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姜山
九月開學季，天空上烈日炎炎，室外溫度奇高，即便是地處於東北地區的江延市也不能倖免。
講台上，禿頂歷史老師侃侃而談，臉上帶着木訥老實的乾笑，試圖吸引著下方學生們的注意力。
遺憾的是並沒有什麼學生注意到他，大家都在自顧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班級里並不吵雜，但卻沒人聽課，一是這和善的老師在學生們眼裏並不威嚴，二是這鬼天氣確實讓人聽不進去課。
「誒…這個…自從二百年前紀元戰爭之後，大家都知道，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就開始緩慢性的出現了各種各樣奇特的變化，無論是有人類獲得了不可思議的能力，亦或是動植物的瘋狂演變史…我們有人將其稱之為靈氣復甦，也有人稱之為是人類的進化，無論是科學家還是神學家，大家都在嘗試着從各個角度去解讀這二百年來的一切神異現象…」
講台上，歷史老師還在努力的吸引著學生們的注意力…
「哎哎哎，舉棋不悔啊山哥！」班級後排，一個小胖子聲音突然放大，按住了姜山想要悔棋的手。
旁邊那叫姜山的少年面容白凈俊俏，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脖子上掛着一條黑色鎖鏈樣式的項鏈，他微微眯起眼睛，點點頭，將手中的白棋落在了之前的位置上。
兩步過後，小胖子突然將放下的棋子突然一挪：「我再想想…」
「悔…悔棋不舉！」姜山臉色平淡。
小胖子：「？？？」
卧槽，你這就有點狠了吧？
這小胖子是姜山高中入學時候認識的，名叫周正，雖然其名叫周正，但人不如名，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小胖子都算不上周正。
或許是性格原因不被人所喜歡，就自顧自的坐到了最後一排，和不善言辭所以也並不合群的姜山成為了朋友…
大家都是被別人所嫌棄的人。
此時的兩人正下着五子棋，企圖混過這一節無聊至極的歷史課。
「戰爭過後二十年左右，我們人類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才徹底適應了核輻射，與此同時世界上出現了第一例人類核輻射后良性變異，在那之後，異變加劇，變異者越來越多，高級異能者徹底凌駕於熱武器之上。」
「當然啦，隨着異能者們逐漸強大，世界上的異能者們也逐漸擺脫了各個勢力的束縛，開始以平等的姿態和各個政權合作，甚至是角逐這個世界的權力劃分，各個異能者組織也與各國摩擦不斷，甚至超級罪犯，恐怖襲擊等等…不過同樣的，有弊自然有利，這個世界上也多處了一種職業——超級英雄！」
禿頂男老師話音落下，班級里原本心不在蔫的學生們齊刷刷的抬起頭來，看向了講台上的禿頂老師。
超級英雄，多麼吸引人的辭彙。
尤其是對於這群中二時期還沒完全過去的高中生們而言，能成為一個身懷強大異能的英雄無疑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是的，面子！
畢竟這個年紀的學生來講，談理想還是遠了些，相比而言，還是虛榮心更實在一點。
禿頂老師很得意，學生們注意力的轉移讓他很是欣慰，這是他的殺手鐧，歷來新生們都逃不出對英雄們的嚮往與好奇。
我要愛死超級英雄了，這個梗我能玩到退休！
周正也同樣扭過頭去，看向講台上的老師，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神采。
姜山鼻子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冷淡。
和勸人學醫天打雷劈一個道理，姜山感覺這種誘導別人當英雄的人都應該去死上一次，站着說話不腰疼。
「英雄啊…怎麼樣，山哥，你身手這麼好，有沒有想過去當個英雄什麼的？」周正臉色興奮的伸著胳膊懟了懟姜山。
兩人是在周正被高年級勒索零花錢的時候關係好起來的，並非是說姜山要替周正出頭，而是那群高年級生恰好也攔住了放學回家的姜山…
周正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姜山脫下校服的時候，身上那套黑色練功服有多麼威武霸氣。
「沒…沒興趣。」姜山搖搖頭：「做弱者，多不得好活，做強者，多不得好死，做英雄，多善始不善終。」
姜山說的很認真，罕見的沒有結巴，難得有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他是真的不希望周正對英雄之名抱有期望。
「大家都知道，就在這個周末，你們就要進行檢測性體檢了，體檢過後，覺醒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學生會統一分配到一個新的班級，這是我們國家現在對於潛在異能者的培養方式，這些學生們將會在畢業后保送到本省的特種學院，又或是可以直接考中央特種研究學院。」
