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AMOL(下)

第八章 AMOL(下)

「所以說計劃因為這傢伙又變了?」秋白問道,「你還敢相信Akh的人啊?」

霖寂看著好像有些驚慌的顯:「秋白小姐,沒問題的,更何況他身上還有永夜的炸彈。」

「哼,敢報信就直接炸了你,懂了嗎?」永夜踢了一腳顯,「開路去!」

研究所里一片漆黑,沒有哪盞燈是亮著的。顯摸著黑走在最前面,他一邊環顧四周,一邊暗地裡罵著永夜。而餘下的三個人則遠遠地躲在角落裡觀察著顯,不讓他離開視線。

似乎並沒有人在的樣子,但還有一些機器人在原地待命,因為顯被記錄在檔,所以並沒有觸發警報。

顯按照命令,把U盤插入機器人背後插口中,不過幾秒鐘,所有機器人都停住了。顯又向前摸索了一段距離,在一個過道處緩緩回頭,招呼三個人過來,他的身邊,就是進入控制室的大門。

一行人拿出利刃,扣動扳機,做好了戰鬥準備,方才開始破解這扇看起來牢不可破的大門的密碼。

永夜從背包里拿出小型筆記本電腦,開始根據之前導入機器人的病毒來破解其他設施。秋白和霖寂就站在一旁放風。

「可惡,就差一點......」永夜打鍵盤打到一半,停下來撓了撓頭,「他們的安全系統有點繞啊。」

正當永夜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的電腦屏幕突然彈出了許多報錯窗口。

「啊!怎麼這麼時候......死機了?!」

「你這是什麼爛電腦——」秋白正說一半,便突然感到腿部一陣刺痛。她低下頭,居然是一根微型注射器。

「不好!」霖寂立馬起身,也被射中了小腹。

永夜憤怒地甩開電腦,原來眼前的那些機器人不知是什麼原因被激活了。他掏出撬棍,向其中一台砸去,在擊中的一瞬間,電流貫穿了他的全身,使他顫抖著蜷縮在地。

「這不是顯嗎?任務完成得怎麼樣,另外三個人呢?」

黑暗被燈光碟機逐,映入眼帘的是幾個穿著實驗服的人,為首的老傢伙走向顯問道,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他身後三個近乎暈厥的人似的。

「吭......被殺了,被這個叛徒給殺了!」

顯咬牙切齒地指著霖寂喊到,「他居然為一個實驗素材動情,妨礙科學的進步!」

霖寂艱難的抬起頭,他看到一副乾枯、瘦削而潔凈的臉,花白的小鬍子星星點點分部在他的下巴,圓形的眼鏡下是嚴肅而不屑的眼神。沒有錯,他一定就是AMOL里最稱得上是科學怪人的傢伙,代號「里」。

「里......」霖寂早就見識過他的手段和作風,所以曾對他避讓三分,而現在,餘下的七分則是憎恨。

「想不到你還能動啊,肌肉鬆弛劑的劑量還是低了點。」里睨視著躺在地上的三個人,平靜地說道,「正好我的實驗研究缺少材料。」

里身後的研究員竊竊私語起來,好像是有關決定做什麼實驗的。

里看著霖寂說:「霖寂啊,多虧了你把那小鬼送上了西天,我才能理所應當地走到支部長這個職位。但也因為你——我不得不收拾這餘下的爛攤子!」

里給機器人下指令,抬走了這三個人。

「支部長......我們應該拿他們做什麼?」

「細菌植入,大腦控制,磁碟轉存......你們還有什麼課題要做來著?」

「我......我明白了。」實驗員們領著機器人離開了。

里突然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顯:「顯啊,過來,我有話問你。」

「怎麼了......支部長?」

「之前吩咐你們的任務失敗後為什麼這麼久沒有和我們聯繫?你應該掌握了一些他們的情報的吧?我希望你能如數報告給我。」

「是......我們在外面遭遇了變異感染者的襲擊,或許我們沒有把某些不確定因素計算在內導致——」顯話還沒說完,里便揮手打斷了他。

「你是在為你們的失敗開脫嗎?」

「可是阿單他們也因為這個......全都犧牲了。」

「所以呢?你難道認為個人安危比任務還要優先吧?我現在問你的是關於那個零號感染者樣本的事,不是你們小隊的事。」

「先生......她死了,被那些怪物撕碎了......」

里沉默了些許,顯悄悄抬起頭,卻對上了他的視線——那陰森的表情居然是笑!

