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什麼呀？」

鳴兒神色擔憂道：「不行，我得再去問問顧淵姑娘，你有沒有受傷。」說著，跑到前頭去了。

陳月：「真的不記得了？」

楊凈：「不明白你說什麼。」

「那你臉紅什麼？」

「哎呀，真煩！」

她記得。一回想自己剛剛的狀態，實在太丟臉了，她不想任何人包括自己在內知道。

楊凈悻悻的走到前面，沒注意腳下的樹根，眼疾手快的抓住紅紅，兩人一起吃了土。

紅紅爬起來，眼眶紅紅的。「真討厭，幹嘛拉著我！」

楊凈狼狽的爬起來，指著陳月，「都怪他！」

然後悄悄的問顧淵，有沒有讓人記憶消失的法術。

陳月突然出現在她身邊，幽幽道：「你要是敢，我立馬說出來。」

紅紅：「說什麼。」

楊凈手足無措的看著陳月，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還好柳色新打破了尷尬。

「二魔，一妖，兩凡人，你們是什麼奇怪的組合？」

楊凈：「你呢，老男人。」

「小妮子不懂事。看不出來嗎？我是修仙的。」

邋遢的服裝，怪異的髮型，鬍子拉碴，看著眼前這個人，「你哪裡像個修仙的人啊！」楊凈嘴上嫌棄得很。

顧淵：「你們在這等我，我有事要辦。」

說完，一座帶院木屋憑空顯現。

「主上，今日遇見一隻蛤蟆。」

「嗯，知道了。」

「主上還未線索嗎？」

「還未。還好，其他人也沒有一點線索。」

「那主上有何吩咐？」

「暫未。」

枝頭烏鴉瞬間消失，顧淵站起來，拍了拍膝蓋和手掌上的泥灰。

「給。」

側面伸出一條白色手帕，顧淵甩手揮開，冷哼道：「光明磊落的神仙也會偷聽牆角，修為真不錯，主上都沒有發現你。」

「喏」，纖纖玉指朝遠處的山峰一點，「當時我可在那。未曾發現我，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偷聽。還有，我是精靈，不是神仙啊。」

「池魚。」

「嗯？」池魚笑眯眯的看著顧淵。

「上次說過，我們不相欠了。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哎呀，」池魚嘆了一口氣，以一種非常不符合她氣質的魅惑語氣道：「為什麼你總是對我敵意滿滿啊。我可是……」

池魚將臉靠近顧淵，後者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的幽香，往後退了一步。

「很喜歡你的。」

「找死？」

「牡丹花下死。」池魚直勾勾的看著她，嘴角上揚，輕笑一聲，後半句沒有說出來。

這女的腦子出什麼毛病了？疑惑化成「川」字烙印在眉間，「別跟著我。」

「可你還未告訴我，為何對我有敵意。」

往事入回憶，顧淵停頓了一下，久久才說一句：「我不喜歡穿白衣的人。」

池魚立刻移到人的身邊，問：「那你喜歡我穿什麼？」

「關我屁事。」

「你說嘛，你喜歡什麼我就穿什麼。」

惡作劇心思一起，顧淵壞笑道：「我喜歡你不穿。」

池魚臉紅心跳，心想自己要振作。於是，鼓起勇氣道：「好，那下次我見你就不穿了。」

這下輪到顧淵臉紅......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看上去純良安靜的姑娘這麼這麼煩！顧淵煩躁的將池魚推得遠遠的，自己化作一渺煙離開了。

