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虛無之海
第八十三章虛無之海
虛無之海，一片蕭瑟。
大世界板塊冥界領域之中，儘是那種瞭望無邊的死海——這一片死亡而邪惡的海洋，是天人曾經生存過的地方，是他們的母繫世界。帶給他們的卻是血腥與骯髒，其實，這片海始終都是寂靜無比，沒有任何的東西，海水，是藍的。
天，是黑灰的。
只有死氣沉沉的氣息，卻沒有那種噁心的感覺。
只是海洋的下面，是無數的脊骨，頭骨，清爽的海水味道之內，蘊藏著的，卻是無比的腥臭。
五個天人沉浸在虛無之海的深處，閉著眼睛慢慢的調理著自己的心靈。
慢慢的，修養。
深海之中，靜謐極了。
他們在做著屬於各自的夢，陸心燼下沉著，下沉著，越是往下，就越接近污染的地方，而心燼，似乎夢到了什麼東西。
「心燼........心燼.......心燼......」
「啊......是，是蘋兒和天舒么？」
心燼感覺到他們兩個的氣息靠近了自己，心中奇怪：其他的人？能來到虛無之海內么？
「心燼.....我們，已經嘗盡了輪迴的苦楚，要轉世投胎去了....心燼，如今的到來，是向你，還有柒菲道別的，柒菲的夢中也有著我們....我們來這裡，只是想看看你們罷了。」
「你們？...轉世？..你們？死了？」心燼一怔！天舒和蘋兒....
「呵呵....」漂浮在深海當中的蘋兒微微一笑：「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吧？心燼.....以另一個態度來面對死亡吧，我們臨死的時候始終是牽著手，面帶微笑，這種甜蜜的死亡的感覺真好.....轉世一輪迴，不正是新的開始么？」
「新的開始.....」心燼黯然神傷：這個世界？還有未來么...
「一定會有未來的。」天舒笑道：「輪迴不滅，永生不死，世界仍將會運轉的——這一切，就都靠著你們這些天人能否凈化世界了，我相信你們的....心燼，相信你們一定會讓我們的來生擁有一個非常美好的世界——我在苦海文書中夢到了未來：一片安定，一片美好....六界之中在沒有那種邪惡的力量，善良的力量也不存在了，永生永世，大家都平平靜靜的生活著，沒有戰爭，沒有恐慌，那是一個理想的國度，我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前往了。」
這對戀人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笑容，就連心燼，也不由得對未來的世界神往。
「曾經的世界醜陋無比，你們天人要凈化他們——這就是你們的使命...不是么？」天舒和蘋兒漂浮在虛無之海中，看著失神的陸心燼，臉上仍舊浮現著久違了的笑意。
這種笑意：是逝去的，對存在著的人的鼓勵。
或許吧，世界儘管是每時每刻都沉浸在血腥污臟之中，儘管每天都有流血和霍亂，但是——這畢竟是所有生命們賴以生存的地方。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生存的世界仍然有生命的繁衍，有靈魂的存在，證明他們仍舊戀戀不捨這個世界，儘管來到這裡只是贖罪罷了。
然而，心燼仍舊迷茫，他心中困苦著：死去....就真的不如活著么？
「心燼....」天舒和蘋兒道：「你還有什麼心事么？你的心靈屏障，仍然沒有在這個虛無的空間當中敞開么？」
「蘋兒....天舒...」心燼黯然，海水沉浸，周圍靜謐極了，憂傷極了，心燼的內心從來沒有如此的複雜過，從來沒有如此的憂傷過，一切，彷彿就像一場大夢一般，人生就如同一場空虛的夢，夢裡夢外，卻沒有什麼差別，看著天舒和蘋兒的靈魂漂浮在海中，他更感覺到了一股子心酸：「你們....我真的捨不得你們，我活到現在，就只有四個朋友，如今一下子就走了兩個....而且柒菲成了我的愛人，我周圍，就沒有朋友了....況且，得知了柒菲有可能會離我而去，因為她的愛人仍舊給予著她刻骨銘心的記憶，我也許會失去我這輩子最最最愛的人，但這一切我又不能夠去阻止得了，真的——我從來沒有那麼無助過，從來沒有那麼悲傷過，我不知道以後的路應該怎麼走，我的靈魂可能會愧疚一輩子，可能永遠都不會得到解脫——你們說，我是不是一個罪人？一個搶去柒菲愛人位置的罪人？」