「是啊——死了,死了。你到底有什麼可野隱瞞的呢?我只不過是試探一下你罷了。」

「試探......難道您連我都信不過嗎?!」

「誰知道你會不會是下一個『霖寂』呢,你真是在外面呆糊塗了,連怎麼跟蹤樣本都事情都忘了。」

顯突然回想起來,小啟身上是一直帶有追蹤器的,而這四個傢伙就是藉此來追蹤小啟的。

「更何況,避難所里也有我們的人,你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顯。」里鄙夷地看著顯,補充道,「你也知道Akh容不下叛徒的,對吧?」

「你是說......避難所里......什麼時候?」

「你居然開始慌張了?果然是——」里扶著額頭,「也罷,這你都沒必要知道,警衛,帶走他吧。」

兩個機器人接到指令后湊近了顯,預備要射出帶電的飛鏢。

「叮!叮!」硬物撞擊的清脆聲響在下一秒響起,正準備離開的里驚愕地回過了頭。

「既然知道我叛變了,怎麼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手無寸鐵地?」顯拿槍指著里,低聲問道。

「是嗎?」

天花板突然凹陷進去,伴隨著機械移動的聲音,迅速地伸出了兩架智能炮台,瞄準、射擊不過一秒,一連串都子彈將顯轟地連渣都不剩——似乎如此。

里閉上眼睛,他聽見了子彈射入血肉發出的摩擦聲,感受到了,血液肉沫濺在衣服上突然增加的微小重量,心裡已經想到了眼前應該有著怎樣的景象,所以長長地舒了口氣。

但是,這口氣是有溫度的,液體。

「呵,老東西。」顯不屑地比了個中指,「真以為當了個臭官自己就很牛?」

「你......?!你??!!」里嘔著血定睛再看看以前的人,「你根本不是顯......你到底是誰!」

「你居然開始慌張了?」顯的身體被無數黑絲纏繞,不知何時身邊的炮台和機器人,都被貫穿了,「也罷,這個你沒必要知道。」

里的雙眼布滿血絲,他痛苦地按著胸前的傷口,心裡有無數個問題:為什麼他還能活著?他用什麼手段攻擊我的?還有那些黑絲到底是什麼?

「在此之前,讓我知道你的一切吧?」

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出現在里的眼前,她的右手化為利爪如同漆黑的手術刀,插入自己的腹部,隨後便是連續不斷的痛苦蔓延開來——撕裂,分解,吸收。里就這樣化作黑月身體的一部分了。

被關在陰暗房間里的三人,疲軟的身體仍然難以起身,他們給自己找了個角落躺著,忐忑不安地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我應該早點引爆那廝的,至少能把帶我們進來的那個混蛋和他的傻逼老大給炸死。」永夜有氣無力地說,畢竟三個人身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收走了。

「現在......我們或許也只能靠他來脫身了。」

「你居然還想著那小子會幫我們?霖寂你是不是嚇傻了啊?」

「霖寂,我們會被帶去哪裡?」秋白淡淡地問道。

「都有可能,看他們怎麼安排了。」

「有沒有關於意識轉移的實驗呢?」

「怎麼了?這個好像確實有點印象......」

「霖寂,你確定嗎?!在哪?」

看到秋白如此激動的樣子,霖寂有些驚訝:「秋白小姐,你冷靜一點。我的記憶也只停留在『有印象』上而已,畢竟這不是AMOL分部的課題。話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秋白沒再說話,只是凝視著牆上那個Akh的LOGO。

「先不管這些,我們在一起總得想個離開的辦法吧?」永夜問道。

「是,可是這可能性幾乎為零。我們現在甚至連行動都很困難。」

「我可以。」秋白站了起來,「打中我的那支劑量可能不多,我現在感覺差不多可以了。」

「什麼?你運氣也太好了吧秋白!」永夜說,「那看來這裡待會就是你的主戰場了。」

「這種低級錯誤居然會存在......」霖寂低頭沉思。

過了一會兒,從門裡進來了兩個機器人,不由分說地就拉走了霖寂,秋白正想上前阻止,霖寂卻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

「別擔心我,給自己創造機會吧。」霖寂說。

霖寂被帶到了里的面前,他仰望著站在高台上的里,內心滿是怒火。

「又見面了,叛徒。」里慢悠悠地走下來,「怎麼樣,回家的感覺如何?」

「顯呢?你......你把顯怎麼樣了?」

「想不到你還會關心這裡的人,我還以為你已經和Akh完全脫離關係了呢。」

「我問你話呢老頭!」

「他在解剖室。」

「什......」

「嗯......那傢伙不知道為什麼身體有些特殊,我沒忍住就想檢查一下他的內臟,結果怎麼樣他都不會死啊,很神奇吧!你知道為什麼嗎?哦對了,他胸口綁著的那顆炸彈是你們乾的嗎?」

霖寂驚出一身冷汗,難道這一次連黑月也沒能躲過一劫?

