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養你到長出九條尾巴
是劉麗趕到學校把墨六六送去了醫院。
墨六六被安排著做了好幾項檢查，醫生說矯正器在向下移動，並沒掛在食道某處，還說異物不大，很有可正常排出，建議留在醫院裡觀察，如果明天排不出來，再做處理。
劉麗也沒弄明白墨六六到底吃了個什麼東西，既然醫生說問題不大，她就叮囑墨六六聽護士姐姐的話，公司還有事情，她急匆匆地趕回去了。
最先來看墨六六的是林陽，先去醫生辦公室詢問了醫生，聽了醫生的解釋，他才放下心。
林陽推開病房的門，看到了沒事人一樣的墨六六，忍不住勾唇笑起來。
墨六六臉皺在了一起：「你還笑……」
林陽把笑強忍回去，背在後面的手拿到胸前，變魔術一樣變出幾袋魷魚絲。
墨六六的臉更皺了：「醫生不讓吃東西……」
林陽把魷魚絲放進桌頭櫃里：「對不起，我不知道醫生會有這樣的要求，既然這樣，那就留著能吃的時候再吃，咱們現在溫習一下課本。」
林陽走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偌大的病房裡只剩下墨六六一個人，醫院的窗檯太窄，沒辦法睡到上面去，她坐在床上看著窗外越來越稀少的燈光，心裡空落落的。
走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這聲音太熟悉了，墨六六回過頭來急切地盯著房門，然後門嘎吱一聲推開了，蘇木風風火火走了進來。
墨六六在他臉上看到了難掩的疲憊，腳下卻沒有一絲停頓，風一樣撲到墨六六的床前，手捏著墨六六的肩膀：「怎麼樣？你到底是怎麼了？醫生怎麼說？」
墨六六臉騰地一下子紅了，這事墨六六怎麼告訴蘇木？說是因為上課溜號，被老師吼還吞了牙齒的矯正器？說她現在沒什麼問題，就是在醫院等著，把矯正器拉出來？
一回答不上來，墨六六又開啟了發獃模式，就那麼直愣愣地盯著蘇木，臉上的紅霞還沒退去，象個大眼睛的呆萌小木偶。
一時間，蘇木也呆住了，抬手捏了捏墨六六光滑的臉頰，細膩嫩滑的觸感，讓他想到靜夜裡幽靜的月光，想到相思湖平靜的水面，兩張臉不由自主地一點點靠近……
門響了一聲，杜秋風慢慢吞吞走了進來，蘇木的手掌從墨六六肩頭拿下來，抬起頭，有些尷尬地望向杜秋風。
杜秋風搓了搓鼻子：「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們兩個，我只是想說說你蘇木，劉麗都把事情說清楚了，沒大事，你非得馬上訂機票回來……」
蘇木白了杜秋風一眼：「這都已經住院了，還說沒大事。」
杜秋風沒理蘇木，沖著墨六六唬著臉：「說吧，為什麼吞我送你的牙齒矯正器？那也是挺貴的東西。」
「啥？吞了啥？」蘇木有些糊塗了。
杜秋風把從老師和醫生那裡聽來的經過說了一遍，蘇木一臉懵圈，杜秋風順手打了一下墨六六的頭：「這丫頭真是餓死鬼托送的，連那東西都吃得下。」
墨六六一臉氣憤地盯著杜秋風：「杜秋秋陷害我，那東西是他硬要放我嘴裡的。」
杜秋風不想背這個鍋，用一雙略帶嘲諷的眼睛看向一旁的蘇木：「那東西……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非要放你嘴裡啊。」
蘇木不想讓杜秋風說下去，揮了揮手：「你走吧。」
「什麼就我走啊，我要是走了，想讓我再來接你一趟門兒都沒有。」杜秋風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蘇木上前把杜秋風從椅子里拎了出來，脫了外套放在椅背上，整個人在椅子上坐下來，伸直了大長腿打了個哈欠：「今天不回去了，陪六六住醫院。」
杜秋風氣道：「蘇木，這都幾夜沒睡了？你的身體還要不要了，不然你回去吧，我留下來陪六六。」
蘇木轉了個身，背對著杜秋風：「總給六六弄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還不讓她提前學英文，要不是你的決策錯誤，至於發生這樣的事嗎？你留下來我不放心。」
杜秋風氣到無語，轉身就走，墨六六在後面喊著：「杜秋秋，帶他回去吧，我可以的。」
杜秋風頭也沒回：「我要是能說動他，還生的什麼氣，你們這一大一小就犟吧。」
門在杜秋風身後關上，墨六六無奈地看著蘇木，這個男人有的時候象塊木頭，決定了的事情不會改變。
墨六六向裡面讓了讓，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蘇木會意地上了床，醫院的床可不是給他專門設計的，床太短，他躺在那裡腳都快伸出床外去了，墨六六窩在他的腋窩裡：「蘇木，你睡覺吧，我給你唱剛學會的歌。」
杜秋風都說了，蘇木幾天都沒有合眼，墨六六好心痛。
「都會唱歌了？」蘇木閉上了眼睛，神色安然。
墨六六醞釀一會兒，舔舔嘴唇唱道：「衚衕里有隻貓，志氣高，他想到外頭走一遭，聽說外頭世界啥都好，沒人啃魚骨，全吃漢堡……」
這首歌是墨六六無意中百度到的，其實唱歌這種事很是奇怪，有的人唱一輩子都跑調，有的人第一次唱，就會讓聽得懂的人聽到醉了。
蘇木雖然仍然閉著眼睛，但是唇線的弧度放鬆了下來，幾天來的疲憊幾乎被這歌兒給唱光了。
墨六六突然問道：「蘇木，有一天我要是變了樣子，你會不會嫌棄我？」
「那要看你變成什麼樣子了。」
「要是變成一隻野狗？」
蘇木睜大眼睛看了墨六六一下：「怎麼會？」
「那要是變成一隻貓呢？」
蘇木重新閉上眼睛，頭換了位置，鼻子埋在墨六六軟軟的頭髮間：「我養你養到長出九條尾巴。」
醫院的夜晚格外安靜，兩個人擠在小床上，誰都不說話，良久，蘇木伸手撫上墨六六盯著他看的那雙大眼睛：「明天我告訴杜秋風一聲，他再也不會弄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你身上。」
如果生病就能見到蘇木，墨六六寧願自己百病纏身，可是蘇木是個商業帝國的王者，他不可能總是陪著墨六六，墨六六也不能貪婪到把他禁錮在身邊，他們註定聚少離多。
墨六六順利地把矯正器留在了醫院的廁所里，她猜那裡面，大概會有一個更先進的追蹤器，比她放進摩托車後座的還先進，因為個頭比她的那個小。
周末再回家，杜秋風為她介紹了英文老師，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國女人，從此墨六六再也沒有周末，每次回到別墅必然課程從早上安排到天黑，林陽和外教輪番轟炸。
墨六六跟杜秋風抗議，杜秋風冷聲道：「趕緊把英文學好，不然上課再吞了別的東西，我擔當不起。」
「我知道錯了，以後什麼都不吞了！」墨六六有些歇斯底里，杜秋風冷聲道：「你說的我信？」
這個屋檐下，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杜秋秋，得罪他的日子簡直不要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