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逼良為娼
尹芃歡這一睡,便就是半月。
再睜眼時,離恨天宮外就早已變了天。
「大師姐,如今万俟成了魔域的魔君,大殺四方,雖說沒來我們離恨天宮,但我看也是遲早的事。」
「是啊是啊,大師姐,師父也已經答應與仙界結為聯盟,就算大師姐你再反對也是無濟於事。大師姐你也看到了,万俟帶著魔族兵殺到人界,生靈塗炭,不是孽障是什麼?」
李不問李不聞兩兄弟還在勸著堅決反對結盟的聞人琴。
聞人琴則是偏頭透過珠簾看向內室里仍在昏睡的尹芃歡沉默許久。
若是相思醒來,定然不願意看到如今這局面,畢竟她一心放走万俟,哪怕傷及自身也在所不惜。
在離恨天宮的其餘弟子眼中,那日發生的事便就是尹芃歡擔心即墨汶動了殺心,所以拚死讓万俟逃了出去,而自己身受重傷。
畢竟回來時,即墨汶一句話沒解釋,臉色郁沉,怒容滿面,理所當然就往這方面想了。
耳邊聒噪嗡嗡,尹芃歡皺著眉睜開雙眼,便聽見珠簾外有幾人的說話聲。
是聞人琴和李不聞二人。
在說什麼万俟……
對了。
「我睡了多久?」
【回宿主,您睡了半月。】
半個月?
這和她預計的時間有些長了點。
她挑眉:
「這半個月,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万俟還是回了魔域,被擁立為新任魔君,他帶著魔族殺入人界,仙界已經和離恨天宮達成一致,打算討伐万俟。】
「這倒是……按部就班地在走劇情。」
她掀開被褥下床,「如今就還差最後一件事了。」
等万俟走完這最後一個劇情,她就完成了「逼良為娼」的任務。
「大師姐,不好了,」鍾藝妙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抓著聞人琴才緩了口氣,「万俟、万俟他來了……」
在場三人皆是一驚:「万俟來了?」
聞人琴蹙眉:
「來了離恨天宮?」
鍾藝妙如蒜點頭,面色緊張:「嗯,他來找二師姐,但師父不讓他見,他們就、就打起來了又……」
「找我的?」
尹芃歡掀開珠簾,邁入四人的眼帘,抬眉問。
「相思?」
「二師姐?」
聞人琴上前仔細打量著她:「你醒了?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尹芃歡點著頭:「有。」
聞人琴眉染憂色問:「何處不適?師姐……」
她忽而抿唇笑了笑,一雙梨渦淺淺,她拉著聞人琴的衣袖搖頭:
「我開玩笑的,大師姐,就是覺得好久沒見到大師姐了,方才我聽你們說小師弟來了,是找我的,我去看看。」
聞人琴這剛想叫住她,鍾藝妙卻搶先開口攔住她。
尹芃歡挑眉奇怪:「小師妹……有事?」
鍾藝妙咳了聲,偏頭不去看她,深色彆扭,吞吞吐吐道:
「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
尹芃歡饒有興緻地看著鍾藝妙的阻攔:
「為何?」
鍾藝妙哼了聲,沒好氣說:
「上次你不是去,就差點丟了半條命?這次你又去,你不要命了?」
這是……在關心她?
鍾藝妙說完就沒聽尹芃歡出聲,好半晌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她正要抬頭卻被尹芃歡一手壓下來。
尹芃歡揉了把鍾藝妙的發頂,溫聲笑了笑:「那就……多謝小師妹關心了。」
「我才沒關心你!」
她只是擔心尹芃歡又把万俟給放走罷了。
「但,我還是要去的。」
她說罷就立刻離開了漓生殿。
聞人琴幾人擔心還是跟在她身後去了天池殿。
……
「為何不讓我見她?」
面對万俟的冷聲質問,即墨汶不為所動,眸色淡淡,語氣平靜看向他:
「她不願意見你。」
「你殺孽深重,辱沒宮規,如今已不是我離恨天宮的弟子,擅闖離恨天宮者,你該當知何下場!」
万俟雙手纏繞著肆虐地魔氣,勾唇帶著陰冷的笑意,他抬眸眼神狠戾盯著即墨汶:
「不是也好,我本不欲與你動手,可你偏偏逼我,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等等!」
這時尹芃歡忽然躥出來擋在兩人中間。
即墨汶一見她,心中一緊,高聲呵斥道:
「谷相思,你給我退下!」
「師父,對不住,我不能退下,」她說完就轉而對万俟淡聲道:
「小師弟找我何事?」
万俟收了手,雙眸一亮,看著尹芃歡人,周身的戾氣都消散不少,但聽她語氣冷淡,心中騰起的那一份期待和歡喜盡數被碾碎。
「二師姐你……可好些了?」
他晦暗不明的神色依稀可見殘留一絲期待。
尹芃歡抿唇,無聲笑了笑,笑意極淡,語氣更是寡淡如水:
「多謝小師弟挂念,我已經好多了。」
「不過你還是離開離恨天宮吧,師父說你犯下殺孽,已不再是離恨天宮的弟子,你想見我,我念在昔日情意出來與你相見,既是已經見到,那你可以離開了。」
她的話似乎比冬日的寒冰冷風都還要刺骨,硬生生刺入万俟尚存一絲光亮的希望,他的眸色終是晦暗到不見一絲光亮。
他想笑,卻又不知從何笑起,該是笑誰。
他不相信,分明之前以命相護的人,怎麼會就此要與他斷絕關係?
他不相信。
万俟彷彿要哭了,口中還在喚她:「二師姐……」
唉,誰家地可憐孩子啊……
尹芃歡內心扶額,對不起啊,小師弟,她不得不這麼做。
尹芃歡再抬眸,就切換到無動於衷的狀態,冷聲道:「我不是你二師姐。」
「你請回吧。」
她緊攥著衣袖下的雙拳轉身走向即墨汶。
万俟幾近歇斯底里,眼底滿是陰鷲:「你騙我……」
「你分明說過會一直護著我,你說你說話從來算數,你說你會負責,難道這些你都忘了?」
見她依舊無動於衷,万俟砸了尹芃歡將要落腳的那塊地:
「回答我!!」
尹芃歡抬腳頓住,則是拍著胸口緩了緩,罪過罪過……
有些話,她本來不想說,但似乎不說,万俟無法死心,她只得轉身,方才面上的慌亂一絲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漠然。
「好,我回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