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徐半仙

趙嬸一個驚呼又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你個壞丫頭，你可嚇死嬸子了。」一邊拍打著蘇靈溪的胳膊，一邊趕自家男人去關門。

「李叔，麻煩您了。」李叔笑著擺手。「不麻煩不麻煩，丫頭沒事就好。你要真出事了，你趙嬸能哭一宿。」

「丫頭，你想好怎麼辦了么？總不能真由著你那黑心肝的祖母把你賣了吧。那可不是什麼好去處，你別想岔了。說是去享福，哪有那麼好享的福啊！」趙嬸不無擔心的說。

「實在不成你就先跑吧，嬸看著你長大，不能眼看著你跳火坑啊。」趙嬸雖說只是鄰居。但可以說從小蘇家大丫頭就是在她半拉拔下長大的。

剛分家那會，缺東少西的，原身父母又做工做活。沒事她愛就往這趙嬸家躥。可謂是比正經祖父母都親得多。

「趙嬸，你放心，沒事的。我不信我不同意他們還能強賣了我。就算真就強賣我，大不了我就逃。」話雖這麼說，但蘇靈溪心裡也沒底。真的逃得掉么。

不行，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蘇靈溪心說既然自己的話他們不聽，那就找個能讓他們聽話的人。

入夜蘇靈溪帶上僅剩的一點家當，蘇父生前埋在牆角下的兩錠銀子，本是預備給蘇大丫存做嫁妝或者救急用的，也算是不少了。

本來蘇靈溪是想留作之後做生意的本錢，但事到如今緊要關頭，也只能拿來救命要緊了。

直接繞路來到鎮上，打聽到了鎮里最近來了個算命改命的厲害道士，路過此地憑了個院子稍作休息，長的仙風道骨的近來可多人找他去算卦。

蘇靈溪心裡自然明白，不過是個打一槍換個地方的騙人神棍，但說不定能幫上自己。

徑直走進院里。「徐大師，介紹個生意給你，做不做？」蘇靈溪也不客氣，直接便坐下。

徐半仙打扮的倒也像模像樣，鶴髮童顏的。但看來人態度，顯然不是個來求他卜卦算命的主。

不過這小鎮子里也呆了許多日沒有好生意了。還是裝模作樣的開口問道：「哦？是什麼樣的生意，可以說與老道參詳參詳。」

「事情是你最擅長的。」把事情詳細情況和自己的打算和徐半仙一說，「老太太那頭你能掙多少是你的本事，我這頭先付定金，事成之後還有另一半。但要是消息走漏，拼著魚死網破我都不會放過你。」蘇靈溪面色沉靜的拋過去一錠銀子。

老道穩穩接住，顛了顛露出幾分精明市儈，「放心，您破財我消災我們這行講規矩，絕沒有我徐半仙辦不成的。」

徐半仙掏出吃飯的傢伙事晃晃悠悠的出了門。走到鎮子的醫館門口擺著攤。約莫一炷香等到了蘇靈溪口中崴了腳的周老太太。

「這位老太太，你這傷光看大夫只怕是不成。治標不治本啊~」慢慢悠悠的口氣活像是看笑話。周老太太本就被擠兌了一整天還被孫女連帶的摔倒，一肚子火沒消呢，聽著這算命都敢笑話她氣不打一處來就想上去掀了他的攤子。

「誒，你這老太太，我這一片好心提醒你禍事將近，你怎麼還鬧上了。」說著更是搖頭擺腦一陣惋惜。

「禍個屁，我好著呢。」

「老太太不願信也罷，我只多說一句。你家有人。。。克親哦。」

「你們家才有人克親，我們家都好著呢，我們家。。」還沒說完，老太太一下就被身邊的大兒媳劉氏扯住了袖子。

「娘，說的會不會是三弟家的。」老太太剛在氣頭只顧著罵人。現下被大兒媳一提醒。是啊，那大丫頭是有點邪性。「你細說說，說不好了我可不給錢。」

「瞧老太太說的，我可不圖你這三瓜兩棗的。我徐半仙來這擺攤不過圖結個善緣。廣積善德罷了。」收拾著攤子作勢就走。

「老太太你家這事，解決不好可真是一家人都生死難料啊。不過命這事信則靈不信則不靈。不勉強不勉強。」

「娘！這事邪乎啊，他在這門口誰都沒攔沒看，就說咱們。咱們也不是什麼大富人家值得人家圖謀的，別是真有什麼事啊。人大仙自個都說不要錢，咱追上去問問吧！」劉氏有些著急。

