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負心漢

第五章 負心漢

白澤斜了我一眼:「你不是知道?」

我坐起身朝他靠近了點兒:「誆你的,別廢話,快說。」

「洛華收了個徒弟。」

「哦?」我挑起了眉。

「還是個凡人。」

「啊?」我長大了嘴。

「還是個女的。」

「什麼?!」我「蹭」的一聲站起,心下罵道:騷包,禍水,負心漢!

「負心漢」這詞還是我從民間的戲台邊蹭戲聽來的,還有那些街邊家長里短的婦女閑來無事也會圍坐在一起,聊西街的某公子與東街的某小姐定了親,一時間情意綿綿難分難捨,而後公子卻另覓他人,這可不就是此時此刻的狀況嗎?

話說人間那某小姐被拋棄后定是要肝腸寸斷尋死覓活的,是以我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夜垣的表情,想看出他被洛華那背信棄義的負心漢給綠了是何反應。

我見他面色淡淡未有異樣,看來神仙多少是比凡人要堅挺些,可多看幾眼之後越發覺得他眼神似乎是越看越深邃,便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沒事哈,沒事。」我邊拍邊道,卻見白澤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側頭看了下夜垣,還好還好,此刻夜垣面色還算是正常的,在我的安慰下甚至勾起了一抹淺笑,果真,愛情的傷還是需要友誼的力量來撫平。

我見他已然好了些,乾脆趁熱打鐵對夜垣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收個女徒弟,又不是始亂終棄,且不說……」

「他對那女徒弟可是呵護備至。」白澤打斷我。

這畜生真是火上澆油,我瞪了他一眼,急忙去看夜垣的臉色,見他面上笑容越來越大,心道他定是怒極反笑,又拍了拍他的後背道:「我早說那洛華是個禍水,你偏是不信,不過也還好,至少你二人尚未情定三生,你切莫在一棵樹上弔死,這九天之上,又不是只有洛華那廝,你覺得我說的說對也不對?」

夜垣深深的看了我一點,面上笑容未淡的點了點頭,薄唇輕啟:「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我心下一松,便呵呵笑了一笑,看來我這安慰的辦法已然奏效,又聽他問道:「那你說,還有誰呢?」

我心想,這天上的神仙,大都比他小上許多,定是不行,便指著白澤道:「他,你瞧他怎麼樣,你要是喜歡我定然給你綁了放榻上去。」

白澤指著自己正待開口,卻被夜垣一個眼神看了回去。

夜垣道:「你打得過他?」

這是一個問題,若認真打起來,我應是與他不相上下,輸也不過輸那麼一兩招,真要綁的話,確實是個難題,腦中靈光一閃:「那不是還有你嗎?咱倆聯手。」

白澤指著夜垣道:「他還用你聯手?他一人就可以將我打趴下。」

說的也是,看來是不需要我幫忙了,那我更放心了。

「可我不喜歡他。」夜垣端了杯酒一飲而盡。

這可如何是好?我撐手沉思,卻見夜垣與白澤一杯接一杯的對酌,白澤且隨他喝去,可我卻不能眼睜睜看着這為情所困的夜垣借酒消愁。

腦中靈光一閃,我一把按住他的手臂道:「有了,你瞧這九天之上多麼無趣,不若我陪你去人間走一趟,想那人間也有許多絕色,且品種良多,有書生,武士,農夫,還有富家公子,定能找到一個你中意的,且凡人壽命極短,如若這個死了,咱們還能換一個,死一個換一個豈不樂哉。」

話音未落便見白澤一口酒噴灑出來,衣服前襟處都是斑斑點點,這可真埋汰,我頗有些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又轉頭去看夜垣的神色,只見他黑眸中星光點點,似是對我這個提議已有些心馳神往。

「不若我們過幾日便去?」我挑眉以示詢問,過了一會兒他才笑道:「好。」

我一拍手,抬眼得意的望着白澤,眼下頭等大事已然搞定,便可以悠哉悠哉的喝酒了。

「洛華那徒弟……名叫蕭綰。」

「你說什麼?」我才將將拿起酒壺準備往嘴邊送,聽他這句話,我舉起酒壺便想往地上砸,又想起那句「好酒不可糟蹋,佳人不可唐突」的話來,便只好往嘴裏咕咚咕咚倒完,又晃了晃瓶子確信已是空的才舉起酒壺問夜垣:「貴嗎?」

「不貴。」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我放下心來,將酒壺一下摔在地上道:「真是欺人太甚,嗝。」想來今日喝得有些多了。

然而此刻離我聽到白澤那句話已然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這怒髮衝冠雖是怒得晚了些,卻也算是美酒與憤怒兩不相負。

「你說他的徒弟叫蕭綰?」我在這園中來回踱步。

白澤搖頭晃腦道:「不錯。」

荒唐!

