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再死人

013、再死人

李宓想不明白,難道就僅僅是為了報復社會,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小小村落里宣洩自己妻兒慘死的不滿?

那為什麼偏偏針對封家人報復,而不是渠柳村其他人?

李宓想着想着,腦海中又劃過老道士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會是老道士嗎?封家詛咒和一系列怨鬼索命的恐怖傳聞,似乎都起源於老道士口中。

而且除了王大春,能有機會設計封家慘死,並首先接觸到封家人屍體的,老道士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老道士有機會掩蓋封家人的真正死因。

但他死了,死於嚴刑拷打,死於一個令人不解的秘密,會是什麼?

難道是當年還有同夥,同夥擔心秘密泄露,所以提前殺人滅口?

李宓心中猜疑不定。

目前來看,渠柳村一切疑案的嫌犯,基本可以鎖定三人。

王大春,老道士,以及那個不知何故裝作鬼上身的管家梁寬。

他們都與封家有過接觸,並且能首先接觸到封家人屍體,有機會篡改掩飾真正死因。

兇手應該就在他們其中之一,甚至有可能所有人都是一個局,所有人都參與了這場謀殺。

但李宓心中還有一個猜測,他還不太確定,因此需要一個驗證。

正在此時,村子裏出了變故。

原來是王大春指揮搜索昨夜後山的不速之客時,村民發現了一具屍體。

當李宓等人來到封家老宅時,以往冷清的宅院門口聚集了幾十號村民,興許是藉著人多,所有人都壯起膽子往這座平日不敢稍加逗留的凶宅觀望。

推開人群,封家老宅前院裏那棵參天古槐上,有根長長的麻繩吊在枝杈間,向下垂入那口枯井,隨着幾名年輕村民的拽動,另一名身綁麻繩的村民被從井裏拽出。

在出井村民的身後,麻繩尾端,系有一具被井底積水泡得發白的屍體。

李宓瞳孔一縮,認出了那具屍體,正是失蹤不見的跛子!

圍觀的村民被屍體嚇得紛紛後退,同時議論紛紛,但他們都不約而同將視線悄悄瞥向李宓等人。

言語間有個詞語不斷出現,詛咒!

跛子的屍體臉部,雙目圓瞪,臉上遍佈傷痕,身體多處也都有淤腫,像是遭受過毒打。

「跛子這是遭報應了,他為了點錢就把村外人帶過來,結果自己被索命的厲鬼找上門弄死了!」有村民說道。

沈落再次亮出六扇門的腰牌,也不管這些人信不信,一臉嚴肅道:「渠柳村出現命案,六扇門現在接管,請所有人配合調查,把知道的事情如實告訴我們,我們會查明真相的。」

有人高聲道:「這是封家的厲鬼索命呢,你查不出來的!」

沈落瞪了那人一眼,那人悻悻縮回脖子,不敢插話了。

但很顯然,六扇門的腰牌,此時在這裏真假難辨,很難令村民信服。

此時村長王大春趕來了,他皺眉看了眼地上跛子的屍體,被一張爛草席墊著,皮膚泡得慘白。

「村長,還請你跟大家說一聲,協助我們破案,跛子的死很顯然不是什麼詛咒,兇手就在這裏!」李宓上前說道。

當然,他也僅是象徵性的問一下,因為王大春是渠柳村詛咒一事的疑犯之一,跛子在這種關頭被殺,很明顯和此案脫不了干係,那麼王大春勢必要阻攔查案才對。

不料,李宓話一說完,王大春竟然點頭答應了。

「跛子確實死得蹊蹺,不管是封家的詛咒找上了他,還是有人鬼鬼祟祟,都要調查明白。」王大春顯然是默許了李宓等人的查案。

這讓李宓大感意外,不禁再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查錯人了。

不過有了王大春的答覆,村裏人都聽話多了,他們在曹少澄的組織下排隊到一邊進行問話,李宓暗中囑託他給每一位村民留下根頭髮,沒有詳說原因,曹少澄依言照做。

李宓則蹲在跛子的屍體前進行檢查。

沈落同樣拿出一包工具準備驗屍,這些都是古代仵作們的必備器具,只不過在六扇門這裏顯然更加齊全。

目光掃過屍體全身,跛子身上破舊的衣服有幾個大大小小的洞窟,應該是最近形成的。

衣服洞窟下的皮膚有血滲出,看皮膚傷口的形狀和表面特徵,像是被石頭等鈍物砸破的。

身上的傷口不多,主要分佈在頸部及頭部。

跛子本來就有點頭禿,腦袋上又被砸了幾個血窟窿,因而面目有些恐怖,看得人有些發憷。

【叮!死者屍檢報告已生成,請您查收!】

就在李宓簡單對屍體查驗之後,洗冤錄也給出了跛子的死因報告。

死者身長172厘米,47歲,屍體死亡時間已超過一天。面色蠟黃,身體消瘦,其頭頸部、胸部分佈着眾多砸傷瘢痕,無明顯中毒跡象。死因為後腦接觸鈍性物體多次擊打致顱腦損傷。

