒有落到被熱氣蒸燒著的大地上，閃電空打個不停，把天空撕裂成無數尖角形的深藍色破布。貓頭鷹在道觀的鐘樓上乾澀而痛苦地號叫著，那酷熱難耐的叫聲就像正著火燃燒的樹葉被大風卷著，從山樑上空飄過。

第二天一大早，八戒見白牡丹仙子還沒起來，便悄悄告知瑩真道長自己要去鳳仙府辦事，不要驚擾白牡丹仙子。

八戒往山下走去，太陽似乎比他還起得早，正瞪著獨眼，吃驚地看著大地，土地在焦灼中煎熬著，早已喪失對雨的記憶。雖是清早，太陽卻像個潑了油的火球，火辣辣的懸在天空中，向外散發著灼灼火氣，就連僅剩的一絲遮蔽的雲彩，也在太陽的蒸騰中，飛灰煙滅。中了暑的知了躲在大樹的肘腋下，熱得有氣無力的喊叫著。大地被太陽烤成赤銅色，地上的蒸汽順著太陽的光束往上攀爬。田野里的莊稼也在悶熱的烤爐里中展轉掙扎，和焦急的人們一起等待大雨的到來。

遠遠地見路上有背著背簍，提著水桶去遠處取水的人們。八戒趕緊跟了上去，卻見一老者因過分飢餓而暈厥倒地，旁邊的人們並沒有及時救他，而是齊唰唰地站在一旁等待著他的死亡。

八戒趕緊上前將那老者扶起，向旁邊的人討要食物。大家並沒有理會，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老者，見那老者已經斷氣，大家一哄而上，迅即將那老者的衣服撕開，趴在老者的身上，咬破老者的身體，就開始拚命吸老者身上的血。

八戒先是一愣，立馬回過神來，將那些人通通趕開，對他們厲聲呵斥道：「你們都是一道取水的窮苦人家，何以對他如此不敬？」

「大人，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我們早已斷水斷食數不盡的日子了，你看這天，你看這地，哪有我們窮苦人家的活路，這老者已死，他身體雖是清瘦，但尚且還有些血水和肌肉，至少可以讓我們還能多活幾日。你就行行好，讓我們吃了他吧！」

「滾滾滾，成何體統。」八戒一聽，甚為氣憤，將那群饑渴難耐的村民趕跑了。自己則將那老者抱到一個山洞裡放下，在洞口用枯枝遮掩起來。八戒的這一舉動被不遠處的一隻狐狸看見了，那狐狸怯怯地看了看八戒，還是壯著膽向那洞口走去，可是沒走幾步，終因飢餓，體力不支，也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八戒看著這一切，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來到鳳仙府，見衙門口站有許多士兵，正在驅趕一些向官府討水的百姓，場面亂著一團，見八戒來，也不肯讓路。

一布衣見差役不肯給水，便與那差役撕打起來，旁邊有差役見事不妙，趕緊過來合力將那布衣拿下，這下惹怒了眾百姓，紛紛擁上來和那些差役打將開來。有奪差役長矛的，有揮舞著水桶直接朝差役頭上砸去的，更有甚者，幾名布衣合力將差役拖到大街上，拋向空中重重摔到地上的。

這時，衙門裡衝出來一群手持長槍和弓箭的官兵，呈一字排開，劍拔弩張，直指百姓。

一官吏手挽一位妙齡少女，盈盈而來。但見那少女身材妖嬈，頭戴鳳冠，身著羅裳，五官清秀，一顰一笑，讓人神魂顛倒。

八戒趕緊上去施禮道：「嘿嘿，敢問大人……」

那官吏見八戒上來，趕緊將衣裳袖一揮，喝斥道：「大膽狂賊，你煽動賊民聚眾鬧事，還敢問大人。還不趕快將其拿下。」

那官吏話音剛落，數名官兵一擁而上，要將八戒拿下。八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目圓睜，伸手抓起那官吏就朝大街上拋去。眾弓箭手見自己的主子被拋向了空中，嗖嗖嗖，頓時亂箭齊發，直射向八戒。

只見八戒頭上突然颳起了一陣旋風，將那些飛向八戒的箭通通吸到了旋風中的拂塵里，攪得個粉碎。

眾人見狀，個個目瞪口呆，紛紛跪地叩拜。

那被八戒拋入大街的官吏，一手撐著地，一手揉著自己的腚，哎喲哎喲地痛苦嚎叫著，嘴裡還在齜牙咧嘴地喊著：「抓住他！」

一差役前來將他扶住，低聲說道：「大人，你還抓啥呀，你沒見你被他一掌扔了個十數余丈嗎？誰能拿他得住啊。」

「那怎麼辦？」那官吏問。

「求饒啊！好漢不吃眼前虧，趕快去吧！」那差役說。

「那還不趕快扶我起來！」那官吏說。

「好好好，大人請起。」那差役說完，趕緊將那官吏扶起。

「輕點！我的腰椎喲，哎喲，疼死我了！」那官吏痛苦地站起來，在那差役的攙扶下，來到八戒跟前，向八戒施禮道：「敢問活佛是何方高人，剛才敝人多有冒犯，請活佛饒恕敝人不敬之罪！」

「瞧你這點出息，一個堂堂郡府大老爺還怕在一個野和尚面前，簡直是笑掉大牙。」那風姿綽約的妙齡少女撇了撇嘴，不屑地說。

「你少說兩句會死嗎？」那官吏沖那少女喝斥道。

「她誰呀？喳喳哇哇的。」八戒問那官吏。

「她是我家少夫人。夫人不懂事，請活佛莫要見怪！」那官吏說完，回頭向那少夫人喝道，「還不趕緊回屋去，活該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

那少夫人聽罷，氣憤憤離開了。在那少夫人離開而去的瞬間，八戒隱約看見那少夫人羅裙下露出了一段毛絨絨的尾巴。

八戒對那官吏說：「吾乃天蓬元帥是也，今日特意前來拜訪，不曾想見到了這樣的場面。」

「小人有眼無珠，不知八戒活佛大駕光臨，實在是罪過，請到府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