誰人不知這九天之上的上神里,有我一個九畹,人間的百姓還知道忌諱皇帝的名諱呢,洛華那廝竟然將他的徒弟起名蕭綰,且不說他凡間所用的化名為蕭挽衣,一個蕭綰,一個蕭挽衣,定死了洛華這廝對夜垣始亂終棄的事實,竟還要連帶着羞辱我一番。

不行,看來還得去再打一架,我撩了撩袖子正準備踏雲而去,卻被夜垣一把抓住,他面上似笑非笑:「你若此時去找他,豈不是將此事鬧得更大,屆時……」

我認為此言有理,若是打上門去,保不齊會將夜垣斷袖的事實鬧得人盡皆知損了他的顏面,可若是就此放過那個負心漢,我也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適逢其時,平日裏夜垣身邊的仙倌玉招捧了兩個罈子匆匆而來,邊走邊道:「神尊您瞧,您最愛的琨泉和石凍春來了。」

我聽了心下一喜,急忙上前拎了一罈子,一掌拍開封泥便濃香四溢,只是卻只剩了半壇,有總比沒有好,我喜上眉梢道:「這怕是超過了五十年,哪兒來的?」凡人一世不過百歲,可大都是六七十便壽終正寢,這超過五十年的陳釀,怕是得從出生就埋下了。

玉招笑道:「我自個兒去凡間埋的。」

「你自個?」居然還有這種騷操作,稀奇稀奇,若是我睡前埋上一罈子,豈不是睡醒就是千年陳釀了?

「也不算是,是尊上命我……」他轉頭瞧了瞧夜垣,有些不好意思,「是尊上命我去取來的。」

我點點頭,這孩子有出息,腦瓜子好使,夜垣又命他去取了些大碗來一人滿上一碗,又拉我坐下遞了一碗給我。

瓊漿入口,辛辣的味道在口中爆開,沿着舌尖,軟齶一路燒到喉頭,口中微澀,接着便是回甜,嘖,果真好酒。

美酒一來,我已然將找洛華那廝算賬的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模糊中聽見誰在旁邊輕聲說道:「你可真有耐心,這都多少萬年了?」

「她本就是塊石頭,對男女情愛之事一無所知。」

「那你便準備一直等她開竅?」

誰有耐心?誰是石頭?等誰開竅?

吵死了,我伸手揮了揮,準備等我睡醒之後再去打聽點兒小道消息,又有人將我抱起,如輕舟般悠悠的晃動,而後放在了一片軟綿之上。

這酒後的一覺睡得頗為舒服,唯一不足的便是睡了沒多久不知道什麼東西一直在掃我的臉,我伸手撓了幾下可那東西還是在我臉上掃來掃去。

「你丫幹啥?啊!」我怒不可遏的睜眼,卻被那離我不過巴掌遠的一張臉給嚇得驚聲尖叫。

原來是夜垣養的一隻異獸顒,長得跟貓頭鷹似的,卻是鳥身人臉,且這臉上還長了四隻眼睛,我雖已見過無數遍,卻還是免不得在這種悠悠轉醒的情況下給嚇得半死。

它似乎也是被我那聲霸氣外露的嚎叫給嚇到,稍稍往後退了那麼幾步,我本想安慰安慰它,又覺得他那四隻眼睛盯着我多少有些慎得慌,便拿了個個枕頭趕它:「去去,找你爹玩兒去。」實際上它有沒有爹,或是它爹是誰我也是一概不知。

我此時才意識道我原是宿在了夜垣殿中,至少我少凈天的寧歸殿是萬萬沒有如此明亮整潔的,想起入睡前模糊聽見了幾句話,此刻腦子卻跟漿糊似的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看來我是真的喝斷片了。

「這麼快就醒了?」

我抬頭望向來來人,夜垣穿了件玄青色的袍子向我走來,我伸手撓了撓頭,問道:「你可是要上哪兒偷東西去?」

夜垣挑眉道:「你莫不是忘了要帶我去人間找對象的事?」

我一拍腦袋,啊!想起來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差點讓我給忘了。

他一招手,便有四個仙娥魚貫而入,將我像半身不遂的人一般仔仔細細的打理了個乾淨,瞧瞧,這才是九天之上最為珍貴的上神應有的做派,比起我平日裏的邋裏邋遢簡直就是一個吃牛肉一個啃黃瓜。

「走吧。」見我梳洗完畢,夜垣道。

「去哪兒?」只因我這剛睡醒時多少有些懵逼或是起床氣,可我好歹也是個會審時度勢的神仙,夜垣我是打不過的,因而起床氣在他這裏是萬萬不能發,只能強行憋回體內運行它七七三十六個周天自行吸收。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神尊日日想成婚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神尊日日想成婚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五章 負心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