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曾經出現在每個民族的神話當中，而且都有着不同的稱呼，但實質都是指有某一個時期大地上屬於一個人神鬼妖混居的狀態，後來神開闢了諸天，西方稱其為將神國舉到了天上，佛家稱其為大法力開闢了二十四天，並且都不約而同的同時製造了一個地獄。只有中原是個例外，絕地天通直接以人力將神驅趕到了天上，將鬼打入地府接受輪迴，華夏的領直接死後升格為天帝。雖然現有的所有理論都說這是無稽之談，但這和那場大洪水一樣，都是真實存在的，直到美洲大陸上那場屠殺的結束，神道與鬼道就被徹底從人道中剝離出來了。

最終三道并行，靜待歸一。

很多神學或是玄學家都認為這是歸功於神的力量，但實際上華夏的事迹很明確的告訴了我們，神不是自願離開的。人道選擇了科技作為發展的道路，而人道的發展必然會影響到神道的統治地位，所以神道用限制科技的方法試圖拖慢人道。但很遺憾最終神道還是失敗了，驅逐神與鬼，限制妖邪精怪的科學本身也是一種玄學，若非一體同源，對於工具的掌握與升級為何可以驅逐玄學。

而如今，工具還可使用，但是三天之內卻失去了玄學的特性，也就是說，神鬼妖邪，三日之內盡數回歸，宣洩這千百年的憤怒。

一時之間，全世界都亂了套，神靈的降臨更像是魔鬼的歸來。血腥的屠殺比比皆是，只有跪下臣服者才能免於一死。之前耶和華降臨的慘死和世界背面額出現讓諸神的手腳放緩，但是這一次無異於某種許可。與之相對的，華夏大地，尤其是中原故土顯得有些安穩的過分了，但這一份安穩並非毫無代價，這是肆萬伍仟年曆代先祖換來的。

皇帝創符籙，自此人可與神相抗；顓頊帝絕地天通，分割了神人之間的界限；大禹鑄造九鼎定下九州的基石，從此外神無力進入中原內部；殷商供奉先祖，將自己的祖先拉到了和神靈平等的地位，為後來的以人代神打下了基礎；周朝擴張，百家爭鳴註定了人道勝過神道；秦收天下之兵鑄造十二銅人，鎮壓統合九州龍脈，以地氣對抗神靈，為人道打下了不敗的基礎；大漢四百年，天命所歸，將天道奉為至高，帝王為天子，自此人皇即法皇，神權君授，丹鼎出現，兩大修行法門正式成型；大唐盛世，打造了基礎的神話體系，祖先神靈正式將古神從神壇撤下，將精怪驅逐；兩宋年間，正式建立天庭體系，首次封神，敲定祭祀等級，從此神道正式向人道俯首；大明三百年，混一三山符籙，統一了神系，自此原始神靈正式退出歷史舞台，以人封神，此後中原無神，大鬼為神，以先祖之名護佑後代延續。

這每一步，看似容易，其實何止慘烈可言，歷代聖主明君用國運，皇命，乃至天下換來了這一步一步的最終勝利。直至本朝，神道被人道壓縮至破滅邊緣卻依舊毫無辦法。也正因為如此，在這片大地上沒有神靈肆虐，只有妖邪惡鬼而已，雖然也是一片腥風血雨，但是相對於世界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了。

「第十三號部隊」此時疲於奔命，本來就人手稀缺的它們迎來了接連幾次人手上的打擊，而與此同時武器的失效以及神靈的肆虐更是讓他們的活動範圍大範圍收縮，一邊抵抗，一邊相互支援，一邊收縮防線。而原本打算搬入的中原地區，此時居然許出不許入，而且自動排斥了所有沒有中原血統的人。整個中原地區被流水一般的陣法籠罩，每個人都能模糊的看到那無數金色的銘文流水般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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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內部雖然有所庇護，沒有神靈的肆虐，但是無數妖怪惡鬼也跑了出來，中華只是相對於其他地區受災更輕，但並非完全無礙。例如現在一個小女孩就在角落緊緊的抱住了自己，剛剛她被綁在了十字架上，即將被獻祭掉來保證家裏人的平安，就像現在的這個母親信仰的一樣，將孩子獻祭給上帝可以獲得上帝的庇護和救贖。這種荒唐的事情居然說服了自己的爸爸，其實從這個女人來到自己家的時候她就感覺一切都不對了，家中憑空出現了很多血繪的圖案，光線被遮蔽的越來越陰暗，越來越陰暗，最後所有窗戶都被封上了，家裏人也讓她感覺越來越不正常了。

