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還年輕,還能懷
宮闕的嘴跟開了光一樣,果不其然,第三天夏竹就回來了。
寧嬪那邊因為手下私自賭博和擅自動用巫蠱之術被降了位份。
按理來說,應該是要被殺頭的,可她那位當尚書的老父親老淚縱橫、聲淚俱下的激情表演博得了皇上同情,最終還是留她一命。
「這次的結果你很不甘吧?」看著時不時來自己這裡遛彎的小惡魔,蘭詩槐扶額。
這小傢伙心黑的很,凡是惹了她的人她一定會睚眥必報。
此番寧嬪如此囂張放肆卻也只是被降妃位,閉門思過,想來這小魔鬼肯定心有不甘。
宮闕本來還在捧著手中的熱茶發獃,聽到她這麼問只是抿唇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沒有哦,我很滿意。」
真的。
她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皇后,至於其他人,怎麼發落受什麼處罰一併不關她的事。
她可沒那麼多閑心看熱鬧。
某隻小糰子輕抿了一口熱茶,覺得有些燙口,繼續在手中捧著。
「對了,那些事您查的怎麼樣了?」她輕輕啟唇,眸子直直地凝視著前方的虛空,像是在出神。
蘭詩槐不屑冷笑:「你就是這麼求人辦事的?」
「難不成,我要像當初那樣?」宮闕的目光緩緩落在她身上,裂開了一個僵硬的微笑,像極了殘破的精緻木偶。
她就那樣看著蘭詩槐,看的後者快要炸毛的時候才再次開口:「還是說,像當初的您那樣?」
跪下?磕頭?哭的快要斷氣?
還是……
看著面前小魔鬼百分之二百的嘲諷笑臉,蘭詩槐只覺得自己一肚子的氣沒地撒——
趕緊把當年的人情還完趕緊讓她滾,天天看見她這個老冤種自己就心煩!!!
「哎呀,遲遲也不是什麼魔鬼不是?」宮闕的目光忽地有神了起來,看著她微微笑,「只是日後姨娘若再有求於我可不能了。」
「因為現在要找遲遲幫忙不便宜了嘛~」
說完,她還給了蘭詩槐一個wi
k,氣的後者差點心梗。
她求她?她有什麼好求她的?!
她現在是孩子也沒了,夫君也被人搶走了,就剩個老爹老母在前朝,還不能與她有過密的交際,不然會被人以「前朝後宮相互勾連」的罪名構陷。
也許從進宮的那一刻,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不過。」宮闕眸子里的光忽然變得狡黠起來,將蘭詩槐從頭到腳看了個遍,「如果您能幫忙破解金礦案的話,不禁您的父親會被父皇重視,就連您也會被父皇重新寵愛。」
「這筆交易,不虧吧?」
說最後一句話時,她極輕地笑了一下,聲音宛若浸了蜜的蠱:「對吧?」
說不心動那肯定是假的……
蘭詩槐眼珠一轉,直直對上她的目光,希望從她的眼睛中讀懂一切:「為什麼偏偏是我?」
宮闕嬉笑道:「因為我在你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暴露的嘛~」
自己能看見鬼的事她知道了,自己的本性她也知道了。
所以,在她面前也沒什麼好裝模作樣的了。
蘭詩槐狠狠咽了口口水,不吭聲。
「嘿嘿~遲遲雖然不會是這後宮最可愛的小孩,但一定會是整個後宮中活的最久的小孩,您覺得呢?」
一時間,她竟不敢對上宮闕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她總覺得那雙如墨雙眸是個無底洞,會把人心神都吞噬掉。
蘭詩槐舔了舔乾燥的雙唇,問了一個與剛才話題毫不相關的問題:「你今年五歲了吧?」
「是么?」宮闕戳著下巴仔細想了想,「也許吧,不過沒過生辰宴怎麼能算是生日呢?」
況且就這樣長不大挺好的,長大了雖然有些事做起來比較輕便,但難免會惹人懷疑。
小孩子多好,做什麼都是孩童天真,做什麼都是無心之舉。
總會有大人來為其辯解。
蘭詩槐怔怔地看著她,說道:「十年之後,你就會嫁人了,嫁人後再等上一年你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呢?
