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失信(九)

第三百五十章:失信(九)

那日祥子的話一直在耳邊迴響,北嶙太子派出了刺客,目標竟然是自己。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彷彿是一出滑稽的戲,現在輪到北嶙太子李承越出場。

祥子在宮中又安插了許多暗衛在臨倚身邊保護她。熙牧野有意無意也在她身邊多安插了許多人。整個翊坤宮前所未有的熱鬧,到處是人影。讓臨倚忽然有了坐牢的感覺。

熙牧野這樣做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知道祥子能查到的事熙牧野沒有理由查不到。這些年東南西北這四個國家到底派出了多少人在另外三個國家進行卧底活動,她早已經數不清了。所以也沒有費事去隱藏。關於祥子帶回來的消息,她也不擔心。這後宮里這麼多人難道是吃白飯的?除非那些刺客能幻影移行,否則在這樣堪比銅牆鐵壁的保護中還想要傷害她,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那一晚,熙牧野被英常侍中途叫走了之後,臨倚並沒有在意。只是按照他的吩咐給他留著門,可是卻並不等他,將熙揚哄睡著之後,便早早上床睡下。

待到熙牧野回來的時候,臨倚瞥了一眼遠處的沙漏,已經是後半夜。熙牧野沉默地站在床前看著她,她敏感地自熟睡中睜開眼睛。似乎早已經習慣他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她只是隨意地問了一句:「怎麼了?」便不再說什麼。

熙牧野不知道在她的床前站了多久,聽得臨倚的問話,忽然像是驚醒一般,只脫掉外套便掀開被子上了床,和臨倚並排躺下。

臨倚本來淺眠,此刻醒了之後便再無睡意。見熙牧野行為怪異,她便翻過身來對著他道:「你怎麼了?」

熙牧野看著帳頂發了一陣呆,忽然如剛醒過來一般,翻身壓在臨倚身上,倒讓臨倚一時間愣在那裡,身體本能地拒絕,僵在原地。熙牧野毫不猶豫,三兩下脫掉臨倚的中衣,低下頭便吻下去,帶著一種讓臨倚猜不透的情緒。他的吻時而激烈,時而溫柔,只是不肯離開。臨倚覺得自己的肺要炸掉,擺頭掙扎了兩下,熙牧野卻不肯,如影隨形又吻上來,臨倚無法,便不再掙扎,慢慢適應之後便開始回應他的吻……

很久之後,臨倚覺得自己骨頭似乎都要散架了,整個人累得抬不動胳膊,可是卻了無睡意。她躺在他懷裡,睜著眼睛看著頭頂,腦中卻在想著他今晚的反常。熙牧野就那樣靜靜抱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半晌之後,臨倚嘆口氣,問道:「到底怎麼了?」

熙牧野沒有回答,靜靜地呆了一會之後忽然放開她,站起身來,開始一件件穿衣服。臨倚躺在床上,靜靜看著他發愣。待到他穿好衣服之後,只是轉過身來替臨倚掖了一下被角,同樣一言不發又轉身離去。

臨倚依舊不叫他,只是靜靜看著他的背影離去。聽到宮門落鑰的聲音之後,她從床上翻坐起來,揚聲叫來了麗雲,道:「去傳祥子來見我。」

麗雲一臉迷糊,聽到她的命令,吃了一驚:「娘娘,您下午才見過他。見他這樣頻繁現在似乎不是時機。皇上在咱們身邊安插了許多人呢。而且,現在宮門已經落鑰。這消息要怎麼傳遞出去?」

臨倚一邊沉思著道:「一定出什麼事了。他今晚回來之後的表情就不對。而且,我有預感,是和我有關的大事。你不用管了,只要將消息傳出去就可以了。他知道用什麼方法能夠到宮裡來見我。」