經此,李宓基本可以斷定,跛子應該是被石頭砸死的。

但有一點還有待確認,那就是這口井究竟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李宓按了按跛子身上的淤痕,看形狀和分佈,應該是跛子落入井中時與井壁磕碰留下的。

通過觀察井邊的足跡,結合井的高度,李宓推測跛子是失足落入井中的可能性極大。

他抬起頭,看向頭頂那根將屍體拉上來的麻繩。

曹少澄仍在向圍觀的村裏人問話,王大春僅是冷冷瞥了眼跛子的屍體就攥著鐵球離開了。

不遠處,梁寬攙著神情麻木的封老駐足觀看,李宓看到梁寬的臉色很難看。

他又將目光遞給沈落,雙方交流一番后,李宓上前將麻繩綁在自己腰間,由沈落牽着,下到井裏。

李宓一手抓着盞油燈一手拽著繩子的滑扣,下井後腳踩井壁一點點往下滑。

雖然這是口枯井,但因為近兩天下雨的緣故,井壁有些濕滑,上面長滿了青苔。

大約十幾分鐘后,李宓平安落到井底,踩在幾塊大石頭上,發現上面遍佈血跡。

根據剛剛那名負責拖拽屍體出井的村民描述,李宓腦海里還原了現場,幾塊大石頭壓在跛子身上。

他將大石頭挪開,看到附近已經長了很多雜草,有些雜草的枝葉已經壓折。

李宓蹲下身,拿油燈照着,一點點挪動着光影去觀察地面痕迹。

如果這口井是第一案發現場,那麼跛子落到井中時應該還是活着的,那麼當他看到頭頂這些要命的巨石時,第一反應會做什麼?

李宓腦海中不斷復盤跛子死亡時的場景,大腦飛速運轉起來,就像高速運轉的計算機CPU,瘋狂進行着計算。

如果此時有一池潭水,那麼這枚CPU大概可以瞬間蒸干它。

井外被殺,推落井中,偽造現場?

井外被襲,推落井中,投石砸殺?

井外失足,自己摔死在石頭上?

井內尋寶,失足摔死在井中?

李宓一遍遍對各種可能性推敲,又一次次推翻。

油燈的光影在井底各處照亮,李宓摳牆皮、摳地面,想要找出有價值的線索。

隨着思緒的發散,李宓感覺自己進入了某種奇妙的狀態,整個人彷彿靈魂出竅,輕飄飄回到案發的前一刻。

他無視時間長河,無視物理障礙,以一種上帝的視角俯瞰著案發現場。

時間迴流,渠柳村雞犬皆休,墜落井底的跛子一臉不可置信的盯着井口方向。

那張人臉,竟然是他,為什麼!

跛子不停地求饒,但兇手不會放過他。

致命的巨石從井口砸下,跛子躲無可躲,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石頭砸在身上。

他拚命想要逃離井底,可井壁一片濕滑,他只是在垂死掙扎罷了。

對,垂死掙扎。

驀地,時間飛速流轉,日出日落,光陰似箭,人影穿梭,靈魂歸竅。

李宓瞬間睜開眼睛,清醒過來,卻是滿臉的振奮。

「原來如此。」

李宓手中抓到一把揉碎的雜草,他蹲在地上拿油燈仔細照着,驗證自己的猜測。

這把雜草有些只剩草葉,很明顯是被人拔下來的。

除了跛子之外,沒人無聊到去井底拔草玩。

至於兇手,他已經殺死跛子,目的已然達成,根本沒有必要再冒險去井底。

跛子為什麼會拔草,因為他在垂死掙扎。

尋常人落井,見到井口有石頭落下,都會下意識想要逃離這裏。

跛子也不例外,可他試了幾次,井壁不但濕滑無處落腳,伸手上去也僅能抓下一把雜草和苔蘚而已。

至此,李宓基本可以斷定這口井就是跛子死亡第一現場,而跛子落井后還活着。

並且跛子並沒有中毒跡象,井口附近也未發現有打鬥痕迹,判斷跛子為失足落井的可能性極大。

當然,所謂的失足一定是被兇手設計的,只是為什麼兇手要這樣設計?

先讓跛子失足跌入井中,然後落井下石殺死對方。

李宓猜測到一種可能性,也許兇手正面對抗沒把握殺死跛子,才採取這種迂迴的方式達到目的。

他也不敢肯定這種猜測就是對的,因為跛子年紀已不小了,身材瘦骨嶙峋,腿腳又有殘疾,隨便一陣風都能吹倒似的,怎麼會有人打不過他?

又或者說,兇手就是想讓跛子死在這口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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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科技開始成為名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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