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開局

第二百五十章 開局

陳默向來很清楚,人只能靠自己。即便是另一個版本的「他」,也同樣視這句話為真理。

所以青木東上發起的一對二挑戰,並沒有被接受。

鐵牛在如今的陳默眼裏,只不過是堆300磅重的活肉。除非在沒有升級點獲取途徑時,這傢伙還勉強夠格拿來對戰,要作為戰友的話,他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拖累自己。

之前這具身體的掌控者,也就是宿主,在進化途徑上始終樂此不疲地兜圈子走彎路。這讓陳默很憤怒,感應到此地存在的巨大威脅之後,他不得不強行進入接管模式。

傳承行為只能算是防患於未然,成不了扭轉事態的關鍵。那些前任留下的海量升級點很有用,陳默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感激宿主,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情。

感激,他覺得這個詞充滿了軟弱和同化姓。

趁著主辦方在重新安排賽事的當口,陳默回到船上,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軀體掃描耗時2分37秒,修補那些在對戰中留下的創傷隱患,則用去了整整12分鐘。

效率比宿主掌控時提高了數倍,但納米平台得出的運算結論並不樂觀。這具身體實在太脆弱,全面強化所需要耗去的能量將會是無比巨大的。如果將那些升級點毫無保留地投入在防禦方面,倒是勉強夠用,可如此一來就失去了關鍵時候可以制勝的武器。

強化肉體防禦力能夠換回的生存指數不言而喻,但連環超限爆發、連環子彈時間、連環集中模式也同樣充滿誘惑力。宿主原有的這些攻擊手段並非全部,如今在[***]感知基礎上,投入一半升級點便有70%的成功率進化出「弱點打擊」,投入六成升級點進化成功率將提高到100%。

要矛還是盾?陳默很猶豫。

舉棋不定是低等碳基生命才會有的弊病,他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處理終端陷入短暫的停滯。

我怎麼變成了這樣……陳默在刪除「強化防禦」選項的同時,略帶憎惡地想。

九州株式會社所遭遇的恐怖襲擊,引發了財團同盟的極大震怒。東南亞臭名卓著的遠東解放旅在網上發表針對此次事件負責的聲明之後,摩利亞政斧迅速作出回應,就九州代表團在境內遇害事件表示哀悼和遺憾,同時也強烈譴責了遠東解放旅的醜惡行徑。

青木東上的富豪支持者們憤怒不已,同時卻也察覺到了,敵方掩藏在獰惡表象之下的一些東西。

他們在害怕,害怕失敗。

陳默在自己身上押的賭注金額超過百億,這從一開始看上去就像個不切實際的泡沫,被許多別有用心的人在鼓吹着,放大著,成為哥羅塞姆的重要噱頭之一。

銀河集團擅長居於幕後,這次大賽從籌劃到舉辦,哥羅塞姆所在地始終是個謎。R國人很懷疑陳默跟銀河達成了某種協議,聯手來演這場戲。現在對賭條件剛開出,作為最大財團之一的九州株式會社便遭到突襲,這無疑證明了陳默想要通過殺一儆百的方式,逼迫青木東上的支持者撤資。

他對贏得拳賽的信心似乎不大。

整個R國財團同盟達成了前所未有的共識,不但不對敵方的血腥手段低頭,反而要追加資金,誓與支那小丑對陣到底。

天皇陛下的劍道老師,正是青木東上的舊友。在他出面的前提下,就連豐田、SONY這樣的大公司都加入到了後方陣營中來,此刻資金賬戶已達600億美元之巨。

所有人都在等著陳默的反應,他現在已不再是不敢賭那麼簡單,而是賭不起。

「錢?這種事情別來找我。」陳默如此回答急沖沖闖進房間來的卓倚天。

如果這女人不是交配對象之一,他已在她推門的剎那,就永遠讓她閉嘴。陳默很不理解人類之間稱為「情感」的東西,究竟代表什麼,但顯而易見的是她近期每次見到宿主,腦波幅度都在呈幾何級上升。

卓倚天被他冷冰冰的一句話噎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陳默的異樣不僅在神態上,他沒穿上衣,一層透著金屬光澤的水銀狀物事正在皮膚表層蔓延。軀體已經不見了正常膚色,卓倚天眼看着他的雙臂被侵蝕,由肘部一路往下,最終延伸到手掌指尖。

這是無比詭異的場景,卻在卓倚天眼前活生生地上演着。當所有皮膚覆蓋的部位,包括臉龐,都覆蓋了另一種顏色,陳默發出沉悶的低吼,那層暗銀逐漸褪盡,體表又重新變回了黃種人的正常膚色。