她可是信命的，之前找人給兒子算命的也是她，得了個日後有大前途的話高興的沒邊了。這時候自然是著急，福還沒享怎麼就有禍事了呢。

這周老太太心裡也是打鼓，那半仙話說半截就走了，越發的讓她有些心慌起來，這人怪模怪樣脾氣似乎也不大好，不是有點真本事一般人哪敢什麼事都往壞了說。

順著劉氏的勁就被帶著追過去。結果哪看得到人影啊，還是一路打聽問到了徐半仙的院。還沒進門院牆上的小徒弟就給徐半仙打了個訊號。

「進來吧。」周老太太還沒敲門，裡頭徐半仙老神在在的聲音傳了出來。和大兒媳面面相覷，將門推開。

徐半仙在園中穩坐，石桌上放著三杯茶還冒著熱氣，似乎料定了她們會來。「既來了便坐吧，命中有此緣分，老道人便好好和你說道說道。」

其實這會周老太太心裡早就被這一套唬的深信不疑了。但還是想聽個究竟就沒插嘴。

「你看面相早年命苦，中年平穩，晚來有富貴。後人有出息啊，先苦后甜也是不錯。」說到這周老太太心裡還一陣高興，上回算命那人果然沒說錯，兩個孫兒果然是要有造化的。

但徐半仙話題一轉「可惜啊，你家出了個禍星。利己克人啊。」

「怎麼個克人？」周老太太沒聽明白。

「就是自己越好，身邊人的運就越壞。特別是血親。血脈相連最易深受其害。」

想到小兒子和他媳婦自從蓋上好房子，立馬雙雙喪命，就這丫頭沒事，自個一個人還平平安安的過了三年。

今個剛準備給他送去富貴人家，事還沒成呢自個就摔了個跟頭崴了腳，今天這要成了還不得摔個頭破血流啊。

「那可怎麼辦啊，大仙你給破解破解啊。」周老太太半響都沒回過神來，把自己嚇了個臉白。劉氏只得趕忙插嘴。

「對對對，給破解破解啊，咱當牛做馬回報您啊。給您立長生牌位。」周老太太連聲附和。

徐半仙心裡嘀咕著，這家還真是一毛不拔啊，口空白牙的一個字不提錢。

嘴裡還推脫著「這些世俗的東西就無需費心了，既然遇到也是一分因果緣分，我也只不過是不願看著你們一家家破人亡，但破解老道確實是無力破解，至多給你們掙得一絲轉機罷了。」

「那大仙你給咱們說說這轉機在哪啊。」

「事在人為，利己才克人，便叫那禍星不那麼厲害也就害不到人了。」

「大仙你的意思是不讓她過得好，咱們就好了是不？這就能保咱們平安了么？」

「言盡於此了，更多的天機不可泄露。」徐半仙指指天，再不言語。旁邊的小徒弟起身送客。

周老太太剛帶著大兒媳出了門，徐半仙招呼著徒弟收拾起東西。

事情辦完了，徒弟小聲嘀咕著，「這老太錢可真不好賺，活脫脫捨命不舍財。」徐半仙卻捋了捋鬍子說道：「無妨，那小丫頭處事不驚，怕是後頭還有造化，等那時候這老太太遲早還要來找咱們。瞧著吧，煮熟的鴨子飛不了。」

而周老太太一路都在和大兒媳嘀咕著。這丫頭這麼邪性必不能再把她賣去朱家。「娘，咱不送她去朱家，來年您孫兒書院可怎麼辦啊？」

「人大仙說了，她好了咱全家都好不了，不要命了？」

「就是不去那最好的書院。普通私塾束修一年就得二兩半，兩個人就是五兩銀子，還有筆墨紙硯啥的，讀書最費銀子了。」

老太太自是知道讀書費銀子。送去大戶人家不行那就嫁去貧苦人家。有的是窮鄉僻壤娶不著媳婦的願意拿銀子換，二十兩換不到十兩八兩還換不來？

「走，咱們去找麻媒婆去，得給那丫頭再尋個好去處。」周老太太呲著牙顧不上歇歇崴了的腳，就又帶著大媳婦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