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鴛鴦帕

「嘀咕什麼呢！還不快跟上？」

莫潯的聲音傳來，若雪猛地抬頭，看到一干人望着自己，頓時一陣尷尬。

「我…奴婢也要去？」

若雪有些不確定。

「你是殿下的貼身婢女，自然隨時跟在殿下身邊，掌事的沒教過你嗎？」

百里睨了若雪一眼，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自覺的仙娥！

「哦……」小碎步跟上，若雪低着頭，撇撇嘴。

鳳憐的目光在若雪身上打量著，不禁深深地皺眉，殿下從來不用貼身婢女的，怎麼冒出來一個新來的貼身婢女？

鳳棲殿內，鳳夙滿意地看着莫潯和鳳夙雙雙踏步攜手而來，點點頭，一臉欣慰。

「兒臣給母后請安，今日有些晚了，還望母后恕罪。」

鳳夙和莫潯雙雙請安，碧秋喜氣洋洋地給鳳憐端上了茶水。

「你們剛成親，母后怎麼會怪罪，倒是莫潯，可別累著憐兒了。」

鳳憐眼眸中浮現出怪異，偷偷看了莫潯一眼，後者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莫潯淡淡地笑了笑。

旁邊的若雪看着鳳憐不知所云的樣子，心裏忍不住偷笑。

這時，碧秋端著一個木盒輕快地走到鳳夙跟前。

那木盒木料甚老，樹紋光滑，散發着濃厚的梧桐香，其中還略見血紅色的紋路，上滿鑲嵌著人魚淚和紅色的珍珠，顯得古樸而莊重。

鳳憐看到盒子的時候，瞳孔不由得一縮，臉上一白，母后這是要問這事兒嗎？

「憐兒，你過來，這是母後為你準備的，你瞧瞧喜不喜歡？」

鳳夙把鳳憐牽到跟前，把盒子打開，鳳憐差點兒叫出來。

只見昨晚床上的鴛鴦帕靜靜地擺在盒子中央，上面還有一攤紅色。

鳳凰血？

鳳憐小臉頓時有些掛不住，鳳眸中劃過震驚，昨晚殿下不是出去了嗎？

鳳夙見鳳憐愣住了，有些奇怪，「怎麼，憐兒不喜歡?」

「沒有，憐兒剛才走神了，這盒子是母后精心準備的，憐兒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不喜歡？」

鳳憐幾乎是咬着牙把話說完，連忙接過盒子收下，心裏彷彿在滴血。

能說不喜歡嗎？當然不能。

更不能說這帕子是假的！

要不然自己恐怕會淪為天宮的笑話！

若雪偷偷看了看鳳憐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心裏嘖嘖稱奇，這公主還真能忍！

不過轉念一想，若雪不禁疑惑，既然莫潯不願碰鳳憐，那為何答應了賜婚呢？饒是若雪不願仔細打聽，印象中貌似整個天宮都談論著這一段「佳話」，。

胸口隱隱作痛，若雪微微皺眉，七星龍淵劍的滋味果真是不好受。

莫潯你真是狠啊！

狠心到可以毫不猶豫地用劍殺了我！

若雪頷首，指尖有些顫抖，就算莫潯不喜鳳憐，也未必喜歡我吧？

或者說是厭惡我這個所謂的逆賊吧？

可是你們天宮的神卻被你們至高無上的陛下蒙蔽了這麼多年，皇家都是如此的偽善嗎?

一時間，若雪心中已經是百轉千回。

百里看着若雪雲遊天外的狀態，心裏犯嘀咕：這姑娘果然有點兒問題。

「天帝駕到——」

門外走進一道金色的身影，打斷了殿中幾人的談話。

「莫潯和憐兒也在啊！哈哈！」

白辰示意眾人免禮，鳳夙臉色微變，望着白辰微笑的面孔只感覺背後有些發寒，原本因為莫潯成親而喜悅的心情也一下子沉入谷底。

「憐兒，莫潯，你們先回去吧，我與陛下有話要說。」

莫潯猶疑地看着鳳夙，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

「阿夙，有什麼話不能當着孩子們的面說的嗎?」

白辰坐到鳳夙身邊，充滿情意的眼神和寵溺的笑容讓誰也無法忽視，只是鳳夙眼底的猶豫讓白辰輕嘆。

鳳夙用眼神示意莫潯趕緊回去，兩人也不耽誤，給天帝和天後騰出了空間。

「你們都先下去吧。」

周圍的仙娥紛紛退去，鳳棲殿內悶悶的，彷彿空氣也變得沉重起來。

「白辰，你真的與當年的事情無關嗎？」

鳳夙聲音有些顫抖，但是依舊堅定地問出了這句話。

「阿夙，你不信我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過浩天的幾句話？」

白辰一臉沉痛，有些滄桑的臉上顯出無奈的神情。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對天發誓嗎？」

鳳夙美眸微動，凝視着與自己相處了千年的丈夫，心中五味雜陳，前些日子浩天封印被人解開讓自己多年不曾動搖的心搖曳不已。

白辰明亮的雙眸真誠地看着鳳夙的眼睛，鄭重地對天發誓：「本帝對天發誓，本帝對你的心是真的，從未欺騙過你！否則本帝便死不瞑目，永世不入輪迴，不得超生！」

話音剛落，鳳夙便不再堅持，淚水湧出，白辰本想擁其入懷，卻被鳳夙側身躲過了。

鳳夙此刻已經無法再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不敢想像如果浩天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己該如何面對浩天？如何面對兩個孩子？如何面對曾經一起征戰四方的兄弟姐妹？