看著驚恐萬分發霖寂,里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失算了?沒能得到你偷走的樣本,是意料之中的,但你這次帶來一個全新的樣本,這可是我意料之外的。不過果然還是兩個都要更好。」

「不可能......這不可能......」

「你們這趟行動都在我們的意料之中,這種異常又危險的任務沒想到那個傢伙還真敢接啊,哈哈哈哈。」里笑著說,「在你們離開避難所的那一刻,我們潛伏在那的線人就已經向你的帶走的樣本下手了。」

「你是說小啟她——你們這些混蛋!」

「C號區,316房,是這個沒錯吧?」里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霖寂,彷彿在欣賞他那痛苦的表情,「別擔心,馬上你們又能相聚了——短暫地。」

下一刻,里下指令讓所有的機器人都關機了,他的眼睛里射出霖寂前所未見的光芒。

「所以你應該明白這次事情的嚴重性了吧,霖寂?」

「你是......黑月?」

「是我。」化回原形的黑月非常嚴肅地對霖寂說,「正如我剛出說的一樣,現在小啟有大麻煩了,我們都中了圈套。」

「你怎麼知道的?」霖寂心裡還是不敢相信。

「我奪取了里的記憶,他早就知道了這一切,只不過沒有算到我。」

「黑月,你得幫幫我!」霖寂抓住黑月的胳膊,心裡急得冒火。

「可是......霖寂,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保護小啟的事應該由你去做。」

「可是光憑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霖寂,你不是已經做到過一次了嗎?」

霖寂陷入了沉思。是啊,他一直想成為能保護別人的人啊,可是什麼時候需要乞求別人來保護了?

「那你呢?」霖寂問到。

「我的事......不能透露。可能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看不到我了。我會把關於避難所的Akh的卧底的所有情報都告訴你的,但是在此之前——」

黑月領著霖寂來到一個設備高端的實驗室,因為這裡是普通員工禁止涉足的地方,所以連霖寂也是第一次看到。

「這裡是人體機械化改造的道具生產車間,因為製作成本高而且平時沒有相關課題所以被擱置了。你不是左臂正好需要嗎,湊合一下吧,總比沒有強。」

霖寂看著這些陳列在玻璃板下的義肢,有模擬的,也有戰術的。他把右手揣到兜里,緩緩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鐵盒。

「黑月,這個,能用得上嗎?據我所知,Akh還沒有完全掌握將神經衝動的電信號作為與電子設備交流的工具的能力,但是這個晶元可以。」

黑月拿過鐵盒,端詳了一會兒后回應道:「這很好,是艾歐尼路的產物,Akh暗地裡也在盜取這項技術,但是在某方面卡住了。別急,我這就去吩咐研究員完成義肢。」

再回到那個陰暗的房間,永夜和秋白兩個人正在裡面焦躁不安地談論著。

「可惡,看來就剩我們倆了!」永夜惱怒地說。

「冷靜一點,說不定霖寂有什麼辦法。」

「哼,那傢伙之前還想靠抓來的那小子脫身呢,結果呢?現在連自己都搭進去了,還有什麼辦法,靠自己吧!」他撐著地面起身,看來藥效基本上已經退了。

門外經過了幾個研究員,面無表情地看向這個房間,然後回頭又邊走邊討論起來。這一下永夜氣得砸門:「你們這群雜種!敢不敢放我出去!」

隨後一陣電流又流向永夜全身,他驚叫一聲後退開幾步:「這個門,居然帶電!」

秋白衝上前幫忙,可這扇門看起來就不普通,銀白色的門上凹凸有致的紋路顯它十分堅固,鑲嵌在門上的一塊玻璃是三層結構,即使碎了也會黏連在一起,而整扇門上根本沒有把手,看起來是牆壁的延伸。

既然打不破,那就只能等別人進來的時候出去了。果然,沒過多久,就有幾個研究員打算進來看看了,他們在門外搗鼓了一些什麼,屋內便開始瀰漫起一股味道。

「不好,是乙醚!」永夜趁濃度還不大,大吸一口氣蹲了下來,同時也捂著秋白的嘴示意她不要吸入過多。

秋白會意地點點頭,隨後也躺在了地上。兩個人開始假裝自己已經暈了。但是門外的人好像還是不放心,遲遲沒有開門。

怎麼還不進來?永夜心裡十分著急,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昏迷了的話就會被帶走,但是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夠逃離這裡的機會了。

可是永夜已經感覺自己開始眼冒金星了,他的眼瞼開始不受控制地下垂。

「該......死......」

恍惚中,永夜聽到了打鬥的聲音。等他再次睜眼,便看到了星星點點的血漬和躺滿地板的研究員而自己也在不知什麼時候被拖到了房間外面。

「機器警衛呢?來人啊!」遠處還有研究員一邊逃竄一邊求救。

在永夜身前的是一個熟悉的背影,秋白。她正急促地喘著氣,手指上套著一串鐵鏈作為指虎,是從她的褲子上拆下來的緊急武器。

「秋白?」

「啊,永夜,你還好嗎?」秋白回過頭,扶起地上的永夜,但永夜很明顯地感受到了,她那被鎖鏈夾紅了的手指,在不停顫抖。但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秋白左手袖口上開了一個大豁口。