宮闕笑而不語,等待著她的下文。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我們這些宮裡人的處境,你也會變得和我們一樣做事畏手畏腳。」
「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般恣意張揚。」
蘭詩槐說這話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下咒,眼神里多了幾分憐憫和怨恨,仿若怨氣深重的鬼魂。
這樣子,倒激起宮闕脆若銀鈴的笑聲。
她笑了一會兒才斂住笑聲,提醒面前人她這話有紕漏:「可姨娘卻忘了,您說的這一切都是建立於我那時候還活著的基礎之上啊。」
「沒準在那之前我若是覺得活著沒意思先您一步而去,怎麼辦?」
她說著,又是笑了,聲聲笑得人打心底里透出涼意。
蘭詩槐大驚:「你……」
「沒,開玩笑的。」宮闕臉上的笑意瞬間淺了許多,變臉速度之快叫人措手不及。
好在蘭詩槐早就習慣她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了。
畢竟是瘋子養大的女兒,瘋一些也正常。
那人繼續捧著熱茶,像一隻捧著松子的小松鼠,小腳在榻上晃啊晃的。
宮闕聲音清淺,目光卻是越發柔和下來:「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沒有壞到留下一堆爛攤子叫旁人給我收拾。」
「所有的事,我自己做的自己扛。」
她一字一句,字字咬的輕,句句是承諾。
「誰管你?我也是為了我的前程才幫你的。」蘭詩槐說著,朝她扔來一把瓜子,嫌棄到,「你蹭完吃蹭完喝趕緊走,真晦氣。」
宮闕輕笑——
這脾氣,像誰呢?
哦,有點像顧不虞。
不過話說回來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御六家的那些小屁孩了,正巧最近諸位姨娘都在忙著一個月後的宴會,她也算是偷了個閑。
改日去看看。
「不過話說回來姨娘你今年二十五了吧?」宮闕磕著瓜子看著蘭詩槐。
嗯……還年輕,還能懷。
某隻不想當最小的公主忽地打起了壞心眼。
況且讓她得寵也不是件壞事,怎麼說也是個熟人,總比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美人昭儀什麼的得寵好吧?
「怎麼?」蘭詩槐睨著眸子看向她,內心道:這小妮子素來古怪詭異的很,難不成又想出了什麼鬼主意?
宮闕一笑,擺了擺手:「沒什麼,挺好的。」
蘭詩槐覺得古怪,狐疑地看了她兩眼卻也沒敢多問,只在內心默默吐槽了一句——
她笑得挺滲人的。
過不多時,茶也喝完了,瓜子也嗑完了,宮闕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碎屑,一下子跳下榻。
整理完衣裙后,她朝著某位將「嫌棄」二字差點打臉上的人揮了揮手,粲然一笑道:「姨娘再見~」
某位姨娘的臉更加皺巴巴的了。
她不得不承認,這丫頭有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就是長得過於溫順沒有攻擊力。
基本她不發瘋的時候還是挺可愛,問題就是她發瘋的時候就像個惡鬼,不把人拖進地獄不甘心的那種惡鬼。
等等,凳子上的是什麼?
「喂,你落東西了。」蘭詩槐好心沒好氣地提醒道。
「嗯?」原本出屋的宮闕突然倒車回來,趴在門框后一瞧,恍然大悟道,「啊,這個是給姨娘的謝禮。」
「就是個用桃花做的護手霜,關禁閉的時候無聊做出來的。」
「姨娘要是沒事的話遲遲就走了。」
說完,她也不等蘭詩槐開口就溜走了。
看著手中的小物件,蘭詩槐有些納悶:
先前聽說她又做桃花粥又做桃花糕的,這下又用桃花做了護手霜。
難不成她把宮裡的桃花都摘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