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避難所(上)

第六章 避難所(上)

「東部近城區爆發疫情已經過去兩周了,西部郊區在兩天前也似乎有爆發病毒的跡象,而且是同一種病株。」

辦公室里,情報員正在翻著文書,彙報著當前的情況。他面前正對著的,是一位頭髮花白,穿著獵裝的老人,正抽著煙聽著報道。

老人把煙從嘴裡夾出,「『金翼』三天前有去爆發點探索過吧,有什麼發現?」

「嗯......爆發點周邊的感染者很多。」

「那那個車站呢?」

「......『金翼』五人小隊闖入爆發點,悉數失蹤。」

「『銀盾』是幹什麼吃的,連掩護都做不到嗎?」

「據說是當時遭遇了多隻畸變體,『銀盾』部隊傷亡過半,『金翼』五人便決定單獨前進了。」

老人閉上了眼睛,又緩緩把將盡的煙塞回乾癟的唇間。

情報員看著老人腳邊分明地躺著七八根煙頭。「所長......請您......」

「我知道......還有,明天就是最後一次派遣搜救的日子了,做好準備,順便要他們儘可能多搜集點資源,不用留了。」

避難所因為近期的行動,已經有二十五人犧牲,其中十一人為『銀盾』所屬,九人為『稀燼』所屬,剩餘的五人,則是負責勘探與排險的『金翼』小隊。這五個人當中,有一位,便是老人的兒子。

「如果信號基站沒出問題的話,這些事完全可以避免......」

「『黑旗』已經在暗中調查了,所長放心。」

他們佇立在高塔之內,四周圍繞著鋼化玻璃,城市的風景一覽無餘。但如今收入眼底的,確是滿目瘡痍,市區街頭依稀可見步履蹣跚的人影,鱗次櫛比的樓房燈光常暗,且枯燥且冰冷,而這高塔下「慕名而來」的遊客,也只有屍體、屍體和屍體。

陽光終會消逝,避難所里的人們也匿入集裝箱和活動板房,他們與惡魔只有一牆之隔。

......

「什麼?江岷死......死了?什麼時候?!」

「大概,就在兩天前。」

「......他們果然已經發現了。刻令,這下怎麼辦?」

「根據江岷最後發出的情報,他應該把母體託付給了兩個研究員。」叫刻令男人看向電腦屏幕,「如果能找到他們的話,應該就能知道母體的下落了。」

「前提是他們帶著母體能從『AMOL』里逃出來呢......不可能吧?」

「不可能......嗎。」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MⅡ到底是怎麼弄到這個0號感染者,卻又怎麼讓它逃走的。」

「這確實值得推敲。」

門外的警報聲響起,男人胸前的通訊器開始嘶鳴,他看了一眼外面,忙道歉說,「抱歉刻令,輪到我執行任務了,情報之類的以後有空再聊吧。」

刻令點點頭:「去吧,永夜。」

永夜匆匆忙忙從屋子裡跑了出去,留下刻令一人坐在桌前。

......

「發生什麼了?」永夜問道。

通訊器里傳回偵查員的聲音,「永夜?我們偵測到了一隻獵手,它正在向避難所前進!」

「該死,已經讓無關人員都躲起來了吧?」

避難所,有著堅固的圍牆,足以抵禦目前地面的所有威脅,而那所謂的「獵手」,卻在病毒的影響下變異出了驚人的跳躍力和攀爬力,可以輕而易舉地越過一切障礙,不僅如此,它還有一個最為恐怖的能力——召集屍群。面對如此恐怖的存在,火力壓制在晚上反而會引來更多不必要的威脅,更何況,擁有一定智商的獵手,會根據對方人數而選擇性地呼喚屍群,而且,它似乎更喜歡對付落單的獵物。因此,人數少而素質高的團隊,便能很好的剋制住獵手。

在這個避難所里,針對獵手而存在的團隊,僅有兩人。他們分別是薛永夜和方秋白。

「秋白,永夜,這次又靠你們了。」所長向通訊器發話,回答他的是一個男人輕快的聲音。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老頭!」

黑夜之中有對高矮分明的模糊黑影從一個私人地下車庫裡緩緩走出。矮個子穿著黑色的夾克和牛仔褲,銀色的短髮在月夜中彷彿有光;高個子挽起的雙袖花紋如火,工裝褲鼓鼓的不知道塞著些什麼,他的藍發使人充滿希望。