「心燼，凡事，都是輪迴已經註定了的，你沒有原罪。」天舒笑道：「但是，某些事情，作為柒菲而言有權利知道一切，你可以看出她對那份空洞記憶的恐懼和盼望，天人們封存她的記憶，或許是對柒菲好，但是，柒菲的感受也要去想的呀....肉體，靈魂的傷痛可以癒合，那神奇的心的傷痛，能治癒么？就算掩蓋得住傷疤，那疼痛，依然的在呀。」
「時間不多了，心燼。」蘋兒道：「往後的路，就只有你一個人走了吶...我們先不負責任的走了，可能以後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心燼....祝你們幸福。」
「蘋兒....天舒.....」
「還有。」天舒從袖中掏出那幾張殘頁：「我的靈魂特地又回到冰城看望了我的母親父親，特地的從禁地當中又拿回來了一些對你們非常有用的東西——這些東西我只能看懂一部分，大多數銘文也只有天人前輩可以看得懂——這是苦海文書後面的殘卷，也許有克制滅世界神靈的方法，心燼，我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我們走了....你，幸福............」
天舒和蘋兒的身影慢慢的淡化開來，心燼的眼角中流逝出一絲晶瑩，接著就被虛無之海的海水所沖淡，心燼面帶微笑，靜靜的看著天舒和蘋兒牽著手漂浮在虛無之海內，優雅的光亮遊離出水面——美麗極了。
「天舒....蘋兒....遙遠的路程，仍舊要我一個人再繼續走下去....往後的路還是那麼的艱難，還是那麼的曲折。」心燼看著他們的遠去，心中即是愛上又是淡然：「是啊...人世間的一切生死不都是這樣的么？沒有什麼好憂傷，也沒有什麼好快樂，不過看著他們兩個人...我怎麼卻是異常的悲傷....但是看著他們兩個牽著的手，卻又是異常的欣慰呢？...這種心情，又該要怎麼樣才能表達呢？」
心燼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心情，回想著剛才天舒對他說的話，頓時間豁然開朗...
是啊....我地的確確是愛著柒菲，但是不能夠因為愛而束縛了柒菲，我愛她，她也愛我，這樣就足夠了吶....既然彼此都有愛，那麼，就應該讓她知道某些屬於她的東西吧？
對啊，面對現實吧，我們都不能夠沉淪自己，逃避什麼東西，對啊，醒來吧，心燼，至於找尋回記憶之後，柒菲再愛著誰，想念著誰，自己.....自己也應該看得開了吧。
決心已定，心燼眼前的迷霧忽然一般的消散而去，他開始拚命地在虛無之海中遊走——虛無之海這般的遼闊，它是世界上所有的水，血，淚的來源，然而這種純凈的地方卻被天人們稱作為最最骯髒的地方，因為這裡暗藏著殺戮，暗藏著情感，暗藏著慾望。
心燼在海中遊動著，用自己的心靈去尋找柒菲的地方，她感覺到柒菲在更深更深處，那裡，已經接近了污染的地方。
「耿天前輩說過...越是沉浸海底就越危險，怎麼感覺柒菲已經沉浸到海中最深最深處了呢？」
心燼，有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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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墜落么？』
柒菲沉淪在海中，昏迷著，她已經快要到達最深最深最幽暗處了——那裡，是一片可怕而憂鬱的黑暗之底。
她心中的只有痛苦，只有困惑。
那種——對自己生命和記憶的困惑。
猶豫吧...憂鬱吧...這種壓抑的感覺逼迫著柒菲的心靈。
沉淪在虛無之海中，噁心的惡臭味道還有海水的腥味湧入自己的鼻腔。
可怕的噁心。
柒菲想掙扎，拚命地扼住自己的脖子不讓海水的腥臭味道灌入進去。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海水早已經填充滿了她的肺部，水的變質，淚的噁心！讓這個弱女子徹徹底底的迷茫了。
我.....墮落了么？
就在柒菲將要沉浸的那一刻。
一雙溫暖的手。
牽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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