「恭喜各位,被你們逃出來了。」里從拐角出現,平靜地拍著手說,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研究員。

「老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永夜衝上去就是一拳,卻被裡輕易地接住了。里捏著永夜的拳頭一甩掌心,便帶動永夜整個胳膊轉了起來。但是永夜並不在乎這些,又轉身縮手順勢踢出一腳。

此時秋白也衝上來向里揮拳,躲過永夜踢擊后他突然抓起永夜的腿像拿起一個巨大的鏈球一樣甩向秋白,頓時兩個人被一齊打飛出去。

「這個老頭居然有這種怪力!」永夜忍著疼痛起身拉起秋白。

「到底......」秋白也迷惑了。

里淡淡一笑:「就你們這水平,還說是避難所的『護衛者』?真是笑話。」

「殺了他們!」

「拿他們喂喪屍!」

里身後的研究員們起鬨起來。

而里看著秋白,略微皺眉。他早就透過監控,看到了一切。心裡想著,這個姑娘居然能夠抗住肌肉鬆弛劑和乙醚,或許有點來頭,於是打算試探一下。

「如果你的力量有保留的話,全力使用我也不反對,畢竟再不努力一把就要死了呢。或許,你其實也是——」

「你懂什麼?!」

「秋白?」永夜不明白秋白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你知道我來找你們的原因嗎?」秋白趁這個機會,追問起來,「里,我問你,你的實驗對象中可曾有一個在東郊發現的棕發,病弱的女孩?」

「嗯?有意思......你是來救人的嗎?」

「那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記得了,就讓我幫你修修腦袋,好讓你想起來。」

「別急啊小姐,我們可沒在病毒爆發前對普通人下手啊。」

「別騙我了,我知道的。你們對她用了『轉換者』,沒錯吧?」

「你居然知道這些......」里有些驚訝,「不錯,這確實是Akh的獨有技術,但除了高層人員和有合作關係的組織外,應該沒人知道,所以這可不怪我們哦。

,你要找的應該是他們。」

「什麼?你的意思是,她的事連你都無權訪問?」

「誰知道呢。」

......

「秋白,你怎麼在這裡啊?」穿著赭色裙子的女孩走近了,坐在與她同一級的台階上。

「別過來......我會傷到你的。」白髮的少女挪遠了一些,蜷縮在牆邊,「我根本不認識你,離我遠一點。」

「怎麼了?秋白,發生什麼了?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你說,你是秋白的朋友?」剛剛重生的她,現在只是個只保留秋行記憶下「活著」的秋白罷了,然而有些關於妹妹的事,秋行也完全不知道。

「笨蛋老哥,居然一點也不關心我的社交......」她低聲抱怨道。

「如果你忘記了的話,能讓我幫你回憶起來嗎?」夕陽的餘暉撒在眼前少女的身上,像是在閃爍著一般,逐漸點亮了秋白的心。她牽著躲在廢墟中的少女的手,並肩而行。

「你的哥哥還在等你吧?你的媽媽回來看你們了嗎?」

秋白沒有回答,她也不敢回答。現在的她,無依無靠,過著流浪的生活。

少女也沉默了一會兒,又接著說:「沒、沒關係的,如果方便的話可以住我家啊,我家裡人一定會同意的。」

是啊,如果能這樣迎接新的生活就好了。但是秋白仍然有些猶豫,她生怕把自己身上的「厄運」傳給這個善良的女孩,生怕給他們一家人也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她還是敗給了女孩的熱情。雖然秋白敗了,但卻笑得無比燦爛,因為她也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這個女孩叫做藍蘭,是方秋白在網上的同城群中相識的,一個是先天的白化病,一個是先天的血友病,於是兩個人不同病而相憐,友誼也在這個契機之中埋下了種子。

......

每一天都是如此的平靜,藍蘭的父母都十分照顧秋白的起居,彷彿她也是他們的孩子一般,一面也努力地為秋白更好地面對未來而努力。

「我真不知道為什麼在她身上會發生這種事,但是在事情有結果之前,我們會經歷照顧好這個孩子的。」面對上門調查的警察,藍蘭的父親這麼回答,「只可惜她根本聯繫不上自己的親戚......」

發生了這種事情,沒有人想為此負責,沒有人想為此收拾爛攤子,原本就沒有什麼聯繫的親戚對於現在的秋白來說,只是一貫地冷漠罷了。她記憶里的舅舅,只會嬉皮笑臉地跑來找媽媽借錢;她印象中的奶奶,在送別自己兒子兒媳后,看待被委託照顧的兄妹倆時那如同看待芻狗一樣的眼神......她早就習慣了孤獨。

「別擔心秋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藍蘭微笑著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那羸弱的軀體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之中,卻透出強大的信念,好像一個失足落入人間的天使。

「......我該怎麼報答你呢?」秋白問。

「這個嘛,恐怕你我的要求你一輩子都回應不了呢。」

「你說嘛。」

「我要你為我拿下整個世界!」

「別開玩笑了......怎麼可以這樣啊?」秋白這麼說著,卻捂著嘴笑了。

「那就在你能做到這個之前,都要陪在我身邊哦,我會一直——盯著你,直到完成的!」

「那就請你好好監督咯。」

......