刺眼的銀芒在他眸子深處亮起,卓倚天凝視着那簇比死更冷的幽火,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卻又上前,按住他的肩頭用力搖晃,「小陳默,你怎麼了?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勁,你跟我說,我幫你啊!」

不知不覺間,她的淚已流下。

他就站在面前,但她卻感覺從未如此遙遠過。那股全然陌生的、強大到無法形容的氣息,讓她似乎在對着另一個人。

陳默將她拎起,輕若無物地扔向門口,「滾開。」

卓倚天臉色蒼白,木立良久后低着頭走出房間。陳默沒在意她的反應,緩緩伸出右手,指尖「嗤」的一聲,悄然有電火閃現。

「R國人現在下的注確實大過陳默,但不代表他一定要接。」洛璃見卓倚天失魂落魄,淡淡安慰了一句。

「跟小鬼子對賭,要是連錢都拿不出來,那多憋屈……」鐵牛瓮聲瓮氣道。

洛璃一怔,隨即想起陳默以往提到R國人時的反應,不由皺眉。

同為芽體植入者,她早已清晰察覺到陳默身上的異變,也大致猜出發生了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外力都無法幫助陳默重獲掌控權,他不是全無希望,但必須足夠大的轉機。唯一讓洛璃感到安心的地方在於,暫時脫胎換骨,對他未必不是件好事。

原始芽的進化程度讓人驚訝,洛璃無法確定,現在的他是否還會在意歷史遺留的仇恨。

「我可以試試看幫忙。」海倫在旁邊輕聲開口,同時綻放出一個柔和笑靨。

「不恨陳默了?」洛璃很意外。

海倫猶豫了片刻,咬緊下唇,極其緩慢地搖頭。

晚21點整,三度調整的挑戰賽終於揭幕。鐵牛坐在了看台上,抱着一箱烈酒,既緊張又亢奮。

對他而言,自己上不上結果都是一樣的,陳默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成為失敗者。

女孩們坐在他身邊,銅屍留在大船上沒有出來。當解說員報出雙方賭額時,全場為之轟動。

幾分鐘前才轉來的最後一筆款項,讓陳默這一方反超R方資金,賭局由銀河公正生效。洛璃跟卓倚天不約而同地望向海倫,都有着震驚神色。

「我想幫他,他只不過是還沒有找到要去的方向。」海倫的語聲一如既往地恬靜,只不過眼中多出的那抹複雜神色,卻被兩女盡收眼底。

陳默出場時,海倫情不自禁坐直了身體,雙手互握。

除了R國觀戰者,幾乎所有觀眾都在歡呼,起立鼓掌,打着口哨。陳默只穿着一條格鬥短褲,赤足踏在沙土上,微微低垂著腦袋,沒看任何人。

在這種油然而生的厭惡感上,他覺得自己跟宿主倒是有些相似。

他們自認為是什麼?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陳默的目光落向手腕處多出的那個孔洞,扯了扯嘴角。

人類,所有骯髒和病毒的承載體。

伴隨着「咯咯」絞動聲,青木東上從另一邊鐵閘後走出,眉宇間充斥着濃烈殺機,鷹隼般銳利的眸子眨也不眨盯着陳默。他今天換了身嶄新的道服,腰帶上綉著「斷水流」三個大字,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一頭蟄伏了千年的老獸終於露出獠牙。

號角聲還未響起,兩人就已經互相衝向對方。解說員趕忙宣佈開場,喉音由於慌亂而變調,隨即被觀眾的嘩然驚呼蓋過。

青木東上在高速掠動中踢出一腳,斗殺場內頓時多出了一道沙瀑。它闊達數米,如同惡龍般湧向陳默,聲勢猛惡,就連看台高處的人群都能清晰聽見狂暴氣流的卷襲聲。

青木東上的木屐白襪依舊纖塵不染,見陳默以一個頗為僵硬的彈跳動作避開沙瀑,頓時冷笑,斜刺截擊而出。

他這一腳所蘊含的力量,足以讓那些飛起的沙石將一頭非洲象打成篩子。對方選擇避讓,這並不在意料之外,接下來的後手,才是真正的關鍵所在。

青木東上在山中獨居多年,在感知敏銳度上早已與野獸無異。他此刻判定陳默的退避方向,撲擊動作快到肉眼無法捕捉,整個人在空中掠成了一支白色的箭。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結結實實一掌按在了陳默胸前,後者當即向後滾跌,翻了足足十多個跟頭,口中鮮血狂噴。

即便是青木東上自己,也被如此結果弄得怔住,反而停下手來。

這不是對方應有的水準,絕不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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