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胸口上的圖案
想到這，薑糖使了勁兒，能白點就白點，好歹現在是自己的身體了。
所謂一白遮美醜，就算再丑的人，要是白得透光，總能加點分的，要不然土肥圓還黑不溜秋，那真是慘不忍睹。
洗了幾遍，的確白了不少，薑糖的心情總算好了許多。
不過，胸口的圖案怎麼回事？
原主本來沒有的，她以前也沒有。
等等——
這圖案……
怎麼好像她以前在古玩街買的墜子形狀？她當時對那東西愛不釋手，一直貼身戴著，從未離身。
那一小節的玉，被雕成了一根肥嘟嘟的鉛筆形狀，上面還有細細的紋路。
她懷疑這圖案就是那塊墜子，實在是太像了。
她使勁搓了搓，但根本搓不動，跟皮膚沒什麼區別。
算了，就當個胎記吧。
反正這位置沒人看得到。
再次換了幾盆乾淨的水，薑糖幾乎從頭到腳洗了幾遍，才感覺整個人白凈多了。
換了一身衣服，出了房門，除了姜小明，其他人已經出門幹活去了。
「薑糖，你變白了？」姜小明揉了頭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有些不一樣的姐姐。
薑糖剛準備伸個懶腰，就聽到弟弟的驚呼聲，白了一眼：「我本來就白好吧！」
土肥黑那樣的形象，她打死不承認。
「不，你以前黑死了。」姜小明撇了撇嘴，還用手比劃了一下，「這麼黑，不信你問爸媽。」
薑糖眯了眯眼，這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姜小明，你是不是想挨揍？」
姜小明一聽，嚇得一溜煙跑了。
「切，算你溜得快。」薑糖現在神清氣爽，她背著背簍，打算進山裡溜一圈。
出門的時候，她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但是什麼來著？
……
另一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聲在屋內響起，彷彿肺都要咳出來了，聽得十分辛苦。
隨後，一個身上打滿補丁，頭上扎著一個黑色頭巾，臉上布滿了皺紋，她來到屋前，敲了敲門：「老五，你又著涼了？」
一道羸弱的聲音緩緩傳來：「媽，我沒事。」
清脆的聲音聽著好聽，但就是沒有生氣。
清冷的音色特別的好聽，但就是沒有生氣，生氣勃勃的生氣。
劉素英將手上的掃帚放在一旁，心疼的說：「你等著，娘去給你煮個雞蛋。」
昨兒個大孫子不小心打翻了老五的葯，老五一天沒藥喝，舊病複發了。
要怪就怪家裡窮，買不起多餘的葯。
她轉身去了裡屋，在帶鎖的柜子里拿出一個雞蛋，隨後又從一個袋子里扣下一丁點的紅糖。
想了想，她又扣了一點紅糖，再把柜子鎖上，鑰匙貼身藏好，才去了廚房。
原先的小屋裡，一個二十不到的年輕人坐在火炕上，手裡捧著一本書，眉宇間有股冷然。
他就是童磊，家裡排行第五。
長得清清秀秀，就是太瘦了，臉頰凹陷，皮膚倒很白，可就是那種不健康的白，一看就是那種不長見太陽的病秧子。
這要是薑糖在的話，肯定會說，這不是電視里常演的吸血鬼伯爵嘛。
「老五，娘進來了。」劉素英說完，已經推門而入。
隨著她進門，房間里立時飄起一陣雞蛋紅糖的味道。
隨著她的到來，房間裡面瞬間瀰漫了雞蛋紅糖的香味。
劉素英將碗放在床頭，輕聲道：「來，趁熱吃！」
童磊放下書本，沉默了一會兒，才拿起筷子吃起來。
看著自家兒子越發蒼白的臉，瘦成皮包骨的手，她微微嘆了口氣。
這兒子雖然長得不錯，但就是身子骨太弱了。
從小就一直羸弱，跟村裡那些年輕的完全沒法比。
而且，村裡很多姑娘都覺得童磊比那些下鄉的知青好看，還博學，就是家裡反對，再加上老五的身體，一個個都斷了那份念想。
畢竟，這年頭，什麼都比不上填飽肚子重要。
劉素英盯著安靜吃飯的小兒子，猶豫了一下，道：「老五啊，上次跟你提過秋收后就成親的事，我打算這幾日就帶著你去下聘禮了。」
她知道老五不想這麼早結婚，但她又不想看到他整日在家沉默寡言的，有個媳婦也多個人照顧。
童磊一聽，長長的黑色睫毛微微動了一下，就頓住了，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
「隨便吧！」童磊語氣平淡，似乎談論的不是自己的婚姻。
可他能反對嗎？
呵——
「奶奶，奶奶，我也要吃雞蛋紅糖水，奶奶，你快給我做一個。」
這時，一個大男孩從外面跑進來，拉著劉素英的手不放，還瞪了童磊一眼。
劉素英並沒有發現童鐵頭的小動作，或許發現了，也只是說些不痛不癢的話罷了。
「你等著，奶奶這就去給你煮一個，趕巧咱家老母雞今天下了幾個雞蛋，肯定有你一個。」
「那我想吃雞蛋羹。」
「行，沒問題。」
「我就知道我比這個病秧子重要，奶奶，我要兩個。」童鐵頭咧著嘴笑道。
「不能這麼說你五叔，知道嗎，鐵頭？」劉素英語氣嚴厲，但是臉上卻不見生氣，也沒去糾正這個問題。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給我煮雞蛋。」
「只能做一個，明天再給你煮一個。」
「……那行吧，明天只能給我煮哦。」
「好，等著，奶奶這就去給你煮。」
「我要多放紅糖。」
「好！」
屋裡，童磊已經重新拿起書本，眼皮都沒抬一下。
*
正值中午。
村裡的後山都是大一片連著一大片的，一眼望去，十分壯觀。
這個季節，深山常年雲霧繚繞，彷彿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神秘而危險。
這個時期，一切都要遵循計劃經濟，都要服從集體管理制度。
上山可以，但也只能在外面采采野菜，蘑菇之類的，不能隨意砍伐樹木，也不能打獵，不然是要挨批評的。
薑糖走在上山的路上，遠遠就看見了向她走來的方翠花。
呦呵，剛分開就相遇，這簡直就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