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生養之恩

所謂生死仇敵，不可相容，如今李大牛沒了，我自然可以大搖大擺的進村，至於如何找到父親，還是老辦法——鬼敲門。

我隨機來到一家門前，只敲門，不說話，把裡面的人嚇個半死，然後在威脅裡面的人，讓裡面的人說出我父親李二狗的家庭住址，而這一次很成功，遇上了一個婦女，不僅成功問出了父親的住址，還把那婦女給嚇哭了。

按照那婦人的說法，我父親住在村西的一座小木屋裡，一直往西走，走到盡頭，那座最矮、最小、最破舊的小屋子，就是我父親的住所。於是我閉上眼睛，仔細回想太陽落山的地方，很快便確定一個方向。當來到最西邊，一座田園小屋赫然出現，木屋不足五十平米，高度也只有村裡房屋的一半，木屋從上到下，全是發黑腐朽的木頭，似乎一陣風都能將其颳倒。屋外的籬笆圈了十幾平米的土地，是用來種菜的，只是地里的雜草已有半米來高。

竹條編織的院落小門緊緊關閉，我緩步走上前，準備敲門，結果剛一觸碰，腐朽不堪的木門轟然倒塌。

院子里一片死寂，雜草半米多高，沒有半點人氣。這裡真的有人？我怎麼感覺自己被那婦女給騙了。不過來都來了，總得看個究竟。

小心翼翼穿過雜草，來到腐朽的大門前，試探性敲了敲，同時問道：「有人嗎？」

過了片刻，裡面傳出起床的動靜，只是那動作很遲緩，就好像裡面住著一位腿腳不便的老人。

「誰啊？」無盡滄桑的聲音傳出，沙啞異常。

我微微一頓，有些詫異，然後說：「我叫李十三，請問你是我爹嗎？」我有些不敢確定，畢竟十八年從未謀面。而聽到我的話，裡面沉寂片刻，隨後便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是屋裡的人前來給我開門了。

正所謂情到深處不知言，所以此時無聲勝有聲，看來沒錯了，裡面那人絕對是我親爹，只是我爹為何會落到這種地步？我爹不是還有兩個兒子嗎，那兩個兒子怎能讓自己親爹淪落至此？

老爹的手腳似乎不太好使，給我開門就足足花了五分鐘，而當大門打開，見到親爹時，我被嚇到了。那是一個比我肩膀還矮小的白髮老人，滿臉的褶皺如同枯死的樹皮，枯槁如同雞爪的雙手，左手沒有手掌，右手也只剩三根指頭，雙腳撐著拐杖，彎腰駝背如同一隻大駱駝。

這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真的是我爹嗎？在我印象中，我爹只是一個四十齣頭的中年人而已。

「爸？」我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或許是歲月的滄桑讓他看透了人生，因此他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對我輕微的點頭，然後便讓我進屋休息。而人靜，無話，一切讓我隨便，這就是我爸。我有很多話想要問他，可看到他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感覺喉嚨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莫非這次讓我回家，不是給我娶親，而是給老爹送終？

這一刻我有很多疑問，但由於饑渴問題，不得不暫時將其放下。我來到老爹房間，厚著臉皮問：「爸，我好餓，一天沒吃飯了，有什麼吃的嗎？」

「孩子，想吃什麼自己做吧！」老爹有氣無力的說道。

現在他躺在床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我心裡難受，便決定親自下廚，給老爹做一頓好的。不為別的，只因他是我親爹，也不管他是否對我有養育之恩，畢竟生育之恩大於一切，沒有父母的生養，哪有如今的我？

可我找遍廚房，翻遍櫥櫃，蟑螂餓死了十幾隻，卻唯獨不見米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