麗雲無法,只得轉身出去想辦法。

祥子似乎就在附近,待到臨倚收拾停當,麗雲已經來通報他到了。這讓臨倚更加感受到了一種不尋常的氣氛。

祥子表情凝重地走進了翊坤宮,臨倚的心就一直往下沉。待到祥子說話,她便覺得自己整個人如被放在冰窟窿里一般。

祥子說:「那個孩子,現在下落不明。四方都在找尋!」

臨倚自然知道他所指使誰。她是航行在夜晚漆黑大海上的人,本來她還能夠看到一線光明,儘管無論怎麼掙扎,她的希望不曾被徹底粉碎,能夠看到一線光明。可是現在,老天爺彷彿一個頑皮的孩子,她則是那一隻被他玩弄的老鼠,看不得她停下來,便要在這個時候拋給她一個苦難的開始。

她跌坐在椅子里,道:「什麼叫做下落不明?」

祥子臉色如常地道:「當年有神秘力量介入,小王子被藏了起來。可現在,有關小王子的消息又開始傳出來。現在已經確定他失蹤了。只是還沒有人找到他。」

最初的震驚已經過去,臨倚已經冷靜下來。她冷冷地看著祥子道:「熙牧野……他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祥子道:「他今日剛剛知道!」

臨倚點點頭又問:「那當初派人追殺那個孩子的人里……有沒有他?」

祥子搖頭:「沒有。」

臨倚道:「你肯定?」

祥子道:「肯定。當日的事奴才是後來主子下達任務的時候開始著手調查的。那個時候消息走漏很快。他們在海上遭到了許多的攔截。瀲灧姑娘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最後遇到雲海鷹,情況終於好轉了些。可是那些人依舊不放過他們。雲海鷹護著他們一直到海鷹島,仗著海鷹島的天時地利才總算是甩掉這些人。奴才最後查訪的結果,這其中找這個孩子的人包括北嶙太子李承越、中洲大陸西北的各部族都派出人馬尋找這個孩子,還有……就是西琪。」

臨倚猛然抬頭看著他,目光灼灼地問:「西琪,是不是麗姝?」

祥子遲疑了一會,道:「是。不過除了她還有一人。」

臨倚厲聲問:「是誰?」

祥子緩緩說出那個名字:「阮既言。」

臨倚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她癱坐在椅子里,半晌之後才問:「他……為什麼尋找這個孩子?」

祥子道:「主子這些年來一直沒有要奴才去尋找這個孩子,可是奴才還是私自派人在西琪盯著。」

臨倚猛然抬頭:「你說什麼?這些年這個孩子一直在西琪?」

祥子道:「是的。阮既言當日一直在找這個孩子。聽說他在海鷹島之後便親自去到那裡,將這個孩子接回西琪去了。這些年來這個孩子一直是阮既言在照顧。」

「既言……」臨倚心裡五味雜陳。曾經太想那個孩子的時候,她曾想過他有千萬種生存的可能,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這些年來竟然一直是既言在庇佑他。

這個世界的事真是諷刺,她一直以為這幾年來只是自己在為既言付出,可是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他也一直在為她付出,用她不知道的方式。

臨倚揮手讓祥子離開,她便一個人坐在黑暗裡,看著窗外的天光一點點明亮起來。

熙牧野,他到底想怎麼樣?明顯,他昨晚的失常,便是因為這件事。就算當年他信守諾言沒有出手。可是現在呢?她不知道他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麼。但是她卻決定,自己從今日開始,再不相信他了。

嘆了口氣,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她揚聲叫來弱柳:「去給我準備葯吧。」

弱柳不明所以,臨倚抬頭看著她:「昨晚,他留宿在這裡了。」

弱柳了悟,頓時震驚無比。她知道臨倚什麼意思。東靖皇室的規矩,為防止皇家血脈被玷污,每一個女子懷孕的日期都是需要內務府選好日子才可以。其他時候,女子被皇帝臨幸之後,便有太監送上一碗葯,以防意外。

而今,臨倚竟然主動要這葯喝。弱柳便知道她不想要熙牧野的孩子。她想不通,可是卻也不多問,只是照著臨倚吩咐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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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劫:不侍君王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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