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心情複雜
「三弟呀，咱們就這麼去接親，真的合適嗎？」大哥忽然問道。我一愣，有些不解的問：「怎麼不合適了？」
「三弟呀，不是我說你，人家說了不要聘禮，你還真的不給呀，你認為這樣合理嗎？」大哥說道。
聞言，我覺得很有道理，畢竟那是人家王婆的孫女，王婆辛辛苦苦把孫女撫養長大，如今孫女要出嫁了，怎麼可能會不要彩禮？雖然人家說了不要，但如果我真的不給，那就是我的失禮了。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我問大哥，大哥年紀比我大，懂的自然比我多。大哥想了想，然後說：「首先，咱們得需要一輛花轎，這是接新娘最基本的禮儀，其次，咱們多少要帶一點彩禮，以表示自己的誠意，最後才能出發。」
一聽這話，我真是頭痛無比，因為家裡啥也沒有，這可如何是好嘛。我一臉為難的說：「大哥，咱們家可沒有花轎啊，這該怎麼辦？」
「這個好辦，找人借一個就成了。」二哥提議道。
「那彩禮呢？」我問。
兩位哥哥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二哥忽然說道：「小時候聽父親說，咱父親娶咱母親過門的時候，只用了一擔紅薯做聘禮。」
「對啊！」大哥眼前一亮，當即拍手說道：「咱們也可以送紅薯啊，給多給少不要緊，關鍵是要有那份心意。」
兩位哥哥一拍即合。
於是二哥去借花轎了，大哥去找紅薯了。
半個多小時后，大哥兩手空空，黑著臉回來了，我頓時一臉驚訝，忍不住問：「大哥，你？」
「哎！」大哥唉聲嘆氣的說：「都是大哥沒用，大哥借不到紅薯啊！」
什麼？
連紅薯這玩意都要去借，這究竟是有多窮啊！
很快，一個高高瘦瘦的黑影，推著一輛兩個軲轆的木頭車過來了。我結結巴巴的問：「二哥，你說的花轎呢？這玩意是啥？」
「咳咳。」二哥咳嗽兩聲，笑容滿面的說：「這是咱家祖傳的板車，就知足吧三弟，總比你一路背媳婦回來要好。」
好吧！我認命了，誰叫咱們家裡窮呢！能有人願意嫁過來，就已經算祖墳冒青煙了，所以知足吧！
就這樣，兄弟三人拉著板車出發了。在路上，為了拉近兄弟之間的感情，我們都聊了很多，也讓我得知了近些年家裡的情況。聽兩位哥哥說，在我沒有回家之前，咱們家還是挺不錯的，雖然說不上富足，但也能吃飽飯。可由於一場變故，改變了這個家庭的現狀。那是去年的一個春天，大哥結婚了，娶了城裡一個很漂亮的媳婦，媳婦雖然漂亮，但有句老話說的好，中看不中用，而那個女人也是一個花瓶，整天除了花錢就是花錢，昂貴的口紅以及名貴的化妝品，不到一個月時間，就花光了大哥的所有積蓄。女人嫌棄大哥沒錢了，然後就跑了，跑了也就算了，她居然跑到了二哥家裡，利用威逼加色誘，一夜之間便讓二哥傾家蕩產，賠掉褲衩。後來才知道，原來這種女人叫皮條客，專門騙婚的，兩位哥哥不幸上當，從此家裡一落千丈。父親為了減輕家庭負擔，一個人打三份工，一夜之間白了頭髮，後來因工身受重傷，只能躺在床上混吃等死。
聽聞兩位哥哥的遭遇，我不禁流下眼淚。
接下來，兄弟三人誰也沒說話，氣氛很是沉默。
「看，那裡有一塊紅薯地。」二哥忽然用手指一處，激動的對我們說。
我還沒明白情況，大哥立馬從兜里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麻袋，然後兩位哥哥不約而同的沖了過去。
大哥催促道：「三弟，還愣著幹什麼，趁著現在沒人，趕快來挖紅薯啊！」
「偷東西不太好吧！」
二哥說：「光天化日之下，怎麼能說偷呢？這是正大光明的拿。」
半小時后，板車上裝滿了紅薯，這才繼續前進。
「誒，那裡有一頭牛。」大哥忽然說道。
二哥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把路邊吃草的老黃牛牽了過來，然後板車就變成了牛車，我們兄弟三人坐在上面，享受了難得的悠閑。
剛才偷紅薯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順手牽牛，做人怎麼能這麼黑，我忍不住心中愧疚，於是問兩位哥哥：「這樣做真的好嗎？」
大哥拍著我的肩膀，語氣輕鬆的說：「放心，不要有心理壓力，咱們只是暫時借用，用完了還回去就是了，而且咱們都鄉里鄉親的，隨便用用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終於，王家村到了，王媒婆在村口迎接了我們。
「喲，整的像模像樣的，我還以為你會光著屁股過來。」王媒婆說道。
「瞧你說的，今天好歹也是我大喜的日子，在寒磣也得做點樣子吧，畢竟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我說道。
「來，大嬸，請你吃個紅薯，就當昨天的補償。」
王媒婆擺擺手：「那東西臟死了，還是留著給你丈母娘吧。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這就出發。」
王媒婆在前面帶路，我們兄弟三人拉著牛車，一路跟隨。
熟悉的小木屋映入眼帘，我看見了門口老年痴獃的老奶奶，也看見了院子里晒衣服的王姑娘，她還是那麼的漂亮，仿若昨日初見一般。
我微微一笑，然後就要拉著牛車進入小院，結果王媒婆徑直向前走去，我頓時一愣，隨即叫喊道：「喂喂喂，你過了過了。」
王媒婆疑惑的看著我：「過什麼？」
我立即指著王姑娘家的小院：「王姑娘就住這裡呀，難道不是這裡嗎？」
王媒婆一愣，隨即一口唾沫噴在地上。「我呸，就你那窮酸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你的王姑娘在那邊。」
我頓時愕然，然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我要迎娶的並不是眼前這位美若天仙的王姑娘，而是王姑娘的隔壁鄰居。
居然不是她，這讓我無比錯愕，一瞬間人都傻了。
「嘿，傻子，你又來做什麼？」王姑娘向我叫了一聲，聲音仍舊不咸不淡。
我心情複雜的看著她，說：「我是來迎親的。」
「喲。」她來了興趣，問：「你要娶哪家的姑娘呀？」
「你隔壁的。」
聞言，她噗嗤一笑，然後憋著笑問我：「你真的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