因為是血友病,藍蘭經常會流鼻血,也經常要去醫院接受檢查和治療。

「秋白,今天我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拜託你看見哦。」

「嗯,加油哦。」

目送著藍蘭的父母牽著藍蘭的手離開家門,秋白長舒一口氣,癱倒在沙發上。

「好辛苦啊......」她自語道,「但是,好幸福。」

秋白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所以她不擔心自己,不擔心藍蘭,更不擔心未來。

......

「從東郊接到一個電話,我們還需要一輛救護車!」

「奇怪,今天怎麼這麼多病人,這已經是第二十七個電話了......先通知一下上面關注調查一下吧。」

「好,記得先別宣傳,別惹得群眾恐慌。」

醫院這幾天異常熱鬧,門口的停著的車輛相較於往常多了很多。坐在車裡的藍蘭透過車窗看向外面,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氛圍,而爸爸卻在為找一個合適的停車位而發愁。

「爸爸,今天人好多呀。」

「是啊,老公,這排號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啊?」

藍蘭的爸爸搖下車窗,點了一支煙:「不著急,慢慢來。」

來到醫院,照例要做凝血功能的檢查。

「平時肌肉酸痛嗎?有尿出血的癥狀嗎?會頭暈嗎?......」

「蘭蘭,媽媽去給你配藥哈,你和爸爸那在那坐會。」

少女不安地點點頭,她身邊有許多人匆匆走過,臉上掛著同樣忐忑的表情,她甚至還看見有以一個人被人們用擔架抬了進來——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爸爸,我們可以走了嗎?」

「先等等你媽媽呀。」

人們都目光都隨著擔架上的人轉移到了右側的過道——接納他們的病房。隨後,人群的討論聲開始逐漸增大。

爸爸處於好奇,擠進人群去一探究竟。原來是有個病人從病榻上坐起來了。

「先生,請您配合一下治療——」

「醫鬧?」

「裝的吧?」

圍觀的人群迷惑地看著病人和安撫他的護士,議論紛紛,而在後面的幾張病床上,也同樣躺著幾個病人。

護士面前的患者抬起了頭——使她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這一聲慘叫瞬間嚇退了眾人。

只見患者的眼白爬滿血絲,牙齒緊合磨得咯咯作響,唾液混雜著血液從縫隙中滴落,彷彿他被什麼給附身了。

患者暴起向護士的脖子上咬去,然後死命地甩著頭——

一瞬間,醫院便溢滿了恐懼和尖叫。襲擊護士的病人染紅的嘴咀嚼著又把目光對準屋外的人,病床上的幾個患者似乎也有要起來的跡象,開始發出令人不安的咕嚕聲。

混亂之中,人群里衝出兩個壯勇的男子,舉起找到的滅火器便向那患者身上掄去。

爸爸則在意識到情況不妙之時,就回頭要帶上母女離開。

「爸爸——」藍蘭帶著哭腔的的呼喚聲迷失在人群之中。

「別怕,我在這。」爸爸摟著她的頭,拉著妻子的手,「快離開這裡!」

病房裡的打鬥聲逐漸稀薄,緊接著走出來的,是肢體扭曲骨折,鼻子以下染滿鮮血的怪物,他的嘴角還掛著如黃油般的肉沫......一個、兩個,他們身後的其他房間里發出鎚擊聲,甚至還有在地下室的太平間......

「發生啥事?」匆忙從樓上趕下來的人們,驚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癱軟在電梯里,樓梯上。他們瘋狂地按著電梯的關閉鍵,卻早已有幾隻手搶先伸了進來。

病人們發出非人的沉吟聲,擁向醫院的每一個角落。被困在房間內的女人,一面掩面哀嚎,一面聽著玻璃被砸開的聲音;無力行動的病人們,在房門被突破前流著淚預備撥打最後一個電話。無論哪一層,都回蕩著凄厲的哀嚎和畏死的啼哭;無論哪一層,都塗滿了某人留下的血漬;無論哪一層,都有誰從窗戶一躍而下......