「嗷——!!」咆哮聲在原處響起,緊接著的便是眾多喪屍迎面而來。

永夜把藏在口袋裡手甩了出來,他的面前出現一道紅色的拋物線,落入屍群之中。

「老公起床啦——哦~哦~......」

伴隨著喪屍之中一陣極不符合氣氛的兒童鬧鐘鈴聲,屍群便向紅光處匯聚。緊接著的便是炸飛的碎肢散落一地。

「永夜,誘殺喪屍的播音器能不能別用這個了?」

「哎,超市裡拆出來的還沒用完的,不能浪費啊。」

兩人上前解決了沒有死透的其餘喪屍,不遠處便又傳來一聲尖嘯。一個影子飛速逼近,而且真的是「飛」速——它在兩側樓房間來回躍動,其動作之輕盈甚至讓人懷疑它不是靠腳移動的。

「來了。」

秋白從背後抽出長刀,永夜從腰間拿出撬棍,一起面相前方。

「嗷呃——!」獵手朝二人撲面而來,似乎完全把他們當做了不能反抗的獵物。

秋白往後稍稍一退,看準時機,便把長刀徑直投射了出去、正中獵手左肩。

因為受傷而失衡的獵手撲到兩人面前的一瞬間,永夜便已經提前邁步向前,揮下了撬棍。

獵手在空中用受傷的左臂擋住了這一擊,瞬間它的左臂露出沾血的白骨,正當獵手企圖逃離時,秋白猛地一拽,但是沒有控住獵手,反而長刀從它可怖的傷口裡脫落了,使它躲過了永夜致命的下一擊。

秋白的長刀類似魚叉,中間有溝和倒刺,刺穿敵人後想要取出幾乎是不可能的,刀把下則綁著繩索,方便拉拽;而永夜的撬棍彎曲的頂端,被磨得無比鋒利,揮砍到肉體上可以毫不費力地在收回時剜下敵人身上的骨肉,造成極其恐怖的傷害。

「嘁。」永夜發出不悅的聲音。

獵手攀爬到了屋頂上,等待傷勢恢復的同時觀察著二人。

「別給它喘息的機會,上!」

秋白抓住水管和陽台的防盜窗,同樣爬到了另一棟樓的樓頂上,隨後拿出自己的長刀,蓄勢待發。

「嗷——!!」獵手猛的起身,向別的方向逃竄。

秋白則憑藉輕盈的身軀追逐著它,但仍然保持了一定安全距離——只要保證獵手還在視線之內即可。

「秋白,下次投準點。」

「我在吸引它的注意,聽我報點。」

「明白。」

永夜順著秋白報的點位,在樓下奔跑。

「在銀行上面,它來了!」

「下來,快下來!」

獵手如閃電般折返,並撲向秋白。

「喝!」

秋白同樣以極快的速度投出長刀,這一次,正中獵手腹部。但即便如此,卻絲毫沒有影響獵手的猛攻,它一把抓住秋白的雙臂,把她按在地上——

「咯咯咯......」

眼看獵手就要撕裂她的脖頸,但忽然聽到有什麼東西移動了的聲音,獵手猶豫了一下。而就在這一瞬間,秋白用未被控制的腿踢向處於屋頂邊緣的什麼東西,隨後那個重物落了下去。等到獵手發現也已經太遲了,長刀的繩索就綁在那個重物上,一秒后它邊被猛的拽下了樓。

「咣——」

煙霧瀰漫開來。永夜沖入還未散盡的塵埃之中,對著肉質的物體開始猛烈揮砍。

隨後,花白的腦漿黏著在撬棍上,撕裂的皮肉組織被滲出的血液所覆蓋。

為了安全,兩人匆匆離開了現場,回到了避難所。

「結束了。」永夜向不安的人們宣佈道。

......

