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永生？永生！
「宣玉清侯洛姜！」
大離皇朝王宮，只見一個小太監翹著蘭花指，對那列公列卿喊了一聲。
這小太監麵皮白凈，無須，一副俊俏的好皮囊，聲音雖然有些陰柔，但中氣十足，一聲宣召音傳一里不止，繞樑不絕，可見其功夫。
聽到宣召，便見從文武百官中走出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秀美如女子，膚色嫩白，一身火紅官袍貼身，有着幾分貴氣。
不是別人，正是玉清侯，洛姜！
「洛侯爺，請吧。」
待那洛姜跨過長階，到了自己跟前，小太監一拱手，做了個稽，頭前帶路。看那方向，必是乾清宮。
大離現任皇帝的寢宮！
「李總管忒不當人子，就叫個毛頭小子算什麼事？」
人走後，這群臣便亂了，一位一品大官看着遠去的李總管還有洛姜，憤憤道。
「慎言！」一位臣子勸道，「玉清侯可是聖上親信，手握大權，你這話要是讓別的有心人聽見，當心頭上烏紗不保！」
「我、我……唉！」
那一品官員「我」了半天，可想到那玉清侯平日裏的血腥雷霆手段，最後無奈一嘆。
「大人不必多想了，玉清侯留不久的。」大離文丞哈哈大笑，「你們猜這次聖上為何要單宣那玉清侯，便是連本丞相與上將軍都不宣？」
「還不是為了前年那次金口玉言！」
「什麼！」
文丞這一開口，就像是水進滾油，炸開一片，整個朝堂是半分克制都不曾有了。
前年那次金口玉言，在場群臣有一算一，都是見證者，自然是知道緣由，也明白文丞為何發笑。
有人疑惑：「仙緣！聖上真就捨得不成？」
另一人回道：「你當聖上是何等人物，連個仙緣都捨不得？金口玉言還能做得了假？」
「可那畢竟是仙緣啊！」有人有些匪夷所思，「能成仙的仙緣啊！」
七嘴八舌，一個仙緣惹得朝堂不靜，混亂好似賣菜集市。
正如某人所言，仙緣，那可是成仙的仙緣啊！
仙緣？
文丞無聲笑着，他很清楚那什麼仙緣。
若是兩年前的聖上，這仙緣是到不了玉清侯手上的。可惜，現在是現在，而兩年前，是過去。過去是回不去的。
……
乾清宮內，大離王朝的皇帝聖上卧榻龍床，一身錦緞的睡袍，正吃着御廚現做的吃食。
龍鬚鳳爪，虎骨壯陽酒，蓮香玉髓羹，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任何一樣放到外界，都是用金子衡量的吃食。
這兩菜一酒，一個農民半輩子不吃不喝攢下來的錢也換不來。
「你要什麼，我知道。」聖上吃着菜，說着話，「我打拚了大半輩子，臨了了，只想好好享受享受，那你又能給我什麼呢？」
洛姜不語。
聖上曾今也是一位美男子，甚至有雙勾人魂的狐媚眼，若不是帝王家男兒身，不知能收多少裙下之臣。
可，那是曾經。
現在的聖上，眼窩深陷，皮膚鬆弛，一身鬆鬆垮垮的皮囊裹着一具沒二兩肉的筋肉骨架，任誰也不會覺得這位是個美人，他就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他老了，身體上的老，以及精神上的老去。
洛姜開口道：「你也是內壯境界的強者，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肉身秘境的第七個境界，五臟六腑凝練一體，仿若精鋼，氣息悠長且養生，便是四肢脖頸分別被一匹烈馬捆縛拖拽，也能憑藉自身之力硬生生拽得烈馬翻到，是五馬不能分屍的強大力量。
這樣一具軀殼，千錘百鍊，還有上好的葯膳丹丸滋補，無病無災活個百年是必然的。若是有福氣的，活個一百二十歲都有可能。
可聖上呢？
今年不過四十有二，正值壯年，怎就老成這般模樣？
「你問過我，這世間可有仙，我告訴你有。」聖上看着洛姜，追憶道，「那麼我現在告訴你更準確些。」
「修行之道，肉身秘境，神通秘境，凡俗塵世盡數不過在肉身秘境中打熬，聽過仙的故事，卻得不到機緣。」
