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返華倫西亞

()兩天後。「華倫西亞……亞歷山大的家……」蜿蜒連綿的青色城牆、高聳入雲的白色塔、一臉驕傲的路人，當眼前的一切與記憶中的景象重合后，安逸遲疑了。「是擔心安德烈霓下的責備嗎？」馬克若有所指的說道，「不用擔心！安德烈霓下對你的關心絕對超過你的想像！」馬克的想法並沒有錯。只不過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亞歷山大的身體已經換了一個主人。在馬克看來，一個人願意為另一個人花上十萬金幣，這個人對他要麼愛到靈魂里，要麼恨到骨子裏。安德烈對亞歷山大是愛還是恨，顯然不需要解釋。「我明白。」安逸的神色很複雜。有傾慕，有期待，也有畏懼。「說實話。」安逸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我是瞞着老師離開華倫西亞的。我不知道如何面對老師。」「哈！我理解！」馬克拍拍安逸的肩膀，大笑着說道，「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也是一樣的熱血！一樣的衝動！不過我沒有你的膽量離家出走！」「我有些後悔了。」安逸嘴角扯了扯，道，「如果我沒有翹家，我也不會在這裏了。」「咦？」馬克覺得安逸的話前言不搭后語。如果亞歷山大沒有離家出走，那麼他應該還呆在華倫西亞，怎麼會是「我也不會在這裏了」？只是安逸沒有給馬克詢問的機會。他猛然邁開步子，向華倫西亞巍峨的城門走去。鋼鐵俠與機器狗自然亦步亦趨的跟上。馬克聳聳肩膀，也施施然的跟在安逸身後走向華倫西亞。然而安逸沒走出幾步就突兀地停下腳步，欣長的身軀顫抖著，彷彿在忍耐着什麼。一群神選者，一個怪異的機械生物和一隻看上去就實力不俗的機械犬，這群人在華倫西亞城下站了許久，路人自然不會忽略他們。於是，安逸被認出來了。「咦？那不是傻瓜術士嗎？」「嗯？在哪？對！就是他！他居然還活着？」「哼！這個『華倫西亞的白痴』！跑了還敢回來！該死的！」「他當然要回來！沒有安德烈霓下庇護，那小子還不得餓死？」……城外的華倫西亞人停下腳步，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肆無忌憚的嘲笑安逸。而且看模樣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怎麼回事？」馬克退後幾步，問自己的同伴。「頭兒，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聞，據說安德烈霓下有一個學生十八歲還是一階，被華倫西亞人叫做『有史以來最廢柴的術士』、『安德烈門下的恥辱』、『傻瓜術士』、『華倫西亞的白痴』……」那名個子矮小的斗劍士說道，「莫非是他？」「應該是他。」馬克托起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按亞歷山大的年齡，如果資質出色的話已經可以召喚三階的僕從。但是他的選擇卻仍然是一階的機械犬……那麼，就只有用他的實力只有一階來解釋。」神選者所謂的資質並不是他的領悟能力，而是元素親和力。元素親和力越高意味着神選者吸引元素轉換成魔力和鬥氣的效率越高，實力的進步自然也越快。在同盟的神選者體系裏，不管是斗劍士、聖武士這種統稱武士的神選者還是魔弓手、法師、術士這種統稱施法者的神選者，鬥氣或者魔力的多寡都是決定神選者實力最重要的標準。舉個例子，如果一個斗劍士的力量已經達到六階的水準，並且掌握了六階武士的標誌鬥氣外放，但只要他的鬥氣水平只有使用鬥氣盾，那麼他只能是三階斗劍士，即使他的實力足以比肩四五階的斗劍士。同盟每一個孩子在五歲時都會接受元素親和力的考驗，一旦元素親和力達到二級，這個孩子就有成為神選者的資格，其家庭就會得到國家的援助，其成長的一切費用都由國家負擔。不過光元素親和體質和暗元素親和體質比較特殊。如果是光元素親和體質，會被神聖教廷或者聖堂帶走。但如果是暗元素親和體質，那麼這個孩子的一生都會在嘲諷和歧視中渡過，因為暗元素親和體質在天堂同盟是「被神靈放棄的人」。之後的十年孩子們會在初級神選者學院渡過。這段時間裏孩子們會學習關於神選者的各種基礎知識以及鍛煉身體。神選者的就職儀式對身體的負擔相當大，每年就職儀式都會有少數少年挺不過而死去，因此有一個強健的身體與元素親和力一樣都是成為神選者的必要條件。至於原因，很簡單，要讓身體接受核這種外物是身體的一部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會是少男少女們無法想像的痛苦。挺不過去……只有死。初級神選者學院相當於地球的小學和初中。神選者在十五歲時會測試精神力和靈魂，然後選擇合適的職業就職，比如精神力達不到二級，那麼他只能就職斗劍士。神選者就職後會在大城市設立的中級神選者學院學習三年。三年畢業后，神選者基本上都會進階二階，有進入高級神選者學院繼續學習、成為冒險者和進入軍隊的資格。神選者新人進入中級神選者學院學習是半強制的，費用自然也是國家出。但不是所有的神選者新人都會進入學院學習。如果他們能找到一個出色的神選者做老師自然更好。中級神選者學院相當於地球的高中。在這種嚴密的培養體系下，元素親和力二級的神選者會在十八歲時進階二階，三級的達到三階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十八歲還是一階……這種資質，神靈也會掩面嘆息。「可惜了。」馬克搖搖頭，一臉惋惜的說道。馬克有充分的理由為安逸感到惋惜。擁有變異僕從的術士並不少，十個術士中就會有一個。但擁有兩個變異僕從的術士卻是鳳角麟毛，一百個術士中也未必出現一個。擁有三位變異僕從的術士全同盟只有一個。他就是亞歷山大的老師，安德烈·蓋爾。只是擁有兩個變異僕從又如何？一階的阿爾法和同樣一階的機械犬就算變異了，能打得過七階的黃金戰神嗎？或許連黃金戰神的一招都接不下？以安逸的資質，他一百年都未必能修鍊出足夠衝擊傳奇境界的魔力。而且神靈也不會給安逸一百年時間。一個神選者如果四十歲之前還不能晉階傳奇，那麼他也就永遠失去晉階傳奇的機會。說白了，即使擁有讓人眼紅的變異僕從，安逸一輩子也只能做一個上不了枱面的小術士。「哼！」隨着華倫西亞人越來越放肆，安逸的臉色也漸漸變得鐵青。當馬克為他惋惜的時候他再也按耐不住。於是鋼鐵俠動了。他的身體陡然化作一團流光，眨眼之間衝到人群前，抬起兩條手臂對準人群。下一刻，就彷彿被一柄無形的大鎚擊中，兩個說話最難聽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後退，撞倒十來個人後摔倒在地，捂著胸口哀嚎。嘲笑安逸的華倫西亞人齊齊失聲。以前他們嘲笑亞歷山大，後者只會緊緊的抿著嘴唇，低着頭快步離開。但是現在，他竟然學會用拳頭捍衛自己的尊嚴！這種巨大的反差讓華倫西亞人一時之間只剩下震撼，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不想死就滾開！」安逸恨聲說道。那表情，那語氣，就彷彿眼前這群普通人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安逸這一次算是弄巧成拙。他的話反而喚醒了被震懾的華倫西亞人。看到這個往日只能在他們嘲笑下灰溜溜走開的傻瓜術士居然學會反抗，驕傲的華倫西亞人出離的憤怒了！不過一個一階的小術士，狂什麼狂！「揍他！」隨着一聲高呼，華倫西亞人咆哮著湧向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