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論畫

第十八章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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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聽趙佶這麼一說,趕忙將才喝了不過幾口的茶湯,放下,然後起身,來到那趙佶面前的書案旁,只聽那高俅嬉笑的說道:

「莫不是官家又有什麼新畫作了,怎麼叫微臣這個粗人來看,官家事先說好微臣對於那畫畫,可是懂得不多,如果等會說錯了什麼,出了什麼仇還請陛下不要見怪才是,微臣在這裏先謝罪了!」

那趙佶聽了高俅的這一番話,笑着點了點頭,那高俅這才仔細的看起眼前的一幅畫了,這幅畫一看就是新近作成,上面既無落款,又無題跋,縱三尺不到,橫近於兩尺。絹本設色立軸,雙勾重彩工筆花鳥畫。此圖畫秋天清爽宜人之景,以花蝶、錦雞、木芙蓉構成畫面。雞為「五德之禽」,《韓詩外傳》說,它頭上有冠,是文德;足後有距能斗,是武德;敵前敢拼,是勇德;有食物招呼同類,是仁德;守夜不失時,天明報曉,是信德。《廣群芳譜》中這樣描述木芙蓉:「清姿雅質,獨殿眾芳。秋江寂寞,不怨東風,可稱俟命之君子矣」。菊花傲霜,但木芙蓉開在其後,更耐霜寒更,故名拒霜花。古人多有詩詞讚美:「堪與菊英稱晚節,愛他含雨拒清霜」、「千林掃作一番黃,只有芙蓉獨自芳」、「誰憐冷落清秋後,能把柔姿獨拒霜」、「群芳譜里群芳消,俏中還數木芙蓉」

畫中錦雞落處,芙蓉搖曳下墜之狀逼真如實,錦雞視線之際,雙蝶歡舞,相映成趣。整幅畫色彩艷麗,典雅高貴。一個由靜到動的瞬間,造型生動,令人叫絕:畫面上只有芙蓉花的一角,疏疏的兩枝嫻靜地半開着。一隻錦雞驀然飛臨芙蓉枝頭,壓彎了枝頭,打破了寧靜。枝葉還在顫動,而美麗的錦雞渾然不顧,已回首翹望右上角那對翩翩的彩蝶,躍躍欲試。詩意畫旨,盡在其中。這本是芙蓉、錦雞、蝴蝶之間的故事,作者卻似不經意地從左下角斜出幾枝菊花,妙趣橫生,既破了左下角空白,又渲染出金秋的氣氛,還可作為芙蓉花的參照,點出其高下位置,使它的出現不致顯得突兀。

畫面抓住錦雞飛臨的瞬間,力量動感都凝固在其中。鳥兒欲飛,先向下蹲,然後用力蹬出,芙蓉花一枝也被帶得傾斜,彎曲中見挺拔,挺拔中見婀娜。寬大的葉片也隨之翻仰旋轉,向背反側,各盡姿態。在葉片的翻轉中呈現出空間感、立體感,可見作者觀察細緻入微。芙蓉整體設色淡雅,以烘托羽毛鮮艷的錦雞,而枝頭綻開的芙蓉花用明亮的白色,鮮活而亮麗。錦雞羽毛斑斕華貴,造型推敲有度,用筆考究,充分體現出它珍禽的特點。它的雙爪緊抓芙蓉枝,這是全圖力的體現點,作者用筆果敢、有力。那錦雞渾身的羽毛則用細碎的筆調勾出其質感和生長方向。至於那錦雞頭部黃色羽毛則用細筆拉出絲絲毛茸茸的感覺;翅膀羽毛用墨筆暈染出濃淡層次;尾部羽毛長而硬,密而不亂。用色上更為豐富,在雞的面部和頸后羽毛上鋪厚薄不同的白色,有提醒畫面的作用。頸部的黑色條紋明亮,腹部硃砂亮麗燦爛。一雙瞪得溜圓的眼睛凝視着蝴蝶,神情專註。兩隻翻飛的蝴蝶是全圖動的部分,輕盈靈巧。左下的菊花修長而富有彈性,花與葉都玲瓏又精緻,與寬大舒展的芙蓉葉形成對比,既豐富了全圖的線條,又使得與整幅畫的藝術風格十分和諧。