驚慌失措的人們逃竄到街頭,也迎來了更大的關注。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有人趨之若鶩。

「哎,你們跑啥啊?醫院裡怎麼了?」路人們好奇地聚攏過來,齊頭看向面色蒼白疲於奔命的人們。

「死人了!吃人了!」

醫院在僅僅幾分鐘內就化作人間地獄,不知為何有越來越多的「病人」從醫院的大門裡湧出。或許是因為剛剛感染還十分活躍,他們迅速地像人群衝來,路上的車輛也因沒搞清楚狀況而堵住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群還來不及疏散,就被病人們撲倒在地。

有人拿著棍棒向他們的頭上揮去,病人的頭骨凹陷下去,頭皮滲出血水,他們的鼻孔也開始不斷流出透明的腦脊液,但是他們似乎不知疼痛,不知死亡,扭頭就撲向攻擊他們的人們。

藍蘭坐在車上,她因為恐懼而牙齒打顫。爸爸迅速發動引擎,準備駛離這片混亂之地。但正當他踩下離合的時候,車門便傳來一陣急促的敲擊聲。透過後視鏡,他看到那是一個捂著小臂的男人,他哀求著希望他們能夠帶著他離開這裡。

「快上來!」藍蘭爸爸解鎖車門后喊道。

「嗚......謝謝!」男子飛快地坐上副駕駛的位置后,車便向前方駛去了,一路上因為擁擠的交通而剮蹭了其他幾輛車,但他顧不得停下來了,畢竟保命比什麼都重要。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驚魂未定的媽媽安撫著藍蘭,向她的丈夫問到,「為什麼突然之間會......」

「我不知道,但一定會有人來解決問題的,就是我怕藍蘭別留下什麼心理陰影......」爸爸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著身旁的男子,又問道,「師傅,你怎麼了?......呀!你的手——」

「是啊,被個鬼仔咬到了,我從二樓跳下來后衝過來個人,還好踢開了,不然就死定了!」他的右手手臂上裹著他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我本來是來醫院看我娘的,突然就有人從樓梯口衝上來......還好是在二樓,不然我得摔死——只是我老娘還在那躺著,叫我別管她、估計現在已經——」男人揉了揉眼眶,他的聲音逐漸沙啞了。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沉默了。藍蘭起身貼在男人的座位邊用略啞的聲音安慰著:「叔叔,不要難過,我們一定會挺過去的......我的朋友也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唉......」他嘆了口氣,閉上了濕潤的眼睛,「謝謝你,小姑娘。」

「師傅,你家在哪?我送你過去吧?」爸爸問道。

「我家在東郊,去附近公園那裡就行。」

「好。」

「謝謝。」他又嘆息著,不再多言。

......

「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城北萬肖人民醫院突發患者集體無差別傷人事件,目前傷亡人員還在進一步統計,警方正在維護當中,請各位居民不要外出,部分道路......」

秋白握著遙控器的手略微顫抖:「怎麼回事?」冷汗從她的額頭冒出:那個醫院,不就是藍蘭去的醫院嗎?

秋白祈禱了一遍又一遍,可恐怖的幻想也一遍又一遍地闖入她的思維。她撥打了無數遍電話,沒有一次有人接聽,於是她迅速穿上外套,到廚房拿了把刀后匆匆地出門了。

她在街道上不知疲倦地飛奔著,只為能更快前往那個禁區。可是來到了醫院附近的地方,恐怖的景象就已經顯現出來了:不完整的骨殖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漫無目地遊走的人散落在街頭,以及另一處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遠遠望去,醫院樓上的窗戶有幾扇塗滿了血手印,而門口更是堆積著相當數量的屍體,而正對著的,是許多警車和警察,他們手持防爆盾和病人們對峙著、抵抗著。

秋白可管不了這麼多,她不顧阻攔,越過鐵欄便衝進了醫院。

「喂,孩子!危險啊,快回來!!」警員們呼喊著,但全被秋白甩在腦後,她心裡想的只有一件事:確認藍蘭他們不在醫院裡。她瘋狂地撥打著無人接聽的電話,聆聽著是否有熟悉的鈴聲在某處響起。

......

「到了,師傅。」爸爸吧車停靠在路邊。

可是男人仍然躺在那裡,他以為男人睡著了,動手試圖將他搖醒。

「老兄?到了喂。」

「......」

「老公怎麼了?」

「你快帶孩子下車,他、他不對勁!」

只見男人面色發青,血管凸起,嘴角流出點點白沫。

「可惡,附近也沒有醫院啊......他該不會是什麼中毒了吧?!」

伴隨著陣陣瘮人的磨牙聲,男人突然睜開了雙眼,那布滿血絲的眼球一骨碌轉著,對準了身邊的驚愕的男人。

「哦嗚——」他像藍蘭的爸爸張口撲去,還沒反應過來的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抵擋,於是伴隨著一陣劇痛,掌心便當即被咬出了血。