「那天小狼神出現了，但是我並未仔細看到，白辰，我想見見她。」

白辰輕嘆，「本帝派人問過了，小狼神名喚若雪，在天墟覺醒，被莫潯刺傷了，之後被人救回了魔宮就沒了消息，也許她也參與了解開封印的事。」

鳳夙有些驚訝，同時有些着急，「被刺傷了？傷得重嗎？她怎麼會參與解開封印？不管怎樣，我都想見見她。」

「本帝知道你與太蒼情同姐妹，如今想要見見小狼神，她是否參與也沒個證據，不過她畢竟站在魔宮那邊……」

「白辰，」鳳夙打斷了白辰，長嘆一聲，「神界兩宮從來就是一家，何以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一時間沉默佔據了整個大殿，白辰眼眸微凝，思考了良久。

「好，本帝會想辦法讓你與她見一面。」

白辰深邃的目光看向殿外的方向，魔宮沉寂多年，如今浩天回歸，恐怕是不會太平了。

若雪跟着莫潯回到了上淵殿，一路上觀察了一下，跟着鳳憐的兩個仙娥是紫蟬和夏月，應該是天後從鳳族特意挑選的，不論是容貌還是禮儀都是極好。

那個叫百里的神君好像是莫潯的副將，一直時不時地盯着若雪，讓若雪有些不自然。

鳳憐一路上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甚至讓若雪有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感覺，只不過莫潯一直很淡定。

果然鳳憐剛進自己的房間，就把周圍的人遣退了，莫潯跨步走了進去。

若雪看着莫潯進了鳳憐的房間，拿着掃帚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那日七星龍淵刺入身體的冰涼仍然能夠感覺到。

是吵架了吧？

夫妻哪有隔夜仇的?

可是我要怎麼拿到七星龍淵啊？

百里靠在石柱邊，望着若雪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似的掃着地，又看了看自家殿下剛才走進的房間，騰升出奇異的想法，不過還是迅速否決了。

「想好了？」莫潯坐下，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

「殿下忘了憐兒沒關係，憐兒一定會盡心儘力地服侍殿下的。」

莫潯看着眼前紫衣雲鬢，玉蘭生香的女子，心中有些說不清的熟悉，可是就是不知道是因為人還是物。

「你先歇著吧，本殿還有事。」

「殿下，那鴛鴦帕是怎麼回事？」鳳憐委屈地質問。

「這是鳳族的習俗，你應該最清楚才對。」莫潯起身就要往書房走。

「昨晚大婚，殿下收了一個貼身婢女又是怎麼回事？憐兒記得上淵殿從不用仙娥的。」鳳憐有些激動，臉上有些紅。

莫潯笑了笑，「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太子妃連這點氣度都沒有嗎？」

「那鴛鴦帕是不是她……」鳳憐凝視着莫潯，氣憤地道，不過被莫潯打斷了。

「鳳憐！本殿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莫潯低吼，隨即拂袖而去。

鳳憐越想越覺得不對，便叫來了夏月和紫蟬。

「跟着殿下的那個仙娥你們可認識？」鳳憐端莊地坐着。

夏月和紫蟬對視一眼，想了想。

「回太子妃，她叫辛夷，是新來的仙娥，掌事的看她機靈便安排她負責婚房內的事務和昨晚守夜，我們跟她不是很熟悉。」夏月回憶道。

「今早聽說殿下讓她做了貼身婢女，掌事的還教了她一些東西。」紫蟬恭敬地回答。

鳳憐美眸中劃過一絲狠毒，不過掩飾得很好，夏月和紫蟬也知道不多問。

「好，你們先下去吧。」

書房裏，百里正在把查到的消息彙報給莫潯。

「之前這個名額應該是被辛夷頂替的，殿下，是不是要……」

「先觀察觀察她要做什麼吧，這些日子已經夠亂的了，父帝母后也……」

莫潯聲音頓了頓，眉眼中有些憂慮。

「魔宮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魔帝歸來之後，許多對魔帝忠心耿耿的仙君都追隨去了魔宮，之前因為魔宮煞氣的原因搬過來的仙君也有大半回去了，另外，蛟龍族和雲麓族似乎也不安分。」

莫潯揉揉眉心，當年魔帝盜珠的事情影響極其惡劣，仙君們大多分為兩派，天宮自然都是支持白辰的判斷，而魔宮以玄澤羽神為主的眾神是持懷疑態度的。

奈何沒有直接或者間接的證據證明問題，所以至今浩天仍然背負罵名，但是浩天的封印被褚垣上神和冥昆羽神合力解開，浩天一口咬定是白辰栽贓陷害，一時間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同時小狼神的突然出現也讓眾神大吃一驚，畢竟之前玄澤羽神被判刑之時眾神都認為小狼神已經隕落。

如今神界眾神都是兢兢戰戰，預感到戰爭一觸即發。

莫潯想起那天被自己刺傷的女子，那星眸中的痛苦和掙扎以及不可置信深深刺痛了莫潯的心，那種說不出的熟悉和感受讓莫潯非常煩躁。

回來之後莫潯把這種熟悉歸結於小狼神的容貌與先狼神太蒼很相似，而四位羽神的神圖是一直掛在雲霄寶殿之上的，太蒼羽神就在其中。

讓莫潯沒想到的是，自己的發小冥越似乎認識小狼神，這一切事情砸過來，讓莫潯深深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