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怪人

010、怪人

一時間,只剩村長一人仍舉著棍子指向李宓三人,就連幾個擁躉也都收起傢伙,搖擺不定。

沈落在六扇門養尊處優出來的名捕氣勢陡然釋放,她擰眉道:「六扇門乃是天子御下直駕侍衛,你想造反嗎?」

其餘村裏人紛紛丟下手中農具,撲通跪在地上,山呼萬歲爺太平。

村長的手也抖起來,半晌后,他似乎篤定什麼,心一橫,又將棍棒舉平道:「六扇門又怎麼樣?你們說是就是了?在場的人有幾個見過六扇門的,誰知道你們手裏的腰牌是真是假,萬一要是冒充六扇門騙過我們,我們豈不是要罪加一等?」

李宓沒想到村長如此巧舌如簧,白的都能給描成黑的,可看那些村民的動作,很明顯是相信了村長說的話,都已從地上爬起來了。

沈落收起腰牌,冷漠道:「身份已經告知你們了,信與不信全在你們。只是你們要想清楚,如果我們真是六扇門,自己擔當得起罪名嗎?」

村長道:「管你是真是假,拿下殺害老道士的真兇再說,事後如果追究,我一個人擔着!」

村長都撂下話了,又拿老道士的死說事,不少村裏人又開始蠢蠢欲動。

李宓上前一步,來到村長身前,低聲道:「我知道這村裏你是老大,也知道你緝兇心切。若不是看在你們都是百姓的份上,你以為憑這幾十個扛鋤頭的村民能攔得住兩位武林高手嗎?你如果一意孤行,大不了我們就殺出去,到時候真的六扇門來渠柳村查案,指不定就查出什麼了,對嗎?」

村長聽完,額頭流下一滴冷汗,過了會兒,他抬抬手,「都閃開,讓他們走!」

李宓帶着曹少澄和沈落從分散開的人群中離開。

一腳跨出門檻之際,村長在背後開口道:「這裏是個不祥之地,七天之內,你們必須離開,渠柳村……已經背負不起再多的無辜性命了!」

李宓腳步一頓,沒有回答,大步走開了。

身後村長握棍的手攥得青筋畢露,片刻后,又恢復臉上掛着笑容的模樣,他長嘆口氣道:「都散了吧。」

回到柳三喜家,柳三喜早已備好了晚膳,他也沒問三人在村裏做了什麼,只是默默蹲在院裏舉著煙袋發獃。

屋裏,桌上菜肴豐盛,有葷有素有粥,三人邊吃邊咬耳朵。

「這個渠柳村的村長太自以為是了,他真把自己當土皇帝了,在村裏搞一言堂?」曹少澄忿忿的咬着饅頭,「出去后非得報官來抓這驢操的!」

沈落說道:「這村長有點問題,從他今天的表現來看,似乎不僅僅是因為他跟老道士有什麼莫逆之交,他真實的目的是想將我們趕出渠柳村,他在掩飾一些秘密。」

李宓點了點頭,但還沒什麼思緒。

眼下渠柳村的事情一團亂麻,在腦袋裏像漿糊一樣攪著。

封家的詛咒、老道士的慘死、跛子的失蹤、村長的咄咄逼人……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崔駰的下落仍一頭霧水,沒有任何線索。

李宓在想,這所有亂麻一樣的怪事,也許真相就隱藏在其中,如果有什麼東西能將所有的詭異解釋通的話,除非它們共同指向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而想要破解秘密,就必須找到這團亂麻中的關鍵點,一個能將所有詭異穿針引線、使其說得通的線頭。

那麼,線頭在哪裏呢?

李宓冥思苦想着,連桌上的飯菜都索然無味。

以往做刑警隊長時,他總喜歡將案子從大局去看待,由表入里抽絲剝繭,查明真相。

而現在,李宓感覺自己那套辦法在這裏似乎行不通了。

因為渠柳村的局太大了,他隱隱有種直覺,渠柳村的所有謎題都共同指向一個點。

而想要將如此多的謎題糅合成一個整體去分析,難度極大。

所以李宓變換思路,決定以小見大,從局部到整體去剖析整個渠柳村。

首先要弄清的就是封家詛咒,這絕不僅僅是詛咒,而是幕後黑手的推波助瀾。

李宓決定夜探封家老宅。

晚上,用完晚膳,柳三喜早早捶著腰去休息了,村子裏一片寂寥,雞犬無聲。

三道身影出現在柳家院外,略一交頭接耳之後,他們朝着兩個方向離開。

沈落前去老道士家,既是藉機尋找被老道士隱藏的秘密,同時也在等黑衣人自投羅網。

黑衣人白天未能找到機密所在,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大概率會殺個回馬槍。

李宓和曹少澄前往封家老宅,打探情況。

夜幕掩映下,封家老宅如同一隻蟄伏的洪水猛獸,在默默等待着獵物的上鈎。

李宓和曹少澄在遠處等到梁寬送完飯離開,才悄悄潛進封家。

一進門,李宓就被曹少澄捂住嘴巴拉到一邊,同時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

李宓順曹少澄的方向看過去,悚然一驚。

前院正中那棵種有巨大槐樹的井前,有道瘦骨嶙峋的人影趴在上面,直勾勾往裏看。

是封老爺子!

