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改頭換面

孟醒看着對面長發飄飄的文藝男，神色有些拘謹。

「小夥子唱首歌吧，我聽聽音色和音域。」

文藝男率先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沉默。

他盯着孟醒，滿眼都是期待。

唱歌？

孟醒眉頭緊蹙，絞盡腦汁苦苦思索他會唱點什麼。

他平時不怎麼聽歌，也不愛唱，唯一的愛好就是窩在被子裏看網絡小說。

平時接觸到歌曲的機會，就是小賣部大喇叭放的那些網絡流行歌，孟醒基本上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算了，就唱小賣部最近常放的那首《有點甜》吧，孟醒勉強還記得歌詞。

迎著文藝男期待滿滿的目光，孟醒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伸長了脖子，引吭高歌——

「是你讓我看見乾枯沙漠開出花一朵」

「是你讓我想要每天為你寫一首情歌」

「用最浪漫的副歌，你也輕輕的附和」

「眼神堅定着我們的選擇」

……

孟醒剛一開口就後悔了——調起高了。

他越唱越吃力，唱到後面最高音之處，他憋得滿臉通紅，幾乎都快把肺甩出來了。

文藝男聽他唱完，眼裏的期待全無，他苦澀地笑了一下，半天才憋出一句評價——

「小夥子，你是唯一一個把這首甜蜜情歌唱成勞動號子的人。」

孟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跳舞呢？以前接觸過跳舞嗎？」

文藝男話鋒一轉。

孟醒老實答道：「初中的時候做過廣播體操。」

文藝男一時語塞：「這……要不你即興跳一段吧，我看看你肢體協不協調，爆發力怎麼樣。」

文藝男走到鋼琴那兒，信手一彈，一段激昂的旋律就落了下來。

即興來一段？

伴着這激情澎湃的音樂，孟醒興奮地扭動着四肢，一會兒來個高抬腿，一會兒來個地板動作，像個張牙舞爪的大螞蚱，迎風飛舞。

鋼琴聲戛然而止。

文藝男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他還是擠出一絲笑容：「額，小夥子，你很靈活。」

「會rap嗎？」

他不死心地問道。

孟醒果斷搖搖頭。

文藝男遞給他一張紙：「試試嘛，萬一你有天賦呢！」

孟醒接過紙看了一下，上面是一段歌詞。

他學着網上的那些rapper，試着來了一段：

「我吃火鍋，你吃火鍋底料」

「對你笑呵呵，因為我講禮貌」

「狠貨有好多，個人拿去比較」

……

怎麼評價呢，小學生有感情地朗讀課文都沒這麼抑揚頓挫，字正腔圓。

文藝男已經徹底泄氣了，他沉思半天，對孟醒說：「小夥子，你真的是天縱奇才，老夫教不了你了。」

「明天的初舞台，你就唱有點甜吧，想怎麼唱就怎麼唱，你開心就好。」

孟醒點點頭，面無表情地從屋裏退了出去。

看的出來，文藝男也拿他沒轍了，不過孟醒也不在乎，反正他就是個湊數的，表演的不好還能早點捲鋪蓋滾蛋。

他一出門，迎面遇到了小圓子。

小圓子身形嬌小，珠圓玉潤。她的臉上掛着嬰兒肥，嬌俏可愛，QQ萌萌的。

昨天，就是她跑到孟醒的小賣部，不由分說上來就抱着孟醒哇哇大哭，鼻涕眼淚齊飛，全抹到了孟醒衣服上。

她說自己一不留神沒看住選手，讓他翻牆跑了，徹底叫不回來了。

如果孟醒不幫她，給PICK103湊數，那女導演肯定會扒了她的皮。

孟醒最受不了女人哭了，小圓子哭得兩頰微紅，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孟醒心軟了不少，再加上她一直「哥哥」「哥哥」的叫，還允諾節目組願意把報酬加到五萬。

五萬跟兩萬相比，對孟醒來說，誘惑可就大多了。

孟醒心一橫，看在錢的份上，答應了下來。

不過他已經跟小圓子和陳丹——就是那個兇巴巴的女導演說好了，自己只負責湊數，不負責好好比賽，趕緊把他淘汰，他可不想被娛樂圈污染。

剛才那個文藝男，就是專門過來幫孟醒準備明天初評級的歌舞的。

「孟哥，劉老師怎麼說，你明天表演什麼呢？」

小圓子一臉期待地問，聲音脆甜脆甜的，和昨天凄慘的哭腔完全不同。

「他沒說啥，讓我表演有點甜。」

孟醒老實答道。

「哦哦，你隨我去化妝間吧，還要給你做個造型。」

小圓子拉着他就要下樓。

「還要做造型？怎麼這麼麻煩？我這造型，不符合你們節目組的氣質嗎？」

孟醒有些不滿地小聲嘟囔。

原本以為選完明天要表演的歌就可以休息了，沒想到還要做造型，好麻煩啊！

小圓子瞅了瞅孟醒那凌亂的頭髮，鬆鬆垮垮的白背心，藍色的大褲衩子，還有邊都快被磨破的人字拖，堅定地點點頭：「要做造型的！」

孟醒不情不願地跟着小圓子往化妝間走去。

經過一個小時的捯飭，孟醒攬鏡自照，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你別說，經過專業造型師這麼一改造，還真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鏡中的男人，還蠻帥的呢。

額頭前擋眼的劉海被裁掉了，換成了焦糖色紋理燙栗子頭，乾淨清爽。

凌亂生長的野生雜眉被修得很有章法，看起來英氣十足。

孟醒生得蠻不錯的，他的眼睛很有特色，眼尾那裏微微上翹，很有風情。

他的嘴巴也很紅潤，自帶唇釉效果。

過去他仗着自己有幾分帥氣姿色，從不打理自己，也不好好弄個髮型，他的帥氣都埋沒在不修邊幅里了。

現在這麼一收拾，整個人看起來真有點偶像的氣質了。

孟醒趕緊放下鏡子，不能再照了，再照就要愛上自己了！

不過剛才造型師給他改頭換面的時候，孟醒還是有底線的——

他堅決不接受眼線，眼影，粉底液，口紅等等一切散發着女人脂粉氣的東西。

孟醒覺得，這是他作為男人最後的尊嚴和底線。

他穿的那套衣服，也被造型師嫌棄地丟掉了，給他換了身新行頭——暗黑印花字母衛衣，復古風藍色水洗高腰牛仔褲，塗鴉高幫帆布鞋。

脫胎換骨改頭換面的孟醒被小圓子領到了陳丹面前。

陳導又像X光一樣把煥然一新的孟醒從頭到腳掃描了一遍，眼裏隨即綻放出光彩。

「不錯不錯。」

她還特意叮囑孟醒：「明天上台，記得說點場面話，可千萬別說你是被抓壯丁過來的，就說你也有唱跳夢想才報名的。」

孟醒點點頭：「放心，這點面子我還是要給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