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陳月也察覺不對勁，可周圍一看，沒有半點異樣。

吃飯的時候，顧淵說了一句「你們晚上最好別出來」，三人不明所以。和顧淵分離的時候，楊凈好像明白了她說的意思，問陳月：「你說，她是不是指我們晚上看見的那東西？」

陳月：「大概。」

「不對，我得追上去問問。」

追上了顧淵，楊凈死纏著她說出來，顧淵沒辦法，就點了點頭。

「煩死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顧淵。」如果不說的話，估計又要被纏好久。她顧淵也不是無賴，面前這人畢竟救了自己，而且，這女的還挺有意思的。

「你是不是還有個對象叫池魚呀！哈哈哈。」

「轟！」遠處的鳴兒和陳月看著楊凈被一掌拍了十米多遠。

「小姐！小姐！怎麼樣了啊！」鳴兒一臉焦急。

「沒事，這妞是有什麼神力嗎？我一點傷都沒有，就是屁股有點疼。」

「我們不回家了，去客棧住。陳月，你去開一間房，我們三個人住。」

「嗯？」鳴兒和陳月同時詫異。

「我們去把女鬼引出來，感覺她要鬧事。」

「小姐，這不好吧……」

「鳴兒，你回去。」

「小姐，我不是貪生怕死！我是怕你出什麼事！」

「我知道。我怕你出事。這是我想做的，不想拉上你。」

「小姐去我就要去！鳴兒這一生，只跟著小姐。」

「你家裡人呢？」

「我家裡就剩我一個了？小姐你忘了嗎，還是你跟夫人一起把我買回來的。」

「啊，是嗎？年代太久遠了，我忘了，嘿嘿。」楊凈尷尬的笑笑。

陳月：沒有聽說過秦四小姐有個這麼忠心的丫鬟。一件四年前的事浮現在陳月腦海。那一年桃花正開，他去秦府邀云云去賞花遊玩，正好碰到府上正在罰這個丫鬟，當時秦四小姐站在旁邊看著，一點表情也沒有，現在竟然這麼護著這個丫鬟。

天色漸黑，楊凈鳴兒二人在床上躺著看小話本。坐在椅子上的陳月突然開口道：

「秦四小姐還記得四年前你丫鬟受罰的事情嗎？」

「嗯？啥？」

「你丫鬟，跪在地上，被兩名壯丁用粗棍打了幾十棍，你不記得了？」

「還有這回事？鳴兒，真的？」

「嗯……」

「為什麼打你？」

「六夫人讓你去拿送給貴妃娘娘的瓷器，結果你半路打碎了。然後，你說害怕被罰，然後……」

「然後我讓你去替罪？我艹！不是吧，這麼噁心？」

陳月：「秦四小姐這是在罵自己嗎？」

「額……鳴兒，對不起哦，都是我不好，我會補償你的。」

鳴兒道：「好，那你要答應鳴兒，一輩子都不丟下鳴兒。」

「放心，保證做到！」

「你說的，不許騙我。」

「發誓！」

陳月悶聲笑了一下，那笑也不知道是高興是嘲諷還是別的意味，可能各佔三分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楊凈一抬頭，嚇了一跳。

「哇！她什麼時候出現的！你怎麼不跟我們說，還一直和她對視！」

「我提醒了你，只不過你倆沒聽見。」

這時候，鳴兒已經嚇得發抖了。

一個具紅嫁衣飄在空中，袖口現出根根分明的指骨，蓋頭下面肯定恐怖無比!

「你們不要怕，讓我來溝通。」

楊凈慢慢走到窗前，說：「你是不是心事未了？我幫你。」

嫁衣里沒有任何聲音。

「不能說話？能不能把你的蓋頭掀了，無論你長什麼樣我都不介意的，你先別發脾氣，別打我們。你要是把我們打死了，我成了鬼你就完蛋了。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我掀開了哦。」

