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必死之人
說話間，黑T恤將目光轉向老人：「血紋騎士手下從來都是不留活口，這小子卻只是被打暈，根本不符合常理！」
「我的能力不如婷姐。」清冷少女摸了摸矇著紗布的右眼：「不過讀取一些記憶片段，還是沒有問題的！」
「去吧！」老人略微思索了一下，抬了抬手：「就截取他昏倒之前的記憶，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說謊！」
三人站在陸征身邊，毫無顧忌的商議著，好像陸征根本就是一隻待宰羔羊，根本沒人考慮詢問他的意見。
甚至沒人再多問一句，看他能否再想出什麼新的細節。
這情景倒是和之前在倉庫時，有些相似。
不過相較於之前，陸征此時明顯已經平靜的多，看着三人的討論，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看着我的眼睛！」得到老人的同意，少女撩開紗布，看向陸征。
陸征這才驚訝的發現，少女紗布之下的右眼中，竟然生著顆紫水晶一般的眸子。
怪不得她平時都要用紗布遮住眼睛，不然被好事的人看到，肯定要引起轟動。
胡思亂想間，陸征只覺得眼前一花，意識恍惚了一下，而少女則已經把眼罩重新戴上。
「他沒有說謊！」獨眼少女搖了搖頭：「三個月前，他記憶的最後一個片段，的確是被雷傑斯攻擊，然後昏迷！」
「這就奇怪了！」
黑T恤盯着陸征，有些不甘心，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白髮老人抬手攔下。
就見白髮老人笑了笑說道：「陸征小友，還請不要見怪，實則這件事干係太大，由不得我們不小心應對。」
說着老人轉身道：「至少通過陸征小友的描述，我們知道了一些重要信息，比如鷹盟很可能已經掌握了汲取魂塔力量的辦法……」
「叮叮叮！」
老人的話被一陣嘈雜的鈴聲打斷，隨後就見黑T恤從口袋裏掏出一款老式手機，接通之後說了幾句，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
「趙傑的屍體找到了，在港口附近！」黑T恤沉沉的出了口氣：「看來他們應該是準備分批坐船離開，就是不知道，已經溜了幾個。」
「沒關係！」老人冷哼一聲，殺機畢現：「港口那邊，有藍聖坐鎮，量他們也玩不出什麼花樣，馬上把這件事彙報上去，通知那邊提高警戒級別！」
老人一句話說完，拄著拐棍率先離開了病房，黑T恤緊隨其後。
倒是那清冷少女深深的看了陸征一眼，這才淡淡說道：「你耐心等待消息，很快就能離開。」
三人一走，偌大的特殊病房裏，再次陷入了寂靜。
陸征躺回到床上，這才發覺，後背早已經汗濕。
不過至少眼前這一關，已經過去，他也的確如魏婷所說的一樣，得到了補償和自由。
心中隱藏的秘密，似乎也沒暴露，接下來就等著警察放人，回家和妹妹團聚了。
只是陸征心裏明白，這件事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不過接下來要如何發展，又會引起何種震蕩，就不是他這個小角色，所能知曉的了。
一念及此，陸征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眩暈，困意如潮水般湧現，下一秒已經毫無抵抗的，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樓下的商務車中，齊老三人坐定，黑T恤這才看着獨眼少女道：「秦悅，你剛剛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陸征的記憶，被婷姐做了一些手腳。」秦悅略微沉思了一下：「他並不知道，婷姐其實已經將魂塔融進了他的身體，並且藉此保住了他的性命。」
「這麼說，這次的魂塔，是妖魂？」黑T恤嘬了嘬牙，長出一口氣，吐槽道：「這還真夠操蛋的，鷹盟的這幫孫子，真是一刻都不肯消停。」
秦悅接着說道：「婷姐應該是擔心鷹盟有從人體抽取魂塔之力的手段，害怕陸征露餡，所以在融合魂塔的時候，把他的記憶封存了一些。」
「陸征這邊，你來跟進吧。」齊老擺了擺手，做出決斷：「魏婷強行將妖魂融入到陸征體內，這對於陸征來說，是禍非福，按照以往的經驗，他最多只有三年好活，必死之人，沒有培養的必要，但也要防止他搞出什麼亂子……」
聽到齊老的話，秦悅和黑T恤齊齊點頭。
妖魂的力量，霸道無比，對於宿主的選擇，也十分的考究，強行融合，只會讓宿主的肉身崩潰。
陸征就是魏婷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強行選擇的對象。
