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私會
此時的江漣漪正趴在鍾府祠堂的屋頂上，趁那些下人們不注意，一閃身溜進了祠堂。
突然出現一個人，鍾瀾被嚇了一跳，正要大聲喊叫，江漣漪一個箭步衝上去捂住她的嘴道：「別叫！我是來幫你的！」
確定鍾瀾不會叫喊之後，她鬆開了手。
「我認識你，你是跟在王爺身邊的那個女人，是前宰輔的女兒。」鍾瀾道。
江漣漪擺擺手：「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助你和明鶴軒在一起！」
一聽這話，鍾瀾的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下來：「你難道要幫我們私奔？我做不到，想必他也做不到。」
「為什麼？」江漣漪屬實不理解。
既然兩情相悅，為什麼不能放下一切一起遠走高飛呢？
鍾瀾嘆了一口氣，道：「那是自私的做法。如果我私奔了，我的家人們就會淪為京城的笑柄，我的姐姐也可能因此尋不到好人家。雖然……雖然他們待我並沒有多好，但我不能做出這樣不義之事。」
江漣漪感嘆道：「你們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讓他私奔，他說不希望你跟著他過苦日子；讓你私奔，你說不能陷家人於不義。你們這樣磨嘰，怎麼能把握住幸福呢？」
「只要他過得好，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可他沒有你，怎麼過得好？」
鍾瀾沉默了，她的眼眶微微泛紅，道：「未來的路還很長，長到……他有足夠的時間愛上別人。」
江漣漪莫名的有些惱火：「愛是說變就可以變得嗎？你也可以一轉身就愛上別人嗎？如果是這樣，你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
說罷，江漣漪氣呼呼的就要走。
「慢著！」鍾瀾叫住她，聲音有些顫抖，「我想見他一面……你可以幫我嗎？」
江漣漪一喜，開心的折回來：「這才對嘛！放心吧，今天晚上我就讓你們見面！」
江漣漪沖她眨了眨眼，翻身出了祠堂。
鍾瀾深深地看著遠方，心裡五味陳雜。
回到王府，江漣漪就看見沈瀚辰悶悶不樂的正在練劍，旁邊的花草被砍得稀爛。
「誰惹你了？發這麼大火？」江漣漪走過去給他遞了一塊毛巾。
沈瀚辰接過毛巾，看著江漣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心中更是煩悶。
「他被逼婚了。」燕溫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什麼？」江漣漪跳了起來。
不對，我這麼大反應幹嘛？
她的腦子裡響起孫雅芸的那句話：「……屋子前站著一個人，你希望他是誰？」
我希望……
江漣漪看了看沈瀚辰，又搖了搖頭。
她不是不相信愛情，而是不相信有人會愛自己。
從小到大，她也沒有感受過一絲愛，各種層面的，要不是她生下了團團，她甚至很難想象自己也會有充滿母愛的一天。
可那是因為團團是自己的兒子，是有臍帶相連的，是她用半條命換來的，她怎麼能不愛？
可沈瀚辰呢？
他們不僅無親無故，甚至……不久前還是仇人。
江漣漪的心也亂了起來。
這種事果然當局者迷，她開導鍾瀾時有多清醒，現在就有多迷茫。
燕溫瑜觀察著二人的表情變化，清了清嗓子道：「現在滿京城適齡的女子都想來相看一眼，瀚辰，你打算怎麼辦？」
沈瀚辰眉頭緊鎖：「左右我不點頭，他們也不能硬塞一個。」
「可你都不點頭也不是辦法呀。」燕溫瑜也有些擔憂。
沈瀚辰是他的至交好友，他當然希望沈瀚辰的終身大事可以不留遺憾。
可這太難了。
見江漣漪一直沒說話，沈瀚辰忍不住問：「你…你有什麼想法嗎？」
江漣漪難得目光閃躲起來：「我…我怎麼知道……」
「你希望我娶別人嗎？」
我不希望。
可江漣漪說不出口。
江漣漪裝作忙碌的樣子，扶起一旁那些支離破碎的花盆碎片，擺弄了一下，可依舊躲不掉沈瀚辰熾熱的目光。
「我…我晚上還有點事……我要去準備一下，失陪了！」
江漣漪幾乎是逃出來的。
沈瀚辰的眸光垂了下來，燕溫瑜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沈瀚辰苦笑一聲：「她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燕溫瑜淺笑起來：「還記得西畢蒂剛開業的時候，你還跟我說你的心裡沒有她。」
沈瀚辰嘆了口氣，道：「世事無常。」
「要不，我去幫你問問，看她到底怎麼想的？」燕溫瑜試探道。
沈瀚辰彷彿抓住了救星：「拜託你了！」
江漣漪一路小跑回偏院，累的氣喘吁吁的。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晚上她答應了鍾瀾要安排他們見面，可不能失約。
至於沈瀚辰的事……反正也不可能明天就結婚，剛好也能給她一些思考的時間。
她需要好好的，冷靜的，思考一下她和沈瀚辰的關係。
所以還是趕緊把鍾瀾和明鶴軒的事情搞定吧！
夜幕降臨，江漣漪蹲在鍾家祠堂上耐心的等著。
祠堂里，鍾大人正在呵斥鍾瀾：「你想通了沒？如今攝政王選妃，別家都擠破了頭也要去相看一眼，你雖然是個庶女，不過要是能被他看中，當個妾室也比跟著那個戲子強！」
鍾瀾哭喊道：「我不要！爹爹要是想攀上攝政王的高枝兒，就讓姐姐去吧！」
「你姐姐自然會去！你也躲不掉！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砰」的一聲，鍾大人怒氣沖沖的摔門而去，隱約還能聽見鍾瀾的哭聲。
江漣漪故技重施潛入祠堂，看見鍾瀾正哭的梨花帶雨。
「你來啦！快帶我去見他吧！」鍾瀾一看見江漣漪，十分著急。
反正她一個庶女在這裡罰跪，又沒有人盯著，江漣漪勉強帶著她從窗戶跳了出去。
兩人風塵僕僕的站在水月樓的後門前。
鍾瀾看著眼前的大門，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這扇門后，我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帶著這樣的心情，她整理了一下儀容，跟著江漣漪走進了屋子。
然而等待著她的卻是一句冷漠的：「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