楊凈掀開，裡面是一張長滿毒瘤的臉和一雙湛藍的眼睛。

「你眼睛好漂亮。」

說完這句話，楊凈就被一股黑風震飛了。陳月也從椅子上翻了下來。

等三人恢復神識，窗前的白骨不見了。

「奇怪，她怎麼不傷害我們？」

陳月：「可能是怕秦四小姐你吧。」

「怕我？幹嘛怕我？」

「女子遇到這種情景，這麼鎮定還上去搭話的，千百年來，就秦四小姐你一個吧。」

「我跟你說，我只怕狗。」

「小姐你怕狗呀，我不怕，以後你躲我後邊。」

「嗯嗯，鳴兒真勇敢。」

三個人跑到大街上，看到一具白骨在大街上遊盪。

楊凈忽然想道，這本書也不是什麼修仙降妖除魔的小說呀，甚至連道士都沒有出場過，怎麼會有這些東西？不會吧，我們這些普通人怎麼對付這些東西？

越來越多的白骨出現，漫無目的的遊盪。忽然，一陣女人的哭聲四起。

「嗚嗚嗚~嗚……嗚嗚~」

前一秒還清明的月亮，下一秒就不見了，好像今晚沒有月亮一樣。

哭聲停，嗩吶聲響。那些白骨跑進人家襲擊，百姓都跑了出來，個個慘叫著。

「小姐，我們快逃吧！」

「剛剛那女的哭聲好悲傷。」

「小姐，快跑！」

這時候，三個人也沒有藏身之處，有兩具白骨咯吱咯吱的朝這邊跑來。那尖尖的手指，鋒利無比。

楊凈在奔跑中摔倒，那兩具白骨直接無視她追著前面兩個人。

正當陳月想著要不要返回管楊凈時，鳴兒已經返回了。鳴兒的速度沒有這麼快，骷髏的手快要插進鳴兒肚子時，楊凈從後面一把抱住了白骨。

「鳴兒，那些白骨好像不攻擊我。你去把那邊的棒子給我，我來打斷他們的狗腿！」

果然，一棒子敲下去，骷髏就散架了。

陳月正被三具骷髏圍攻時，楊凈正好趕到，敲散了骷髏。

「我是孫悟空的轉世嗎？哈哈哈，三打白骨精。」

鳴兒：「小姐，你幹嘛救他！他剛剛丟下你就跑了。」

楊凈笑道：「陳公子不是貪生怕死的鼠輩，是吧，月月。」

陳月眼神閃爍了一下。

陳月確實不是，楊凈一直都知道。那本書里所寫的陳月，對別人都是權衡利弊，只有對秦云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還記得他在被女主背叛之後，女主因救男主中毒了，需要心尖血做藥引子，他毫不猶豫用刀插進自己的胸膛。雖然他這樣做沒死很扯，但根據書里的人設，這陳月絕對不是鼠輩猥瑣男。

不到一個時辰，天地搖動，一輪血月出現。那紅色的嫁衣飄在空中，地上的白骨全部散架向著空中聚集，沒過多久組成一個巨大的骷髏。

「我們把他引走，這裡人太多了。」

楊凈大喊道：「喂，來追我呀！」

巨大的骷髏完全不理會，他踩踏房屋，看上去很憤怒，對著那輪血月吼叫，好像特別痛苦。

楊凈祈禱道：快出現個道士吧！快出現個道士吧！

陳月一個飛身，從骷髏腳下救出一對雙生嬰兒。

這兩個孩子怎麼辦？帶著兩個孩子，行動不便，得想辦法找個地方藏起來。想到這時，陳月正好看見了楊凈，她在……發獃？

「喂！你在幹嘛？」

「啊？覺得很夢幻？這大鬼不屬於這裡啊……怎麼會出現……」

陳月聽不懂楊凈所說，「快走，先把這兩個小孩安頓好。」

「嗯嗯！」

楊凈正要去接一個小孩，鳴兒見勢把小孩順到自己手裡，道：「小姐，我們快走吧。」

巨大的骷髏大吼一聲，天地震動，群鳥驚飛。

「哇！」兩個小孩突然大哭起來。

那巨鬼似乎被小孩的哭聲吸引，兩隻空洞的眼睛望過來，接著邁開步子朝這來了。

「媽呀，朝這邊來了，鳴兒你們倆帶著孩子先跑，我來挑釁它。」

陳月：「……你們倆先走吧，它好像是朝著這兩個孩子來的。」

「好吧，我們藏好了馬上回來。」

楊凈和鳴兒帶著孩子慌忙跑開，跑了很遠，楊凈回頭看，那巨大的骷髏還在城中，身上插滿了帶火的箭。

「鳴兒，你去前邊藏好，我去看看陳月。」

「小姐小心啊！」

城中的官兵聚集，布下天羅地網，將巨大的骷髏束縛在地。楊凈心想，這骷髏好像沒有什麼法術魔力。

混亂中，楊凈找到了倒在廢墟中的陳月。

「陳月！陳月！」

陳月睜開眼睛，模糊中喚了一聲「雲兒」。

「我不是雲兒，你腦子砸壞了？陳月，你沒事吧？」

緩了一會，陳月完全清醒過來。剛剛被骷髏踩崩的瓦塊砸中了自己，現在頭還是痛的。

「你哪裡疼不疼，先別著急起來。」

不遠處官兵喊叫著，也聽不清說什麼。

那骷髏匍匐在地上，掙扎著，周身冒著黑氣，漸漸散出紅光，周圍的溫度正在上升。

楊凈心道不好，總覺得是要爆炸的前奏。果不其然，下一秒，巨大的熱浪涌過來，隨著七零八碎的白骨。

下意識的，楊凈就把陳月護在了懷裡。

等陳月震驚的抬起頭，看見一個透明的人影，從秦四小姐的身體里抽離，被白骨吸了過去。

那個人影，跟秦四小姐很像，可……

骷髏爆炸把鐵絲網燒成灰燼，又瞬間聚集在一起。

楊凈被隨著白骨被聚集在中心，她看到了那個紅色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