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選擇

第六十章 選擇

一道紫氣從顧淵修長的指間甩出去,迅速嵌入楊凈的額間,人立馬暈厥過去。

回想起楊凈剛剛像小貓一樣的動作,她是一陣惡寒。

陳月化了一張床,將楊凈抱到上面,手一揮,人與床都不見了。

五個人如餓狼一般盯著木郎。

顧淵:「說吧,對她用了上面法。」

「你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鳴兒:「小姐從未對人這麼親密過,你們才認識多久,若不是你從中做手腳,我無法想象小姐會作出剛剛的舉動。」

「哦~從你們的話里,我算是聽明白了,你們是嫉妒我與楊凈關係親密。」

柳色新:「以我對小妮子的了解,你要真是男子,她還可能做出那麼親密的舉動。」

聽到這句話,陳月看了一眼柳色新,眼神晦暗不明。

「你們要是覺得我做了手腳,你們去查。」

看木郎一臉從容的模樣,看來就算她做了手腳,也有十足的把握不讓他們發現。

罷了,顧淵思考良久,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說不定時間久了發現明顯的端倪。當下,最重要的是取龍珠。

陳月一晚上沒有睡好,將楊凈從自己的靈境放了出來,自己抱在懷裡。

看著那安詳的睡容,他情不自禁低頭吻了她。

那隻狐狸到底有何目的……

故意接近難道是為了終極法器?

不對,如果是為了終極法器,為何要施法拉攏楊凈?

狐狸擅使魅術,可看楊凈的樣子,不像是那種迷惑人心的魅術,還尚有理智,對待別人沒有任何異常。

陳月眯著眼看睡在對面的赤狐,恨與不安縈繞心頭。

雲山尖頭海潮湧,白雪如刀,將那光滑的肌膚一寸寸割裂。

哪怕是一千多年的道行,時間久了,紅紅也屈服於崑崙的寒冷之下。

「這龍在哪?」

「大概在山裡吧。」

「會不會很大啊……小心。」

楊凈一手扶住差點摔倒的鳴兒,眼看顧淵。

「不知。」

「你不知道!盲目的找?」

「廢話怎麼這麼多,不想找回去。」

「哎呀,別想用激怒法讓我們回去,沒用的。」

呼——

一陣狂風捲來,楊凈沒有站穩,往後一仰,滾了下去。

一黑一紅的身影飛速而去,皆空手而歸。

楊凈自己飛了上來。

「話說,我們為什麼不飛上去啊。」鳴兒疑惑。

大家面面相覷,連陳月都忘了這一茬。

他滿腹心事,注意力全在一件事上。

顧淵:「沒用的,我試過了,沒用爬得快,越往上,風越大,已經超過了我們這群人修為的極限。」

三個時辰后,發生了雪崩,眾人四散。

風雪太大,漫天都是白色,一米開外無法看見人影。

狂風亂卷,暴雪如沸。

木郎緊緊握住楊凈的手,回想剛剛的雪崩,心有餘悸。

一般的雪山,稍微有點修為的不放在眼裡。可崑崙是神山,一呼一吸能決定神魔的生命。

她該怎麼說,才能讓楊凈放棄上去……

「太危險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吧。」

二人朝著一個方向走,沒有發現可以躲避的地方。

楊凈見木郎的手冷得像冰,情急之下觸發心火,將山壁融了一個可容納兩人的小洞。

「暖和啦。」

她看著木郎笑著,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她覺得好踏實。

木郎排掉她肩頭的雪,道:「若是我們能永遠待在這裡就好了。」

「不好,這裡太冷了。」

「很暖,這裡。」

楊凈鑽到木郎的懷裡,像一隻貓蜷縮著,聽著她的心跳。

看著外麵灰色的雪,木郎回想起那一天,也是一個雪下的很潦草的那一天……

在那個蕭條的季節,一群狐狸前後攔截,抓了一隻肥碩的兔子。

兄弟姐妹們在外面嗷嗷待哺,而她站在娘親身旁,看娘親伸出利爪,準備剝皮分肉。

外面一聲嚎叫,母親跑了出去。

「求求你,放了我,我肚子里有孩子。」

木郎歪著頭,看著那隻兔子,覺得很可憐,打開籠子,帶著兔子從另外一個路口逃走了。

娘親回來,見到兔子不見,大發雷霆,得知是他乾的,一爪將她拍到。

「娘親,兔子有小寶寶。」她哭著道。

娘親對她一直是不冷不熱,但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

這一刻,她的心顫抖得跟見了貓的耗子一般。

「要你這無用的善良!是要當佛祖嗎?知不知道兄弟姐妹都很餓,因為你的假善心,害得他們又要挨餓了!真是沒用,狐狸不像狐狸,不雌不雄,我九尾竟然生出個一尾來,這麼多年,大家一直嘲笑我,你爹也因此離開拋下我們。早知道今天,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該將你丟到外面喂狼!讓那些狼少餓一回!」

在這時候,小木郎只覺得委屈,還沒有體會到話中深重。

兄弟姐妹很生氣,抱團撕咬他,母親站在旁邊冷眼相看。

再也不會回來了!