李宓心中奇怪,不知道老爺子大晚上不休息,跑到這口枯井邊張望什麼。

這口枯井極矮,稍不留意就會跌倒進去,這老頭真是不要命了。

也不知道梁寬知不知道這事,按理說他應該是伺候老爺子睡下才離開,難不成老爺子睡不着才跑到井邊張望?可一個年邁痴獃的老人會被什麼迷住?

此刻封老爺子正背對他們,李宓和曹少澄躡手躡腳從後邊繞進內院,隨後二人兵分兩路,一路前往左別苑,一路前往右別苑。

趁著封老爺子還在井邊發獃,李宓藉著月光在右別苑四處打量。

別苑裡花草樹木瘋長,不少假山和雨亭都爬滿了枯藤,一派肅殺之氣,顯然是很久沒人清理過了。

不難看出封家曾經的盛極一時,只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李宓也為封家的大起大落感到唏噓。

花崗岩小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李宓懷疑這邊應該就是封老爺子生活起居的地方,因此才會有人清理。

他悄悄推開幾扇房門,都是些陳年積灰從屋裏飄散出來。

李宓捂著口鼻打量這些房間,順手撿了盞吃灰多年的燈籠,拿火摺子吹了吹,竟然還能點着,反正封家沒人,索性就拿在手裏照明用了。

李宓提着燈籠四處打量,有些地方甚至還能觀察到血跡,應該是當年的封家五十七口人所留。

但自始至終沒發現有什麼值得留意的線索,李宓看得有些乏味,直到推開一間門窗明凈的房間,一股淡淡的檀香飄入鼻腔。

李宓精神一震,這裏應該就是封老爺子的住所。

他四下一瞧,便提燈籠潛入房間,四處打量之下,只有簡單的桌椅和茶具,床邊的香爐里插著一截檀香,應該剛剛點燃沒多久。

李宓四處翻找了一番,整間房裏別說一本書,連筆墨紙硯都不曾出現,沒有任何可供發掘的線索。

倒是牆上的十幾幅人物畫像吸引了他的注意,這些應該是封家人的畫像,往前能追溯好幾代人。

李宓挨個瀏覽了一遍,竟然在最後找到了當年封家公子的畫像。

封家公子名為封修,字尚文,在畫像中模樣俊俏,臉圓而小,腰佩碧玉,玉樹臨風。

雖然畫像之時青澀氣尚未褪盡,但眉宇之間已有美男子的輪廓。

李宓嘖嘖讚歎,這麼俊俏的少年郎,被封家養於深宅大院之中,倒跟金屋藏嬌似的。

驀地,他看畫像愣了神,腦海中一些凌亂的線索交織起來。

李宓好像從哪裏見過封修。

他移開視線,使勁敲了敲腦袋,剛剛那股熟悉感又消失不見了。

李宓心想可能是以前上學在課本上見過,像潘安、衛玠、俆公等等。

畢竟天底下的美男子都長一個德行——面如冠玉、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他轉過身打算去看別處,猛然間,一張人臉出現在燈籠上,嚇得他一個哆嗦。

是封老爺子!

李宓被老爺子嚇得心臟都跳漏半拍,他拍拍胸口,長出了口氣,正打算解釋什麼,結果封老爺子直接無視他,從他身旁走過去。

李宓提燈籠怔愣看着,封老爺子眼神獃滯著直勾勾走向床幃,脫鞋脫衣,倒在床上眼一閉就睡過去了。

沒多久,就有微微鼾聲傳出,封老爺子已經睡下了。

李宓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他提燈悄悄走近,觀察了會兒,確認老頭不是裝睡,這才轉身離開。

回到院子裏,他打算去跟曹少澄會和,原路返回經過那間祠堂時,李宓不經意間往裏看了一眼。

這一看卻差點讓李宓叫出聲,他猛然間看到祠堂前一張太師椅上坐着個白袍男子,對方戴着塗畫有奇怪紋飾的面具,腰板筆直的盯着他。

李宓感到頭皮發麻,大晚上在一座瘋傳鬧鬼的宅子裏突然撞見個渾身裹於白袍的東西,誰不害怕?

冷靜了會兒,他壯起膽子提燈籠靠近過去,此時院內一陣無名風吹來,捲起滿院沙土。

李宓眯了眯眼睛,躲過這陣沙土,再睜眼時,太師椅已空無一人。

面具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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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科技開始成為名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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