爸爸強忍著疼痛一腳向男人肚子上踢去,趁他還沒起身的時候下了車,鎖上了車門。

男人掙扎著起身,他手臂上的布袋脫落下來,也是一個血淋淋的咬痕——就像藍蘭爸爸手上的一樣。

「他不會開門......幸好幸好......」

「呀!你的手——」媽媽走過來一看,嚇了一跳。

「對了,後備箱有把柴刀來著,那它拿來。」

「你要殺了他?!」

「先砍掉我的手!」

「你在說什麼傻話!」媽媽哀求般喊道,「不就是咬到了而已,有必要拿刀砍嗎?又不是治不好!」

「他被人咬了一口就變成那樣了,難道我就不會了嗎?」爸爸掐著手臂盡量不讓血液循環,「快啊!」

「可是這把刀是上墳的路上砍雜草的,根本沒洗過,很臟......」媽媽喃喃道,淚水滴落下來,卻沒有停下拿刀的動作。

爸爸擼起袖子,露出的胳膊放在前車蓋上,媽媽則戰慄著舉刀不定,最後還是在催促聲中揮了下去。

「嗚咳......」刀重重地落了下來,嵌進了他的手臂二分之一的位置處。那疼痛感壓制著他的聲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媽媽鬆開手掩面痛哭,一旁的藍蘭跪坐在地上,盯著爸爸的手臂的瞳孔震顫著。

「再來!」爸爸再一次喊到。

這煎熬與折磨在金屬相撞的聲音中畫上了句號。鮮血塗滿了車蓋上的一塊區域,地上遺落著一隻帶有咬痕的手。

隨後,爸爸拼盡最後一點力氣,砸開了車窗,等那個男人伸出頭的一瞬間,揮下了柴刀。一旁的媽媽,溫柔地用染血的手抱住藍蘭,讓她埋到自己的懷中。

爸爸強忍著反胃,把裸露腦花的屍體搬出車來,副駕駛的車門此時掛著一條鮮紅的血跡。

「沒事的,沒事的,別怕別怕。」媽媽對懷裡的藍蘭說,「我們回家吧。」

爸爸捂著傷口,勉強地微笑著,「看來以後得你幫我換擋了呢。」

三個人又坐回車裡,預備著回家了。

......

傍晚,警察在東郊附近一條沿河的小路邊,發現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轎車,一旁草地埋有一對夫婦,他們的頭顱都被砍去,不知所蹤;男屍的右臂被砍,不知去向;車后發現一把染血的柴刀,上面的血液經鑒定有兩個人的DNA,其中一個就是男屍的。沒有明顯打鬥現象,車側門卻有明顯撞擊痕迹......

在警察到來之前,秋白就發現了他們。

「藍蘭......你醒了?」秋白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著。

「嗚?」少女醒了,但眼神卻與往常不同——那是一份恐懼、一份敵意、一份野性。

「哇嗷!!」她嘶吼著撲向秋白,但身體跟不上她的想法,又倒在了地上。

「怎麼了藍蘭,是我啊!」

「嗷——」她根本無法交流。

「難道你——」秋白控制住藍蘭,反覆檢查著她的身體,皮膚卻沒有任何一處破損。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她一次又一次想嘗試攻擊秋白,一次又一次想嘗試逃跑,最後被秋白牢牢抓住雙手。

「藍蘭,你清醒一點啊!」

「嗷!」

突然,一個極端的想法浮現在她的腦海里:用那招吧,就像奪取哥哥和爸爸的記憶一樣,奪取她的記憶吧,這樣答案就一清二楚了。

「可是——」她看著身下壓著的野獸般嘶吼著反抗著的少女,「這也意味著,我要殺掉......不,不行!她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淚水滴落在少女的臉龐,感受到濕度的藍蘭咧著的嘴好像略微放鬆了一些,她疑惑又警惕地凝視著眼前的這個淚人,思索著她的表情想表達的意思,好像她從未見過一樣。

「藍蘭,你這個騙子......」秋白鬆開手,「明明說要監督我一輩子,結果現在連我都不認識了......」

藍蘭一下掙脫了秋白的束縛,閃到一旁,然後又回過頭來小心翼翼地嗅嗅秋白身上的氣味,圍著她不停轉圈。

秋白只是跪在地上,滿眼都是她。

終於,藍蘭也坐在地上,歪著頭端詳著秋白,似乎放下了戒備。秋白撫摸著她的頭,她安心地閉上了雙眼,然後秋白上前緩緩地將藍蘭摟在懷中,嗚咽著搖著頭。

「唔嗚......」藍蘭抬起頭蹭蹭秋白的臉頰,用舌頭舔舐著淚痕。

從藍蘭的肩上向前看去,那裡躺著兩具無頭屍體。秋白牽著藍蘭的手走上前,再也沒能說出一句話,只有無盡的淚水湧出眼眶。

藍蘭看著那兩具屍體,又看著秋白,她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

秋白帶著藍蘭回到家中,因為要處理醫院的事故,有關部門甚至沒有多餘的精力來調查關於藍蘭一家的事情。

「爸爸媽媽不在了,我也會替她們照顧好你的。」秋白向她許諾,「就像當時像我一樣,忘了一切......」

在這短暫的平靜之中,藍蘭也學會了如何與秋白相處,儘管她的行為表現得極其幼稚。兩個人最後仍然依偎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樣。秋白一遍又一遍地拿出給她講述那些故事,那些許諾,就像藍蘭曾經對自己一樣,儘管現在的藍蘭仍然一知半解。