「逃不掉的。」池魚摸著剛剛被那人碰著的肩膀，發現自己入戲太深，愣了一下。心道，這不就是自己一直肖想的嗎？

「主人，你回來啦。」鬼鬼吃了一臉紅通通的。

「嗯。」

「主人，這是我找到的火龍果。只找到了兩個，給主人留了一個。」

「嗯。鬼鬼，檸檬贈給我的書你收在哪了？」

「那本漫畫書對嗎？嘻嘻嘻，我保存得很好呢，幾百年了，它都沒有損壞一點點。主人現在要看嗎？」

「嗯。」

「主人~可以帶鬼鬼一起看嗎？」

「不能。」

少女沒有瞥見自家主人緋紅的耳根，暗自失落的低著頭。

「哦~但是，主人不是看過了嗎？」

「再溫習一遍。」

鬼鬼嘟著嘴，從掌心中掏出一本書。封面還反光，看起來跟嶄新的一樣。上面是鬼鬼從未見過的人物形態。

「唉——」鬼鬼嘆了一口氣，那花花的臉顯得有點可愛。「不知道檸檬什麼時候回來？我好想她啊。」

「你是想她給你帶的零食吧，真是小饞貓，快擦擦臉。鬼鬼，檸檬說過，等她任務完成了就會回來看你。」

「可是我真的好想吃……」鬼鬼哧溜的吸了吸口水，用袖口擦了擦嘴，看了一眼池魚道：「好想她。」

池魚輕笑，隔空取了火龍果不見了。

顧淵一回來，看到了灰頭土臉的眾人。

「發生了什麼？臉這麼黑。」

紅紅努嘴道：「還不是楊凈，非要讓我們看她是怎麼生火，結果沒掌控好，火勢太大，把湊近的我們燒了。」

「廢物。」顧淵看了一眼楊凈。「你們洗把臉不就行了？」

「我也想，但這好像不是普通的火。」紅紅頂著前額焦卷的毛，哭喪著臉。

顧淵蹲下來，喃喃一句：「三昧真火？」一隻手漸漸靠近火堆，那火苗似乎有靈性，伸長了苗頭灼燒了她的手指，頓時起了一個泡。

「……」這不是三昧真火，她穿了主上賜予的不破甲，可以抵禦三昧真火。而且，這火很邪性，無三昧真火的陽烈。

烏黑的眼瞳鎖定安然無恙的楊凈，楊凈被那雙淡漠的眼睛看得不自在，尷尬道：「不好意思啦，我不是故意的。」

「以後別亂縱火。」

一陣風從吹來，助長了火勢。察覺風有怪異，顧淵屏息凝神。

「你們待在這別動。」

說完，人又不見了。

不過一會，人又回來了，手上拿了一個東西，還一臉不高興。

看到來人手上的東西，楊凈眼前一亮，驚呼：「火龍果！」

鳴兒：「什麼是火龍果？」

紅紅：「看上去好奇怪。」

陳月還在用手帕擦臉。

楊凈從陳月旁邊經過，奪了他的手絹，徑直朝顧淵那邊走去。

對著火龍果若有所思的樣子，惹得顧淵都好奇了。

「這果子怎麼了？」

「不對啊，這時候應該沒有火龍果啊。19世紀才傳入的，這時候怎麼會……打開看看。」

顧淵直接掰開了。

「嘿嘿，還是紅心的。你從哪搞到的。」

「別人給的。」

「那人從哪搞到的？」

顧淵回憶了一下，把那人的說辭搬用出來。「朋……朋友自己從很遙遠海那邊弄來的。」

「啊？」楊凈沒有再多問，只當是這書中的世界混亂罷了。

「來，我看看能不能將你的臉恢復。」

「小姐，我也要。」

「先拿他試刀。」

「不用。」陳月道。

「還不用。你都快把一層皮擦掉了。」突然想起，這陳月也是個有潔癖的主。

臉上一陣清涼，睜開眼，看見了那人眼中自己的影子。

「好了，還和以前一樣帥氣。」

顧淵：「我沒教過你這個。」

「心裡想著就會了。」

「不錯，學會用心控法了。平時不少練吧。」

「沒有沒有，是你教得好。」

只有陳月知道，這人在撒謊。不知是哪一天，他半夜醒來，看見楊凈在打坐。以為只是巧合，但也留了個心眼，此後幾夜醒來，那人依然盤腿坐著，周身微微發亮。

楊凈：「把火龍果分了吃了吧，我也好久沒有吃了。」

「你吃過？」顧淵質疑。

「嗯哼——我嘗過的東西多著呢。」

紅紅和鳴兒看著和血一樣果子，心裡一陣噁心，搖搖頭不吃。陳月無動於衷，楊凈遞給他他就接著，看著楊凈吃他也入口。

顧淵道：「真不嘗？」

「我不吃，看著噁心。」紅紅瘋狂的搖頭，全身都在拒絕。

「不吃也得吃。」顧淵一副逼良為娼的邪惡面孔，一手捏住紅紅的臉頰，一邊將小塊火龍果攮進他的口中。

一股清涼入口，甜甜的汁水在舌尖暈開，瞳孔猛得放大，紅紅化身成一隻兔子。

顧淵將手中剩下的火龍果朝遠處草上一扔，那隻兔子飛速的蹦著去了。

楊凈：「你把他當狗嗎？」

「狗？他有狗勇敢？」

「也是。」楊凈同意的點點頭。

「那個男人呢？」突然想到他們隊伍中還跟著一個男人。

「在屋裡睡著呢。」紅紅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幻化出來的房子。

天上的星星一顆接著一顆冒出來，與這小小的山丘對望著。

「小姐，給你看樣東西。」鳴兒小聲的在楊凈耳邊道。

「沒事，說大點聲，他們都聽得見。」

鳴兒從口袋掏出一枚金戒，紅紅立馬認了出來。「你怎麼還帶在身上！」

「沒事，只要我們不碰。」

剛說完這句，楊凈就接過戒指，顧淵來不及阻止，等著看戲。

道家的物品，妖魔鬼怪誰碰誰倒霉，這是亘古不變的規律。

始料未及的是，那戒指剛到楊凈手中，一下子碎裂，又重新組合成一本書。

「這寫的是啥呀？」楊凈翻開書，沒看懂一個字。

陳月接過書，看了兩眼，道：「看不懂還是不識字？」

「不是一筆一劃的字我不認識。」

「哈哈哈，你好獃啊。」紅紅嘲諷道。

顧淵接過書，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看了好久。看完直接佔為己有，收了起來。

「這是我給小姐的。」鳴兒小心翼翼道。每次對上顧淵姑娘的眼睛，她心裡就發憷，那雙眼睛太邪魅了，像話本里的女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