「霖寂——起床啦,霖寂!」

一到早上,吵鬧的聲音便進入了霖寂的耳朵。他側過臉眯著眼看了一眼手錶:六點十分。

「唔......還早,好累......」

但是七六沒有想放過霖寂的意思。她抓起霖寂的手便往床外拖,一邊對這霖寂喊個不停。

霖寂艱難地做了起來,一臉茫然地看著七六,問道:「怎麼了......?」

「霖寂,我好餓。」

「貨架上有麵包......」

「霖寂,我好渴。」

「......」

「霖寂!」

真麻煩。霖寂想著,伸了個懶腰,摸了摸七六的小腦袋,「洗臉刷牙了嗎?」

看著七六糾結的表情,顯然是沒有吧。霖寂嘆了一口氣,即使恢復理智了,也還是難以自理嗎......但僅僅是七六從藥物改造中恢復這一點來說,就已經是奇迹了。

但接下來霖寂發現,七六有一些更加古怪的現象。

七六經常低頭看著自己的四肢,而且霖寂帶她手把手教她洗漱的時候,她甚至時常會出現因為過於激動導致動作幅度過大,常常弄得一團糟,就像腦子沒和手腳商量好似的。

「也許是恢復后的暫時現象吧。」霖寂告訴自己。

霖寂拿給七六一包麵包,一盒牛奶。

「泡麵呢?」

七六雙手搭在桌子上,跳動著表達自己的不滿。

「早上吃點清淡的吧,這個黑麵包挺好吃的。」

七六點點頭,開始嘗試起手中的麵包。

出乎霖寂意料,他還以為七六會在他面前撒嬌呢,沒想到七六會這麼聽話。

等待救援的空餘時間,霖寂便開始鍛煉起來,他在光滑的地板上墊上自己的衣服,便做起俯卧撐。

七六則經常喜歡躺著或者趴在地上,放鬆了身體彷彿進入了冥想。她注意到霖寂在一旁鍛煉起來后,骨碌碌滾到了霖寂的身體下面。

「你在幹嘛?」

「嘿......嘿嘿,霖寂......」

霖寂的瞳孔突然一縮,有那麼一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個孩子!她居然!!又把衣服弄髒了!!!

於是七六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霖寂捏著她的腮幫:「都說了壞習慣要改掉要改掉——!你怎麼不聽呢,幾歲了,你怎麼在地上滾的起來的?」

七六嗚嗚地抓著霖寂的手,立馬認錯了:「不敢了不敢了......噫——」

霖寂狠狠地又捏了一把才鬆手,七六臉上出現明顯的腮紅。她委屈地捂著臉,「那我脫掉衣服嘛......」

「完了,到避難所這樣肯定會被人誤會的!吃牢飯的可是我啊......」霖寂搖搖頭,「這孩子,確實得教育教育。啊,雖然我也不太懂從哪開始就是了......」

於是,霖寂為了教育她,便開始嘗試去了解起她的過去,以作出更好的對策

「七六,」霖寂拍拍七六的肩膀,「你對以前的事,還有記憶嗎?」

「以前?」七六歪著臉,略微思考了一下后,開始自顧自說了起來......

她的話描述了狹小的房間,遼闊的島嶼,狹長的走廊,還有無數模糊於記憶中的陌生人的臉,以及剩下的......空白。但即使是如此碎片化的記憶,霖寂也還是聽出一些名堂。

他推測,七六曾經可能是被被綁架走被強迫做了很多事情。但這樣的成本很高,利潤上來說很難有較高的回報,畢竟很多被綁架的孩子都會被直接販賣給無子女家庭,或者被當作利用別人同情心賺錢的工具,甚至摘下器官賣入黑市。但像七六這種情況的,很有可能就是背後的集團已經有足夠的資金,或者對此已經有成熟的產業鏈,甚至,背後有所謂「大佬」們的扶持。

「然後呢,我就睡著了,然後——」

七六說到一半,霖寂突然講她摟進懷裡。少年詫異地「啊呀」一聲,抬起她的頭猶豫著是否要再說下去。

「霖寂......?」

「沒事,沒事。只是突然想......抱一抱你。」

「嗯,七六的話,霖寂都可以......」

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她甚至堅強到回憶時不會流淚,講述時不需要安慰,甚至......面對總是存著笑靨的的七六,霖寂竟然什麼也說不出來。是啊,她已經解脫了,她已經不用再面對過去了,她已經,重生了。

就這樣,上午便在祥和的氛圍中流逝了。

......