「這些學院是我們國家專門培養異能者的學校，從這裏出來的異能者，無一不是我們國家又或者英雄協會的中流砥柱，在這裏我希望如果各位體檢通過，將來能做一個對社會、對世界有用的人。」
禿頂老師樂呵呵的說着，臉上滿是慈祥。
周正眼中滿是亢奮，不光是周正，班級里大部分的學生都是這一副打了雞血魂游天外似的樣子。
「要不…山哥，你教我功夫吧？我去當英雄，怎麼樣？」周正嬉皮笑臉的問道。
「行啊，不…不過練武要基本功的，你最少要達到我的入門標準。」姜山慢悠悠的說道。
「什麼標準？」周正眼睛一亮：「我跟你說啊山哥，別的不說，就我這壯碩的體格子，一米八的身高，一百八十斤，力氣大著呢，你就直說就行！」
「那你給…給我劈個叉吧。」姜山冷笑起來。
周正：「……」
你等一下，好像有點困難…
「山…山哥…咱換一個要求吧，劈叉可能有點夠嗆，要不我劈個腿吧？」周正期期艾艾的說道。
姜山聞言臉上冷笑更濃：「聽…聽起來更困難，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周正：「……」
我特么！
「你年紀太大了，早就錯過了練武的最好時候，嚶嚶嚶…英雄這種事想想就行了，少看點電影，那玩意是騙…騙人的。」姜山搖了搖頭，神情看起來有些落寞。
「山哥，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周正愣了愣，敏銳的注意到了姜山的神色。
姜山聞言頓時神色一肅：「好…好奇害死豬！」
周正：「……」
我可去尼瑪的吧…
神特么好奇害死豬！
豬吃你家大米飯了？
「國…國家正在努力的淡化個人英雄主義的影響，未…未來的個人嚶嚶嚶…英雄組織也好、英雄協會也罷，一定都會…會被取締，這是大…大勢所趨。」姜山搖了搖頭：「別…別做夢了。」
「山哥，你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果然你還是想當英雄對吧？所以一直都在默默關注著？」周正一副發現了你的小秘密似的眼神，賤兮兮的笑着。
姜山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沉，槽牙咬的咯吱作響。
為什麼知道？
因為我的父母就是大勢所趨的犧牲品啊…
「不…不要去當英雄。」姜山臉色陰沉的看了周正一眼，隨即便不再言語的扭過頭去。
周正似乎被嚇了一跳，看着姜山扭過頭的樣子眨巴眨巴眼睛，趕忙換上一副笑臉：「那山哥，我就是想覺醒異能成不？你說我要是覺醒了會是什麼樣的能力？」
「防…防禦力吧，畢…畢竟你臉皮那麼厚…」姜山嗤笑了一聲：「研…研究表明，我…我們每個人都具有覺醒的可能性的，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覺醒，還…還是要看你的精神狀態和自身進…進化程度。」
「如…如果覺醒了，你是打算當英雄么？」姜山眯着眼睛打量著周正。
周正看着姜山的樣子訕笑了一聲，無奈的攤攤手：「山哥，我從小就想當一個英雄，我爸媽給我起名叫周正，我知道，我性格算不上周正，長得更算不上周正，但我一直告訴自己，無論別人怎麼說，自己的良心一定要周正，我想做一個好人，一個英雄，來貫徹我自己的正義！」
周正說的很認真，眼中滿是堅定，少年人對理想的憧憬在他身上提現的淋漓盡致。
姜山有些怔忪的聽着周正的話，話音落下，他下意識的捏著下巴開口：「其…其實你…你已經完成一半了…」
「真的么山哥？」周正眼睛一亮。
「沒…沒錯。」姜山點點頭：「你現在隨便找個女生表白，她…她都會告訴你，你是個好…好人。」
周正：「……」
「其…其實…」姜山鼻子裏微不可查的哼了一聲：「所謂正義，不過是我們人類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自我滿足而已…」
周正頓時不樂意了：「正義一定是存在的！」
姜山擼起了袖子，咔吧咔吧的掰着手指，有些疑惑的看着周正：「我…我是在跟你討論么？」
我只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好吧？
周正：「……」
不是，你這怎麼還威脅人呢？
「山哥，你太極端了，我相信正義是存在的，有時候它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也不會缺席。」周正嘆了口氣。
姜山樂呵呵的笑了：「咱們學校，遲…遲到三次，就…就算缺席！」
周正：「……」
話音落下，姜山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再次開口：「而…而且，好學生從不遲到！」
周正：「……」
「不是，山哥，你這也太極端了。」周正臉色一苦，他覺得姜山這個樣子不太好：「不是我說你，你別怪我說話直啊…」
話音未落，便看到姜山嘴角一撇：「那…那你也別嫌我下手重啊…」
周正：「……」
這怎麼還溝通不了了呢？有毒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