「那仙，便是神通秘境的人，羽化門的高足都是這等人物。」
「那方家的大小姐便是得了仙緣的羽化門弟子！」
洛姜聽着這陌生而又熟悉的秘聞，沉默不語，也不知想着什麼。
「前些天，羽化門的人來招收弟子了，鎮遠侯有個兒子得了仙緣，而我，憑藉昔年得到的一份寶物，替你換了一份仙緣。兩個月後，你便能同鎮遠侯之子去羽化門，就跟當初的方家大小姐一般。」
「你要我斬異己。」洛姜明白對方的意思。
鎮遠侯近兩年有些功高蓋主，私底下生了不臣之心，私藏弓甲，怕是對這大離九五之尊的位置起了心思。
「你知道嗎？大離受災了，有三百萬難民流亡，至少千萬人將沒飯可吃。」聖上低垂眼帘，「灕江斷流、龍淵倒灌、大旱千里……三個月的時間，你知道大離有多少樁天災嗎？」
「大離國庫的錢糧，不夠了。」
洛姜知道，他這個玉清侯也不是白當的。
斬異己，這個異己不是別人，是朝堂臣，更是大離商。是那坑天下肥己身的奸臣，大小斗的黑商。
「殺，管用嗎？」
這就是一句廢話。
洛姜點點頭，站起身來，唱了個喏便離開了。
見洛姜走後，聖上開口：「李總管，遣三千葵花衛，依計劃行事。這大離，也該割割膿瘡了。」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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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府，三清樓上。
洛姜站在二層窗邊，眺望高空，一輪明月高掛灑銀光，四周數不盡的星辰拱衛，彷彿坐擁四極中央，讓人不禁聯想傳說中的桂樹月宮。
「五年了。」
他嘆了口氣，目光深邃，追憶那可能永遠也回不去的故鄉。
洛姜是個穿越者，是從一個蔚藍色星球上穿越而來的古國少年。
那一年，他才十一歲。
迷茫過，無助過，絕望過，一個人經歷比之宇航員還要遙遠的離家之旅，且沒有歸家的可能，對於華夏這樣有着家國情結的古國之人，是無法想像的。
洛姜經過了五天的叢林生活，與聖上見面了。
相比於這個古老落後的世界，至少當時洛姜是這樣認為的，洛姜的談吐不凡，學識淵博，三論治國之後，他成為了聖上的心腹，也是一把刀子。
什麼刀子？
治病的刀子！
專門割這大離王朝身上化膿的爛肉、病灶！
當然，僅僅是一些學識，他是做不到玉清侯這個位置的。要知道，這個世界想要講道理，是用拳頭的。
練武，強身，用力來貫徹理，才能做好刀子。
也正是因為練武，他才激活了自身的金手指，一個釣竿與面板，能垂釣諸天，觀測己身，只是垂釣頗為消耗能量，這五年也才垂釣過幾次，釣上兩本功訣。
而修行有成之後，洛姜得知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這是《永生》的世界！
前世，洛姜也是網絡之上一書蟲，不知讀了多少網文，多少西方小說，還有動畫漫畫。其中，他最喜歡的大神神機所寫的《永生》，自然是必看過的。
肉身秘境，神通秘境，長生秘境，仙人秘境。
四重秘境，四十重境界，一步步登頂成仙，長生不死，笑看人間風雲過。
這是一個璀璨瑰麗的大世界，也是吃人流的開端。天地萬物皆是永生之門的流溢，註定了互相蠶食也能夠大有進益，主角方寒便是一步步，一口口吃上去的。
穿越到這個世界，幸與不幸。
幸的是，有了追求成仙長生的可能，如今這仙緣到手，他能去那羽化門修行，能追求這個人類最純粹的慾望了。
不幸的是，這是個恐怖的世界，恐怖到哪怕他身具金手指，未來也有着身隕的可能。
「去還是不去，早在最開始便有了答案，不是嗎？」
若是不去，他今日便不會去聖上宮內，應那當年的諾。
自己，終究還是有着慾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