下午,屋外傳來吭哧吭哧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但由於閑到無聊,霖寂這時還睡午覺。七六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爬到窗邊,想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結果一雙大手直接從外面打開了窗戶,把七六嚇倒在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大叔沾滿汗水的臉。

「嗚哇!殭屍!霖寂,有殭屍!」

七六帶著哭腔喊叫著跑了回去。

「喂!,額,等等啊——」

那個「殭屍」伸出的手停滯在半空中,他嘆了口氣。

「有人?」

他身後的貨車車窗搖了下來,裡面是一個一絲不苟的女性。

「嗯,應該不止一個。」

霖寂被七六搖來搖去,睜開仍有睡意的眼睛:「又餓了?」

「不是啦!殭屍進來啦!」

「你快躲我後面!」

霖寂立馬精神起來,拿出隨身攜帶的刀刃,調整了一下狀態后便悄悄向七六指著的地方挪移過去。

很快,目標便從門后出來了,那隻「喪屍」朝面前的眾人招招手:「喲,下午好啊,倖存者。」

「活人?」

「還有會說話的喪屍不成?」

霖寂眨眨眼:「避難所......的嗎?」

「嗯,是啦,走吧。」

這時大叔又瞄了一眼躲在霖寂身後的孩子,突然故意弓著身子「哇」地一聲。

「嗚哇啊啊啊!!」

七六縮成一團,低頭抓著霖寂的褲子在瑟瑟發抖。

「哎,你就別嚇她啦。」霖寂收起刀說。

「哈哈,這是你小孩呀,真可愛。」

「嗯......」

大漢一身血污和汗漬,看起來似乎經過了幾場戰鬥,他頭髮短短,看起來有些微卷;絡腮鬍則十分茂盛,長滿了幾乎下半張臉;他的身材算不上特別高大魁梧,但透過衣服,也能感受到蘊藏在下面的力量,讓人心生安全感。

霖寂摸摸七六,「別怕,人家不是殭屍,是來接我們走的好人。」

「小妹妹,給叔叔抱一個怎麼樣?」

七六聽了焦急的回頭看著霖寂,霖寂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偷偷避開了她的視線。

「哈哈,哎呀......」大叔尷尬地笑著,「走吧走吧。」

等護送霖寂和七六上車以後,大叔回到了房子里。

「怎麼了?」

「他去裝東西了。」貨車司機淡淡地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搜救了,附近反正也搜不到什麼活人了。」

霖寂回頭看了一眼車廂裡面的情況,果然堆滿了鼓鼓的大袋子,一眼就知道裡面裝的是食物;而牆上掛著的黑乎乎的一排排東西,是槍支和彈藥。

「我去幫忙。」

霖寂正要下車,卻被司機叫住了:「不用你操心,很快就好了。」

果然,不過五分鐘,大叔便從窗戶里扔出兩個大袋子,然後扛著跑進了后廂。

貨車啟動了,它看起來是中型貨車的樣式,但其車頭卻焊上了兩塊滿是尖刺的鐵板,前車輪的輪轂上也焊接上了好幾個尖刺,看上去剽悍而勢不可擋。

「還有其他據點要去吧?」霖寂問道。

「對,只剩六個了,但安全起見,我們會優先送你們迴避難所。」大漢回答道。

「麻煩你們了。」

「你最好和她說,」大叔指了指前面,「她才是開車帶你們回去的。」

霖寂把頭湊上去,小心翼翼地問:「那個,謝謝大姐,大姐怎麼稱呼?」

「哼,我在開車,你和老喬聊吧。」

「啊你看你——」大叔語氣里有一絲尷尬,「小兄弟,你別見怪。我叫喬,她叫凱莉。」

「外國人?」

「不是,就是本地人,我和她都姓張......」大叔正說一半,便偷偷把頭湊近霖寂,指著前面小聲嘀咕:「那傢伙呀,是軍校出來的,還是班長呢!所以你別看她長得這麼俏,其實......」

「張——喬——!我聽見了!」

「哎——」

在凱莉的一聲大喝之下,張喬立馬縮回身子,眉毛一挑一挑的彷彿在說:「你看吧。」

出於禮貌,霖寂當然也要做一下自我介紹。

「對了,我叫霖寂,這個孩子——」

霖寂停了一下,他尋思著如果告訴別人「七六」是這個孩子的名字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她,嗯她叫小啟。」

