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不靠譜的醫生
陳魚說不清現在是什麼感覺,心裡悶悶地,堵的慌。他還以為陳木多少會看在她受傷的份上,解釋清楚,誰想,陳木不是冰塊,是塊千年冰鐵,捂不化的。
「行吧,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逼你。」
陳魚選擇尊重陳木,不知是不是陳木從源頭斷掉自己的好奇,腦子裡缺少一些廢料的支撐,剩下的全是疼痛。
「嘶——」
陳魚沒忍住輕輕哼了聲,陳木看向外面,他們現在已經從山上下來,快到街上了。
「大爺,還有多久?」
「快了,前面就是。」大爺指了前方路邊一個小診所,說,「到了。」
那是在一堆小賣部、飯店中非常不顯眼的小店,乍眼看上去有點不正經。陳木看了眼店面,除了門上貼了個「弓大診所」的字眼外,絲毫看不出來這是個衛生所。陳木有點後悔,想拉陳魚上正規的縣醫院,被陳魚攔住了。
「本來就沒什麼事兒,消消毒包紮下就好了,別費事,我待會還要回家呢。」
陳木拗不過陳魚,扶她進了屋。一進門就聞到了非常濃的消毒水味道,向他們證明這的確是一家診所。
「有人嗎?」
屋裡跟屋外一樣乾淨,除了兩張椅子,兩根掛水的架子,再沒有其它。陳木扶陳魚坐好,自己上後面喊人:「有人嗎?」
「有人,有人。來啦。」
聽聲音是個男醫生,年紀不大,似乎還挺年輕。陳木看到從外面進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人,戴著無框眼鏡,個子比自己高一個頭。風度翩翩,就是長得太白。
陳木面無表情地來了句:「您是這裡的醫生?」看著不太像。
「怎麼,我不是,你是啊?你誰家小孩,會不會說話?」
……
「弓醫生,我姐的腿不小心弄破了皮,那您幫忙看看。」
「什麼弓醫生?我姓張。」
「可是——」陳木指了指門口,貼在那的就是——哦,陳木反應過來,門口貼的是張大診所,「長」被風吹走了。
張蓮生蹙眉盯著陳木看了好一會,陳木都被他看毛了,不耐煩地問:「我臉上沒傷。」
「嘴角那一塊確實不是傷,不好好說話的結果吧。」
「你說太多了。」
「嘿,你這小鬼什麼脾氣。」
陳魚聽著兩人的談話,右眼皮直跳,這是怎麼回事,陳木以前也不是這種愛嗆人的性子啊。
「你就是病人啊。」
「嗯。」
張蓮生居高臨下左右端詳著陳魚,陳魚起先還坐的端端正正讓他看,可看了一會後,不見停,陳魚指了指自己的腿,說:「醫生,我是這裡磨破了。」
「哦,我看看。」
張蓮生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陳魚對面,又吩咐陳木把弄堂里另一隻椅子搬過來,將陳魚的腿放上去。別看他面上不像正經醫生,手上的動作卻很輕。他撩開陳魚的褲腿,眼一眯,問:「這是眼睛掛頭頂了?不小心,我看這是成心吧。」
陳魚扶額,這醫生怎麼年紀不大,脾氣倒不小。
「您別管我眼睛長在哪,能不能先幫我處理一下,我還急著回家呢。」
「哦,趕時間是吧,趕時間早說啊。」張蓮生起身,進到裡面的房間,就聽到稀里嘩啦一陣動靜,然後就見他手上多了瓶藥水跟棉簽紗布,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姓張,叫蓮生。」張蓮生不緊不慢地打開瓶蓋,將面前沾了藥水,繼續說,「你們不是縣裡的吧,這縣裡大大小小的孩子我都有印象,沒見過你們兩個。哪個鎮的,還是哪個村的?」
陳魚仰頭看著陳木,向對方求救:這醫生話太多了。
陳木聳聳肩,微微點頭:我知道,但沒辦法,是個話嘮。
「哦,對了,你們倆是姐弟?親的還是堂的?」
「堂的。」
「堂的啊,不太像啊,你們倆看著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啊。可能有點扎疼,你忍著點。遺傳學還是挺靠譜的,血緣關係有時候,比我們想象的強大的多。」
陳魚就聽醫生嘚不嘚,說了一大堆有的沒有,似乎裡面夾著有用信息,但她現在也懶得分辨。就在她放鬆警惕時,腿上一涼,然後是刺骨的疼痛。陳魚張開手胡亂抓,想抓點什麼,支撐一下。下一秒,一個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大概兩秒,陳魚突然毫不留情甩開陳木的手:「太涼了!」
陳木訕訕收回手,站在一旁,臉上沒一點起伏地哦了聲。
張蓮生看著姐弟兩的互動,搖搖頭,被眼尖的陳魚看到。齜牙咧嘴地問他:「你搖什麼頭?」
「就是覺得有趣。」
「哪裡——嘶——有趣了。」
陳魚放棄陳木的手,轉而抱著椅背,雖然很痛,但還是想說點什麼轉移話題:「我發現,你這個醫生十分不靠譜。」
「靠譜的醫生會在這開小診所嗎?」
額——
好有道理。
「好了。」
聽到一聲結束,陳魚像下了凌遲刑台的犯人,沒死也脫了層皮。但奇怪的是,很快腿傷從一開始的扎疼只剩下清清涼涼的感覺,甚至有點舒服。
「先等十分鐘,再給你包起來。」
「好啊。」
「額頭沒破皮,就算了。」張蓮生解決完陳魚,起身去看陳木,指著剛才自己坐的椅子,「你給我坐這。」
「為什麼?」
「臉上的傷不管?」
「不用管。」陳木絲毫不介意自己臉上有傷,更不在意傷口是否會留疤,破相。
「你好好治我姐就行。」
「你臉傷不痛嗎?要不給看看吧。」
陳魚生氣陳木不告訴自己真相,但做不到不去管他。這傷口,一看就是打架來的。誰知陳木比她更固執。
「不用了。」
「算了,我不強人所難。」張蓮生把東西都拿到了裡屋,然後探出頭,「小鬼,可以過來幫我搬個箱子嗎?」
「什麼箱子?」
「你過來看一眼。」
在接下來十分鐘里,陳木先後幫他搬了箱子,挪了柜子,抬了桌子。就好像這些事,很早就存在,就等著陳木來似的。
太不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