此畫畫的是木芙蓉花與錦雞以及蝴蝶,有花都動物,本來畫面處理因該十分的困難,但是這幅畫的畫面處理的十分的巧妙,在左邊居中處出枝,寫芙蓉花,一枝向上斜出,一枝向右橫曳,而一隻五色錦雞正好停於側目而視枝上,更壓彎了枝梢,何其自然,何其輕盈優美。錦雞飛臨,背側的姿態,頭轉向右上方,而尾羽斜貫,氣接右下方,正好鎮住兩個大角,而與芙蓉花枝氣運相和。右上兩隻戲蝶,上下流連,正好是錦雞注目之方位。卻又從左下角斜出白菊,兩枝花頭一斜一平,正好與芙蓉花枝的姿勢相重,綜觀全幅,可見其構局之美、之嚴謹。任何一部分甚至一枝一葉,一筆都不順移易,稍微動一下,就會破壞全局的美,打破了平衡。全幅的氣局成了有機的統一,有封有逸,有總的流勢,向上向右上角引領生髮。如上面的飛蝶高於左邊最高的花頭,則氣就會壓抑,現在相反,是芙蓉花頭高過飛蝶,因此氣勢更斜貫帶入右上角。其精**大處如此。圖中芙蓉盛開,隨風輕輕顫動,蝴蝶翩躚,相互追逐嬉戲,引得落在枝上的錦雞回首凝視,目不轉睛。

高俅一看這幅畫的技法和方式,就明白這是趙佶所繪而且還是那繪畫的一幅精品,正所謂畫如其人,整幅圖纖巧富麗,技巧雖高,構思雖巧,卻缺少大丈夫氣。正何那趙佶本來的性子,那高俅剛想這麼說,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這畫也不知為什麼,讓高俅生出好像不是趙佶所畫的感覺,那高俅偷眼王邊上一瞧,那趙佶正一臉笑意的望着自己,高俅心裏就對這一幅畫更加懷疑了幾分,不過那高俅還是不敢肯定,於是那高俅轉身向正坐在書案後面的趙佶一拱手道:

「官家微臣因為今日下午看那斗球比賽,太過眼睛,眼力有些不濟,能否請官家將那水晶陽燧借微臣用一用,要不然憑藉微臣的這一對眼珠子,還真看不出這畫的好來!」

那趙佶聽了一臉的笑意,隨手就將那書案上的玉柄水晶陽燧交到那高俅的手裏,那高俅接過那水晶陽燧之後,又再度轉過身來,幾乎是貼在畫上將這幅畫給重新看了一遍,在這水晶陽燧的幫助之下,那高俅將畫看得更加仔細了,連一點細微末節都沒有放過,終於這一次仔細的看下來,高俅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那就是這一幅畫不是趙佶所畫,而是一位高手模仿趙佶所畫的,而這一幅畫的破綻就是模仿的實在是太像了,這技法畫風幾可亂真,而且就連畫中的那股趙佶為人細膩,儒雅卻無大丈夫氣的特質給表現了出來,但是錯也錯在這裏,那趙佶雖然骨子裏是一文人書畫家,但是畢竟是統領大宋一國有十餘年的皇帝,養出了一幅皇家的氣勢,這皇家氣勢是怎麼也模仿不來的,所以這畫就差在這一點上。

高俅認定畫的真偽之後,轉身又將那水晶陽燧遞還給那趙佶,這趙佶滿臉微笑,卻不用手去接,微一抬自己的下巴,旁邊的楊戩看到,領會了趙佶的意思,忙上前來從高俅的手中將水晶陽燧接了過來,然後來到書案的另一頭,打開那擺在一旁的一個朱漆雕花楠木提箱,從提箱的內部暗槽從取出一塊細棉方布,把那水晶陽燧里裏外外擦了一個乾淨,尤其是那水晶陽燧的鏡面更擦的透亮,不留一絲印痕,然後那楊戩將細棉方布放回暗槽之中,然後又從那楠木箱中取出一塊素麵絲帕將那水晶陽燧包了一個嚴實,最後又從那箱中取出一繡花暗紋的錦囊,將包好的水晶陽燧放在錦囊之中,將那錦囊口的絲繩綁好,這才將那錦囊放到那楠木箱中一個特意留出的空槽之中,然後那楊戩才將楠木箱的箱蓋蓋上,做完這一切,那楊戩才從書案的一頭轉過身來,雙手下垂,立在趙佶身旁。

而高俅一言不發,等著楊戩做完這一切之後,那高俅才向趙佶開口道:

「官家這畫微臣已經看過了,如果微臣說得不好,請陛下見諒,這畫照微臣看來設色濃麗,暈染細膩,典雅高貴。造型生動,令人叫絕,用筆果敢、有力、造型推敲有度,用筆考究,可謂當今一絕,而且觀其畫法,構圖完全是官家的習慣,微臣本以為是官家的新作,但是仔細一看,卻又感覺有些不對,這畫雖然技法構圖,設色與官家以往的畫作並無相差之處,但是這畫雖然形似,但是其中的神韻卻差了幾分,具體來說,沒有官家那雍容華貴的皇家氣勢,和官家統領天下的帝王氣派,反倒多了幾分那為人臣子,謹小慎微的臣子本性,由此可鑒微臣可以斷定,此畫並非官家所畫或者並非官家一人所畫的,而是宮中畫院某位善於模仿官家繪畫技巧的畫師所畫的一幅臆造品吧,不知微臣的一番妄言是否正確,還請官家明示!」

那趙佶開始聽高俅誇獎這一幅畫的時候,還是一臉的笑容,並不時的捋捋唇邊的兩道美髯,可是當高俅指出這畫中的不對之處的時候,那趙佶就停止了動作,仔細的聽那高俅還要說些什麼,當最後那高俅作出結論,認定這一幅畫不是自己親手所畫,而是由宮中畫院畫師模仿自己的畫作而一幅臆造品時大為驚喜,不由大笑起來,笑過片刻之後那趙佶指著那高俅說道:

「別人都說你高俅是一個沒有本事的弄臣,除了一腳蹴踞的本事之外,再無拿得出手的東西,可今日讓朕一看,你那鑒賞書畫的本事卻是不小,不愧你曾經在當朝兩大書法名家府中當差,這一幅畫確實是宮中畫院畫師仿照朕的筆法臆造的,當初差點連朕也騙過去了,朕剛剛拿到這一幅畫的時候,還以為是朕之舊作,只是朕自己不記得了,這幾日朕拿它騙過多少朝中自譽書畫鑒定名家的大臣,唯有你卻看出來了,也罷既然看出來了,那朕就為這一幅畫再加點東西吧!楊戩拿筆來,拿印來!」

這楊戩一聽趙佶的吩咐,趕忙將筆架上的一支那趙佶專門用於書畫題字的狼毫筆拿了起來,那硯中舔滿了墨,然後用綿紙將筆頭上多餘的殘墨吸附乾淨,最後掉轉筆頭將筆桿那頭遞於趙佶,那趙佶接過筆來,先在一張廢紙上試了一試,覺得那筆上所沾的墨汁多少正好,朝那楊戩點了點頭,然後就在那畫的右上部寫了起來,寫的是一首詩,詩為:秋勁拒霜盛,峨冠錦羽雞。已知全五德,安逸勝鳧鷖。然後在畫的右下部邊上提了「宣和殿御制並書」七字,最後又押書一個誇張又有些變形的「天」字,按照趙佶自己的說法就是,這「天」字分解開來就是天下一人的意思,然後就將那筆放在筆架上,然後一招手,那楊戩趕緊將那打開的裝有那取麝香、硃砂、紅寶石、珊瑚、朱膠、赤合葉、老陳蓖麻油及艾絨等八味上等名貴藥材為原料用宮中秘法製成的八寶印泥的印盒拿了過來,這八寶印泥用料極其複雜硃砂選用上等鏡百砂;天然紅寶石、珊瑚經研細和多次漂制;珍珠選用上品研製;蓖麻油經自然陽光照曬與四季冷熱處置,存放20年以上;艾絨經挑選、漂制、摘絨加工等工序製成。上述材料經加工后,進行配料、攪拌、研磨、檢驗細度,再加入精製艾絨,用石臼研砸勻細,前後達三十多道工序。隨後放入缸內存置六到十個月,使油和料浸透、回性,方為成品。

那趙佶見楊戩將印泥盒拿了過來,就從自己腰間玉帶上解下一個小小的紫金細絲編織而成的口袋,然後從當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玉制印章來,這印章精緻小巧,通體一色,宛如上好的羊油凝結而成,這印雖然顏色為奶白色,但卻十分的通透,可以透過那印體,看到另一面手指的影子,這印上面毫無雕刻花紋,通體光潔滑潤,那殿外有絲絲夕陽的光芒照入,竟然將這印照得有些發紅,而這印並無印鈕,一頭為一半圓型,另一頭平整,還有絲絲印泥的痕迹,這是趙佶專門為自己書畫專用的鈐印,這趙佶將自己的鈐印在八寶印泥中用力按了按,然後將印提起,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這幅畫的構圖佈局之後,找准一個位置,將自己手中的鈐印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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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亂反正在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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