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謀相思 (三)

第三十九章 謀相思 (三)

「啊!!!」

一聲慘叫響徹院落,宋或捂著下體痛不欲生,這一腳挨得,真是猶如電擊雷劈,這人痛得差點暈厥過去,曾言俏只見他吃痛,卻不知傷勢如何,慌亂間跑向大門。

「賤婦,休走!」

宋或咬牙攀住她腳脖子,姑娘像是被髒東西染身,瘋狂跺腳甩開,終於跑到門邊,見門閂被扣得死死,閂板後有個洞,落了鎖,鑰匙被掛在宋或腰間,曾言俏斷然不想碰他分毫,乾脆抄起院裏花盆,威脅道:「把鑰匙丟過來!」

秋風吹過,花枝搖曳,雨露淋漓,宋或被雨水洗去冷汗,稍稍緩過來一些,咬着牙指着她罵:「你這歹毒婦人…」

聞言,曾言俏一怒,將花盆對準他頭側地板,使勁一砸,『啪!』,一聲脆響,瓷碎片打在地上,劃過宋或枯瘦面龐,只見那女子又搬起地上花盆,對準了他腦袋,眼神堅定。

「把鑰匙交出來。」

祠堂外,兩個身影正走來,素傘下,白衣如雪,宋池淵遠遠聽見瓷器碎裂聲,悄然抬眸,見木門緊閉,想也不想加快了腳步。

只聽門內女子輕音颯颯:「我本無意傷你,只是你手上輕薄,唯恐玷污傷害於我,你若將鑰匙給我,我還能替你出去尋人救治,你這半天不起,明顯是受重傷,要再不去看看,只怕那玩意兒這輩子都使不了。」

門外人聽言,停滯少頃,喚了聲:「姑娘?」

這一聲呼喚讓滿院春光都有了顏色,曾言俏手上一松,『啪!』,碎了一地花紅,融進露水裏,安靜了晌午的風。

只聽他柔聲:「退開。」

話落,這地地道道的宋家人,踹門專業戶抬腳,那單薄小木門被生生踹出一個坑,『吱呀』一聲,倒了一半,碎了一半。

曾言俏一見來人,終於放下防備,心下一松坦,隨之而來的是緊張心悸,身子不由自主的顫如抖篩,往地上一看,宋或依舊痛得起不來身,估摸著是廢了。

當時事故發生得實在太快,曾言俏也來不及多想,畢竟人一進入應急反應,手上沒個輕重,更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如今冷靜下來,曾言俏腦海中浮現出當初小妍誓死不肯來祠堂的模樣,原是她早知祠堂里有這等禍事,那碧華當初打發她去祠堂的動機……

真是叫人細思極恐。

曾言俏一時間心情難以言喻,如果真是這樣,碧華也是故意讓她獨自前來?

若是碧華同她一起進祠堂,想必這宋或不敢如何。

只因,冷碧華是長庚院的人。

須臾,曾言俏冷冷望着地上的人,望他嚇得疼痛都顧不上,四肢緊貼着地,瘋了似的磕腦袋,那眼中遍佈驚恐,惶然,畏懼。

「世子殿下饒命,世子殿下饒命!小的知錯!小的知錯!」

竟是怕得人沒說話,這傢伙便招了。

「小的失悔,不該輕薄姑娘!小的被迷了心,不知世子殿下降臨,望爺爺饒小的一命!」

宋池淵淡淡掃他一眼,身旁徐少卿欠身:「世子,這人本是長庚院的,本事一般,時常晚起,年前因祠堂里的老張頭去世,少卿便讓此人過來接了事,不想……」

不想這造了孽的東西如此膽大,徐少卿心中慚愧萬分,該是他圖一時方便,要早將此人辭去,也不會生出今日之事。

宋池淵不語,目光落在院子女子身上,她披着自己外袍,華袖上沾了泥濘,他伸手想去拂開,又知那污泥去不掉,手腕一轉,攤開了掌。

「該回去了。」

曾言俏抬眸探進他眼底,鳳眼清冷,看不出情緒,卻叫她心中一動。

就此,抬手握住他掌心。

他什麼也沒問,她什麼也沒說。

滿園落英,清艷含香,灼灼其華。

宋池淵轉身,拿過徐少卿手中傘,踩碎地上殘破木屑,留了句:「別留下後患。」

此人色膽包天,今日被毀了命根子,難保哪天回過神來不會瘋魔報復,故而,別留下後患。

「是,世子殿下。」

過許久,天邊烏雲漸散,長道里下着毛毛雨,曾言俏隨他走了一路,冷不丁垂眸笑出了聲。

那杏眸彎彎似含星月,閃著幾分天真。

宋池淵聽見笑聲,停了腳步,轉身看她,幾分興緻掛在嘴角:「何事好笑?」

曾言俏抿唇想了想,卻道:「不知,就是有些好笑。」

姑娘這是對剛才一事釋懷了,宋池淵倒莫名不甘,嘴上哄著:「剛才做得極好。」

他又抬腳慢慢向前走,一手執偏傘,一手挽柔荑,細看,另一側肩膀微潮,不經意間濕了一片,心裏卻是高興的,走着,突然想起什麼,忽問:「他可曾碰你分毫?」

曾言俏側目,舉起兩人相牽的手,「有的,就是世子殿下握的這隻手。」

由此,他手上握緊了些。

該將那廝的手剁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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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萬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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