鼻青臉腫的木郎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洞穴,心道如此。

她朝著一個方向沒有目的的走著,直到寒冷將她擊垮。

一個樹洞如神靈般閃閃降臨,出現在她眼前。她跳了進去,瑟瑟發抖好一會才恢復一絲暖意。

可是,隨著她慢慢長大,娘親的那句話隨著她的心智攀沿增長。

無數個夜晚,那段話慢慢發酵的痛苦逼迫她在黑暗中睜開眼睛,與夜空對視。

……

陳月尋著心中的感應,找到了楊凈的所在。

當看見木郎抱著她時,他隱去身形,站在洞口靜靜的注視,像是等待什麼。

木郎看著楊凈睡著時嘴角淺淺的笑意,心中一陣動容。

青酒說,這葯是雙向的。

她記起那日問青酒的話,肢體接觸可以增進感情。她又想起遊歷人間時看到的一些畫面……

於是,她抬起手,指尖描畫著楊凈的眉眼,最後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漸漸的,她朝著唇部靠近……

肩膀被猛然搭住一隻手,回頭一看,一張陰沉得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臉正看著她。

肩膀一疼,整個身體被掀翻,直直落地。

楊凈被驚醒,看到陳月手中化出一把劍,朝木郎扔去。

後者迅速翻滾了一下,揮手飛了出去。

「陳月……」

陳月沒有理她,拔劍追了出去。

紅紅坐在地上,對著雪裡暴露出一塊黑布痛哭流涕。

「哇哇哇~鳴兒,你別死啊~」

「你先挖出來看看再哭好嗎?」

「我不敢。」

「死人你也怕?」

顧淵走過去,捏住那塊黑布一拉,拉出一件黑色斗篷。

紅紅接住一臉雪,忽然聽見頭頂有爆裂聲,抬頭望,看見陳月與木郎正兵刃相接。

「他們倆怎麼打起來了?」

「去看看。」

木郎道行在陳月之上,一開始處於上封,直到陳月使出萬滅法,被一道虛幻的劍影擊中,墜道雪地里。

陳月拿著劍,滿臉煞氣。死亡,一步一步朝木郎走來。

楊凈急忙跑過來,擋在木郎前面,質問:

「陳月,你幹嘛?」

「你知道,對不對。」

「知道什麼?」楊凈莫名其妙。

「不知道……你知道她對你!」

看見柳色新們朝這跑來,要說的話憋了下去,換言道:「你知道她對你做了什麼嗎?」

「什麼?你把話說清楚,好好的打架幹嘛?」

陳月抬起劍,指向楊凈:「我和她,選一個。」

看著那明晃晃的劍,鳴兒倒吸一口涼氣,跑到楊凈身邊,對陳月吼道:

「你幹嘛,瘋了嗎!快把劍放下!」

「我和她,選一個。」

還是同樣的話。

楊凈看著面前的人,往前走一步:「把話說清楚,要不然,有本事你殺我呀!」

愛人長劍莫名相向,任誰也不開心。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著,眼神堅定嚴肅,又滿臉不滿的對著陳月。

當劍刺破楊凈衣衫時,陳月嚇得收起劍,憤懣地轉過身。

柳色新突然道:「惡人還需惡人治啊。」

紅紅:「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陳月設定是個極其狠毒之人,之前我還擔心小妮子制不住他呢。今日看來,小妮子比他更狠。」

呼呼——

「最後一句,我和她,你選一個。」

「選了之後呢?」

「若是選她,我們再也不相見。」

噗——

鮮紅的血從楊凈口裡噴洒出來,被晶瑩白雪貪婪吸食。她隨之跪倒在地,一隻手捂住胸口,眉頭緊皺,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小姐!」

「楊凈!」

「小妮子!」

三人圍過來,陳月慢慢轉過身,看到地上的鮮紅,眼眶瞬間紅了。

他跪在楊凈面前,道:「怎麼了!是不是你乾的!」

鳴兒注意到,此時木郎臉上寫滿了擔憂,看樣子不像是裝的。

「不關木郎的事,扶我起來。」

柳色新:「你小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說清楚啊,看把小妮子弄的。」

鳴兒發話:「小姐誰也不選,你們誰要走誰走!」

這時,木郎突然道:「我們,讓你很為難嗎?」

楊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陳月一眼。

「把話說清楚,陳月。你剛才的話傷著我了。」

陳月捏著拳頭,又什麼也不說。

崑崙很大,三天了,除了被風雪戲耍,幾人一無所獲。

紅紅精疲力竭,化作原形跳到鳴兒斗篷的帽子里呼呼大睡。

蘭芽傳來消息,要陳月在參加大會之前去魔界尋一把劍。

「不去。」

「好徒兒,這劍能讓你在大會上錦上添花!」

「不需要。」

「只要你去拿了這把劍,我就告訴你一個可以化解你和小魔女那個的事情。」

「……好。」

嘴上雖然答應,心裡卻左右為難。

柳色新聽到,拍了拍陳月的肩膀:「我幫你去取,聽你師傅說的,應該不危險。」

「謝了,柳叔。」

「不過,你告訴我,你昨日為何與木郎大打出手?」

陳月思考半分,將事情告訴了柳色新。

「造孽啊!」

柳色新驚的嘴好長時間沒有合攏,從前就覺得那兩個人相處起來怪怪的,如今再看,不忍直視。

「小妮子,也……」

陳月搖搖頭:「看她樣子,完全不知。」

柳色新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不過,那木郎畢竟是女的,你要是貿然說出來,到時候人家借性別倒打你個誣陷之罪,可就不好辦了。我覺得,這件事得告訴鳴兒。這丫頭對小妮子上心得很,比你方便。」

陳月覺得他言之有理,立刻將鳴兒叫到一邊說與此事。

鳴兒聽完,氣得咬牙後跟,把楊凈拉得離木郎遠遠的。

在楊凈剛剛吐血的地方,那血液消失不見,正在一點一滴的滲入地下……

柳色新剛離開沒多久,整座山劇烈搖動,四面八方的雪如江流朝六人奔騰而來。

幾人嘗試往上飛,奈何雪太厚,來勢洶洶,根本來不及。

眼見幾人被這雪吞沒,楊凈從心中再到全身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從她腳下蔓延開燎原之火。

在一片火光雪影中,一條銀色的龍衝破雪地,停在空中,與楊凈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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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道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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