「不應是這樣的......」秋白垂下眼瞼,「藍蘭,我好想你......」

這一天,她懷中的少女終於閉上了眼睛。由於那次事件及之後的生活積累了的內外傷,而對於血友病來說,這無疑是致命的,得不到醫療救治的她,在短短几天後便揮手告別。

「秋白,我會一直看著你哦。再見啦......」她疲憊地笑著說。

「啊......」秋白感覺心裡彷彿有什麼突然顫了一下,等到再回過神來,這個少女早已沒了呼吸。

「所以,我又得孤身一人了,是嗎?」秋白苦笑著仰望天花板,強忍著不讓淚水滑下眼眶,「到現在還逞能,你看誰還在乎呢——」

她緩緩伸出手,捋著藍蘭的髮絲:「至少......」

下一刻,黑色的細絲開始蔓延開來。

......

牢籠,四周都是牢籠,冰冷的牢籠。黑暗,令人不安的黑暗,瀰漫著腐爛的氣息,異常濃厚。不知過了多久,光線撕開了黑暗,它是刺眼的,唐突的,不帶來任何溫暖的。隨後,我被迎面走來的一個人類拎了起來,走進了光芒之中。那慘白的牆面上塗著Akh的字樣,一路上的人類都裹著嚴密的防護服。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直到進入一間詭異的房間,裡面放置著一台碩大的儀器。人類們嘰里咕嚕地說著什麼我根本聽不懂的話,隨後我的腦袋便被套上了奇怪的裝置,約三秒鐘后,伴隨著漸漸響起的嗡嗡聲,一切都消失了。等我再次睜眼時,看到的便是一個白髮的少女。

......

「她是......一隻比格犬。」秋白沉默了,「難怪藍蘭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這麼不正常。至少也讓它最後在幸福中度過了......」

但這個詭異的答覆卻讓秋白愈發不解:既然本體是只小狗,為什麼最後卻能學會說話?而且為什麼它會跑到藍蘭的體內,難道世界上真的存在靈魂一說?

想到這裡,秋白有了一個更大的猜想:說不定藍蘭的靈魂,還存在於世界上的某個角落。

......

「此後的日子裡,我一直在尋找線索,並且最終鎖定了你們,Akh。」秋白揪住里的衣領,威脅道,「我覺得從你口中得到,還不如直接奪取記憶來得方便。」

「不許碰里教授!」

「給我退後,你這毒源!」

里身後的研究員們瘋狂吼叫起來,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槍:「看看是你快,還是子彈快!」

里無奈地嘆了口氣,小聲地對秋白說了些什麼,秋白聽到一半,愣在原地出神了許久。

「秋白,你怎麼回事?宰了他啊!你被蠱惑啦?」

秋白鬆開手,放開了里,里拍拍衣服扭頭便走。

「走吧,別回來了。你看,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六點了,再不回去的話,恐怕會被上司罵個狗血淋頭吧?」

「唔呃......你的賬我還沒算呢!」

「永夜,」秋白拉著永夜的袖子,「我們還是回去吧。」

「到底怎麼了?秋白,給我說清楚點!」

秋白不語。

連那些研究員也搞不明白:「支部長,你真的要放那些人回去?」

「怎麼?」里光是一個眼神,便嚇得他們不敢動彈了。

......

秋白和永夜離開了AMOL,但是對於這莫名其妙的結果,永夜始終無法接受。

「秋白,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老頭和你說了啥了吧?」

「你的任務就是送死。」

「什麼......?」

「就是說,你被你的上司騙了,他是Akh的人,想騙你送死。」

「刻令先生他......不可能......那為什麼那個老頭就一五一十地招了呢?」

秋白沒有回答,她只是另起爐灶地說:「等會我們可以召集避難所里的運輸力量,再回到AMOL,里先生會處理好的,這裡的資源非常珍貴。」

「嘶——」永夜琢磨著這個叫里的老頭或許不是碟中諜就是反骨仔,也就沒有多問了,只不過他此時又想到一個人。

「對了,霖寂那小子呢?」

「先我們一步回去了。」

......

「好了,既然他們也都回去了,那麼......」里回過頭來看著那些一臉懵逼的研究員們,「我該怎麼處理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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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隨星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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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AMOL(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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