直至今天，她被剝光了綁上了一個十字架，自己的父母弟弟都跪在地上，口中念著某種不知名的咒語，隨後點燃了她十字架下的柴草，然後很多奇形怪狀的妖魔鬼怪就鑽出來了。不過此時，一股蒼白色的火焰從女孩的眉心鑽出，這股火焰並不炙熱，甚至讓女孩沒有過多的感覺，但是卻又保有火焰的特性，燒斷了繩索和十字架解放了女孩。

女孩剛剛落地，眼前的普通火焰盡數熄滅，黑色的火焰升騰，巨大的惡魔出現，剛想吞噬那個女孩，突然愣住了，天可憐見，自己想要的是一個祭品，一個細皮嫩肉的漂亮姑娘，結果剛想享用就感覺到了一股靈魂上的上位氣息。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隻尚未成年的兔子嗅到了神話生物級別的凶獸的氣息，瞬間壓得祂不敢行動，幸好在發現祂已經不具備能力以及想法傷害目標的時候，氣息放開了壓制，這個大惡魔甚至會被定在這裏直至消亡。剛剛恢復自由的大惡魔將怒火朝着那三個跪在地上的傢伙發泄了過去，暗黑色的觸手上火焰升騰，捅穿了三人的胸膛，但是三人卻並未就此死亡。鮮血灑在地上，直至次日天明，這三人才被允許死去，而死後靈魂則被惡魔帶走，永世折磨。

本身就在驚恐中的女孩尖叫着跑到了自己的房間里，縮到了角落，這個位置並不安全，但是卻給了小女孩一種安心的感覺，外面無數詭異扭曲的生物在走廊和各個房間蠕動，但卻除了本身的聲音之外保持了出奇的安靜。如果站在門外看，會發現這個大惡魔最強的四個手下都用自己的戰立形態彷彿守衛一樣守在她的門前，哪怕裏面的這個人類是那位的寵物，那也是他們必須保護的高貴之人。這個女孩本身無足輕重，但是她卻背負着那一位的威嚴。

大惡魔明白這一點，祂的手下也明白，那四十九位存在在他們神話生物誕生的那一日就已經烙印在了他們的骨血之中，或者說，知道這四十九位並且可以分辨祂們的氣息才是成為神話生物的一個先決條件。綜合之前被當作祭品，可以得出結論，人類無法分辨出那一位無法想像的偉大存在的氣息的能力，如果讓那一位知道，我們放任了這個女孩被人類傷害，大惡魔想想就不寒而慄。

不清楚那位存在對這個女孩抱有的是什麼情緒，又是以一種什麼心態去給予的這個女孩保護，但是既然給予保護，那麼就要保有最大限度的誠意和尊重。為了避免驚嚇到這個受驚的女孩，擁有隱形能力的屬下偷偷放了一些可能放在房間的零食與水果在房間中，避免小女孩飢餓和脫水，並且用自己的力量保護這個女孩最大限度的不死。

正午，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被觸動，又解決了問題的鐘虛無終於來了。

女孩再次看到了鍾虛無，這個看起來不高，而且很瘦，看上去年紀似乎更像個小孩，但是那掛在臉上的深沉笑容卻讓人不敢去斷定這個孩子的年紀，黑髮黑眸，加上微微帶笑的臉龐，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很漂亮的孩子，但是卻隱隱的給人一種不想靠近的感覺。皮膚白皙而水嫩，一隻手背在背後，另一隻手端在胸前，後背挺得筆直，手上戴這黑色的薄手套，手套上面繪製著一整套繁複的花紋，姿勢很自然但是莫名給人以一種壓迫感。黑色的衣服和褲子，後面是一個類似於披風但是明顯更加厚重的東西，腰上的腰帶是金色的龍的樣式，黑色的披風和衣物上是紫紅色的古今中外代表或代表過火焰的紋樣，細膩的圖案層層疊疊，竟然出現了一個完整且繁複的花紋。至於袖口，彷彿火焰盡數彙集在他的手腕，給手腕上來了兩個漂亮的白色袖口，黑色的小皮靴卻沒有任何沉重的感覺，反而給人一種輕盈之感。

此時的鐘虛無滿身蒼白色的火焰，輕輕一個響指，白色火焰席捲而出，黑色的地獄之火毫無抵抗能力的熄滅宣告了祂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