按照齊老他們組織以往的經驗，這種形式的融合，宿主最多只有三年的壽命。
三年，還只是最為樂觀的情況，事實上，如果陸征在這三年內遭遇某些強烈的刺激，這種崩潰隨時都會發生。
而對於他們組織來說，培養一個新人，三年的時間，遠遠不夠。
與其把精力浪費在一個必死之人身上，倒不如找人暗中看着他，只要他不鬧出什麼亂子，這三年，就隨他去了。
三言兩語定下了陸征的生死，齊老和黑T恤的話題，很快就轉到了血紋騎士藏身的港口上。
反倒是坐在副駕駛的秦悅，看向窗外的眼神之中閃過的那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似乎在心中下着某種決斷。
這一切，陸征自然無從得知。
睡夢之中的他，再次被夢魘拉回到了那個漆黑的倉庫之中，黑暗之中魏婷的身影，若隱若現，和陸征敘說着什麼……
正如黑T恤所猜測的那樣，陸征的確是隱瞞了一些事，而且是一些對於齊老他們組織來說，十分重要的事。
在倉庫短暫的相處中，陸征和魏婷的交流，遠比陸征描述的要複雜的多。
按照魏婷的說法，鷹盟這一次的滲透行動，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三個聚魂小組裏面竟然全部都有他們的內奸不算，七個血紋騎士也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了華盟內陸。
這根本是不可想像的，甚至可以說是近幾十年來的第一次。
這也意味着，除非是他們組織的高層出了問題，不然根本無法達成。
只是高層的問題已經不是魏婷這種級別的人，所能考慮的了，唯有依靠她自己的辦法來做一些應對，避免組織更進一步的損失。
而陸征，就是她手中很重要的一枚棋子，一枚可以在她死後，延續她意志的棋子。
魏婷不止把妖魂給予陸征這麼簡單，更是把陸征當成了他的傳人。
但正如之前秦悅所說的，為了讓倉庫中的陸征儘可能的表現自然，不至於露餡，所以魏婷在陸征的腦海中設置了幾個禁制。
這些禁制會在不同的時間觸發，以「入夢」的形式，讓陸徵逐漸洞悉整件事情的原委。
可以說，住在醫院的這段時間了，陸征每次入睡，都會在夢中和魏婷留下的影子相見，在影子的指點下，進行着某種形式的修鍊。
可惜的是這種修鍊，更多的只是一些基礎理論和心靈上的修行。
畢竟魏婷是精神能力者，她所掌握的修行知識，並不適合陸征的路子。
按照影子的說法，陸征繼承了妖魂之後，其實只需要打牢自身的基礎，然後等待妖魂覺醒就好。
妖魂之中蘊藏的力量，會自發的引導陸征成長。
不過壞消息是，一旦妖魂真的在陸征體內覺醒，對於陸征來說，無疑就像是開啟了死亡倒數。
三年之期一到，陸征就是必死之人。
今天這個清冷少女讀取陸征記憶的時候，陸征十分的緊張，唯恐他隱藏的信息泄露。
可隨着少女的精神力侵入到陸征腦海，陸征驚訝的發現，他腦袋裏的另外一個禁制，再次被打開，而且這個禁制還和那個少女有關。
「你的精神力，還真是弱到可憐！」不知過了多久，陸征耳邊，一個冰冷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伴隨着這聲音，還有一種特別的能量，灌入了陸征的腦袋，使得他精神上的疲憊感，一瞬間就一掃而空。
「是誰！」陸征猛的坐了起來。
下一刻就發現，他手腕上的手銬，已經被取下，連病房都被調換了一個，身邊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兩個病號在那裏呼呼大睡。
「放心！」啪的一聲，床頭燈被人打開，秦悅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我用了一點手段，這兩個人睡的很好！」
「這是怎麼回事？」陸征揉了揉手腕，目露疑惑。
秦悅將一個書包扔到陸征身邊，淡淡說道：「你已經自由了，這是你的隨身物品，就在下午，警察已經宣佈，結束對你的調查。」
「所以你是特意來接我的？」陸征看着她，嘴角忽然劃過一絲笑意：「秦悅……」
秦悅被陸征叫出名字，臉上卻不見任何驚訝的表情。
陸征一看，便知道秦悅也已經完全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當即陸征聳了聳肩膀：「我搞不太懂婷姐的手段，不過按照她的說法，只要你讀取過我的記憶，就會知曉一切，並且做出選擇。」
說到這裏，陸征看向秦悅的眼睛：「既然你出現了，那代表着，我們是一夥的了，對吧？」
「你想怎樣。」
「我要你教我修行。」陸征眼中閃過一絲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