七和啟念著差不多,正好啟也是姓,正常。霖寂估摸著先暫時這麼叫吧。

這時七六疑惑地抬頭看著霖寂,霖寂對著她點點頭,希望她能會意。

「霖寂,小啟......哎,老弟,那你老婆呢?」

「啊,老婆?」聽到張喬這番話,霖寂一下沒轉過來。

「沒老婆,難不成小孩是你生的哈?該不會你老婆已經......」

「不是不是,我沒有結婚,孩子是我表哥,讓我照看的。他在之前有事出差了。」

「也是哈,看你二十多歲的樣子,哪來這麼大的孩子呢,哈哈。」

「哈哈......」霖寂心裡長舒一口氣,還好糊弄過去了。

「小啟,你今年幾歲啦?」

「我,不知......」小啟瞟了一眼霖寂,「不知道......」

「咋回事呢,霖寂老弟?」

「哎呀哈哈......表哥他有幾年生日忘記給她過了,唉,做生意的不容易啊,都沒法顧家,這孩子今年都十二歲了......」

「哦喲嗚嗚......霖寂老弟,你真挺啊。」張喬甚至有些感動。

似乎是快到目的地了,張凱莉便開始向新人講起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東西。

「倖存者,我這麼說可能不太好聽,但還是要給你打個預防針:進了避難所,就好好獃著,不要給裡面的人添亂子,不然小心被丟出去。你要是有什麼壞習慣的話就學會收斂一下。」凱莉補充說到,「因為物資和人力都處於匱乏狀態了,完全封鎖狀況下,補給只能依靠空投,所以每天的量也比較有限。」

「我知道了。」

「來避難所的路上有危險區,幸好你是待在庇護所等我們來救你,你要是直接來避難所,估計半路上就被吃了。」

「危險區?」霖寂似乎有點印象。

「就是獵手,戈里,碾壓者之類特殊喪屍經常出沒的地方。」

「唉,他哪聽得懂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啊,」張喬插話道,「就是普通人見了就死定了東西的老巢,知道吧?」

「哦哦。」

霖寂想起那個夜晚斬殺的怪物,他是在火力掩護和拼盡全力的情況下才勉強戰勝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臂,「那確實可怕......」

「不用怕,避難所會保證你和孩子的安全的,畢竟我們是『稀燼』的人嘛。」

原來他們就是『稀燼』的人啊。霖寂這麼想著,又重新打量了一番這個看起來身經百戰的大叔,張喬似乎感受到了霖寂火熱的視線,略顯得意地抬起頭來。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張凱莉這時候壓低了嗓子,問道,「你見過一個茶色頭髮,一般來說是戴著兜帽,穿著風衣的傢伙嗎?女的。」

「啊?......沒有。」

「不要撒謊。」

「確實沒有。」霖寂額頭留下一點汗,「那傢伙怎麼了?」

「哦,」張凱莉頓了一下,「沒什麼,殺了一些我們的兄弟而已。」

她語氣平和,但卻字字都能聽出恨意。

啊?!黑月那傢伙還真的得罪了別人啊!霖寂悄悄咽了一下,他看著小啟,心裡萬分慶幸:還好人家沒有對我起殺心,是個人都打不過她吧......更何況我那晚還看見她......

「好了,到了。」張喬的話打斷了霖寂的思緒,他拍拍霖寂的背,「等下凱莉讓你下車你再下車。」

車窗外陡然出現一座綿延的高牆,而牆后的高塔,開始變得更加高聳宏偉。貨車徑直衝向前方的喪屍,隨著空中揚起了一紅雲,三隻喪屍便被穿刺在釘板上,隨著車的行駛而無力地晃動著。

隨後,貨車放慢了速度,張喬打開車廂后的半個門,提起槍對緊隨其後的追獵者們開始射擊,擊斃后便縱身一躍,跳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一圈后便迅速起身開始掃清貨車周邊的喪屍。

「區域安全!」

收到消息的張凱莉將車開進了地下車庫。眼前的黑暗將前進的貨車整個吞噬,隨著身後「划拉」一聲,貨車便停了下來,亮起車燈。

「好了,下車吧。」

張喬說著,打開了周圍牆上的燈泡開關。原來這是一個被改造過的私人車庫,後方入口的大門已經關上,而前方也有一道看起來十分牢固的大門,門旁安置了一個對講機。

「阿黃,我們回來了,開個門。」

凱莉上前按下對講機開關,而張喬和霖寂則忙著卸貨。

「這麼快,大姐?」

「路上接了個人,待會還要回去,還有六個位置沒去呢。」

「好的。」

爽朗的少年音聲畢后,大門便「咯咯咯」地打開了。門后是寬闊的世界,放眼望去全是期待戰士回歸的人們,當然,還有一些是維護秩序和接待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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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隨星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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