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落定
老翁唏噓了良久才說道：「仲魁當時就瘋了！可他只學了那個道士的皮毛，怎會是他的對手！後來他就消失了！在他失蹤的這幾年，我也在黃泉學了不少東西！而且因為他的遭遇我的心性也變了！我覺得不管是黃泉教還是我們鎮子里的人，或者是茅山宗都該死！
我已經管不了我的尊嚴，我的一切！我像狗一樣匍匐在那領路人的膝下，巴結他，討好他……附近的死屍已經不夠了我便去殺鎮子里的人！我讓黃泉教把那個鎮子死死圍住，不放過裡面的一個人！哪怕是一個蒼蠅都不能讓他飛出去！等那個鎮子被我殺完之後我的本事已經快趕上那個領路人了！」
說到這裡老翁發出一陣暢快淋漓的大笑，他笑了很久才幽幽道：「殺光鎮子里的人，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黃泉！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仲魁也來了！我和他聯手把黃泉的人全部屠殺，連狗都沒有放過！拔除了黃泉，我和他一起又把那個道士做成了肉包子送到了茅山宗！而那個女人，直接被仲魁用骨釘封死，用鬼火焚燒，最後落了個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從那之後，仲魁對這世上的女人產生了發自靈魂的痛恨！只要是與女鬼有關，他就算不要錢也會去鎮壓！而且每次都用極為殘酷的方法！」
等他說完這一切，我終於明白仲叔當時對蔣媛，對紫溪母女的冷血無情了！
我緩了半天問他，「這麼說你們兩個後面應該和解了才對，這又是為何？」
他輕輕一笑，「自那之後，我們兩個人的心性已經變得不正常了！就像你一樣你姦殺女人的時候可問過為什麼？」
我雖然在點頭，可我心裡還是不懂這些變態的想法。
他接著道，「他恨我不是因為我沒有救下它的妻小，而是因為如玉死了后我們兩個人已經沒有可恨的人了！該死的人都死了可我們覺得如玉回不來了，我們不知道怎麼找回他！越這麼想我們越覺得死的人還不夠！所以就算我們兩個被茅山宗追殺，但在我們眼裡對方都該死！所以我們面對茅山宗地追殺並沒有選擇聯合，而是在散夥飯上立下誓言，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等老翁把這話說完的時候我發現比之前更加蒼老了。就那麼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仲叔的影子！
我知道這兩個人說的你死我亡，其實就是給這一生畫上一個句號，給如玉一個交代！現在要是被他知道仲叔已經死了，我想這個老人也會自殺吧！
我突然覺得我抓住了這個老翁地軟肋，他給我的那種類似絕望地壓迫感不知不覺的消退了幾分！
我們在路上又不清不癢地聊了一會，這個老翁的路子差不多被我掌握了！就像他說的，他在經歷了那些變故之後心性已經不正常了！而且我之前還以為他看我的表情是在懷疑我的身份，但一路下來我出現了好幾個漏洞，可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更讓我驚異的是如果我對他謙卑說話他反而異常的焦躁，倒是我對他呼來喝去或者用詞冷冽，他反而十分受用！我起先以為他這是被那個黃泉領路人嚇出了魔怔，形成了條件反射！可最後他說了一句，「以前我和仲魁一起的時候，我是個話癆，他總是像你這樣跟我說話！其實我當年遇到你的時候，就好像看到了他的影子！」
我聽完之後不由得一陣感慨！他們嘴上說著一旦見面就會殺死對方，可在這個老翁的心裡，仲叔已成了他的一部分！我突然有些羨慕他們之間的這個詭異的情義！就像張思靈一樣，他對別人總是冷冰冰的，可對我卻是羞羞答答的跟個姑娘一樣！
已經五年多沒見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他的妹妹恢復如初了沒有……
適應了這個老翁的脾性，我也不再害怕他！只要我在大方面上不要出錯，他也不在意我是宋軒還是殷隼！現在的他，孤單的只想要一個能說話的活人吧！
我跟著他走了整整一天的路程，等天色完全黑了的時候，我們到了一個十分陰冷的峽谷！我放眼看了看周圍的山坡上儘是墳堆！
在快走到一個古屋的時候老翁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對我陰陰一笑，「隼兒，接下來可要小心了！我怎麼走，你怎麼走！」
其實在我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就感覺周邊的地脈生氣已經和周圍產生了悖論！我知道這裡是被他布下了某種陣法，只是要我在短時間內破解卻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我仔細看了看老翁行走的路線，看了半天卻是沒有看出一絲的端倪！
老翁看我在發愣似笑非笑道：「要不要我再走一遍？」
我淡淡一笑，「不用！」
我本就有著不俗的記憶力，再加上憶歌這幾年不管叫我什麼只說一遍，漸漸地我已經不習慣再一次、第二遍這樣地詞語了！
等老翁落腳的時候我已經到了房子門口，這倒是讓他大感意外，「隼兒，幾年不見，你的眼力也這麼強了？」
「廢話！」
我瞪了他一眼，「這些年，你一直住這裡嗎？」
他嘿嘿一笑，「我也是剛來！怎麼樣，不錯吧？」
我看了看這屋子，應該是當地的一戶大家為守陵人蓋的！房子不算小，裡面還隔著幾個小房間，只是每個房間都緊閉著，稍微感受一下就覺得有一股涼氣直接往外冒！我不知道這老東西在裡面放了什麼，讓人十分的不舒服！
「不錯什麼，比坡上的那幾個孤墳好不到哪裡去！」
老翁發出一陣怪笑，「我倒是想去五星酒店下榻呢，可我們這樣的人天生就不是享福的命！我們倒是沒什麼，可嚇到別人就不好了！」
我看他落寞佝僂的樣子，心裡有些淡淡地同情。有時候我覺得人這一輩子自打娘胎里出來就定格了，比如我生來就是孤兒，而且現在也是煢煢一人！比如他碾轉了一生本事比天高，卻連個像樣的住所都沒有！折騰了一輩子，意義又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