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黃河北岸，北軍大營。

這裏是趙王的屯兵之地，對面就是黃河南岸的鐵謝渡口。

也是曹雪陽龍武軍先鋒大營所在，兩軍就這樣隔岸相對。

身為趙王府之主的趙王朱楷，此時也在北岸大營之中，張世美的大敗，讓趙王對其能力產生了懷疑。

這樣大的順風局，差點被人團滅，趙王不知道是曹雪陽太強還是張世美太弱了。

不管是哪個原因，都讓趙王沒辦法將北岸大軍的兵馬放心地交給張世美，雖然趙王的底子很厚實，但也經不住張世美這樣霍霍。

那可是三十萬精兵啊！

有的時候，趙王甚至會想，張世美是不是已經暗中投靠了周庭了。

張世美現在造成的負面影響，比強大的敵人多得多！

不過雖然心中對於張世美的能力甚至忠誠有所懷疑，可趙王現在還是得用張世美。

邱福陣亡如斷一掌、朱士宏陣亡如斷一臂，趙王現在已經是少了一條胳膊了！

若是再棄張世美不用，他就真的沒有多少牌可以打了。

獨當一面的帥才，到哪都是希罕物！

就算是名將如雨的唐初，也是多將才而少帥才。

李靖、李績，侯君集勉強算一個，還沒成長起來的蘇定方算半個，其餘類似李道宗、張亮、丘行恭、程知節、秦瓊，或可稱將才，但難以掛帥。

趙王雖然暫時坐鎮於北岸大營，但他不多時就需要回到燕城之中，這裏還是要交給其他人來坐鎮。

無論怎麼講張世美都是他的第一人選。

「世美啊！這些日子修養得如何？！傷怎麼樣了！」朱楷拍了拍張世美的肩膀隨後問道。

對於自己的處境，張世美也是有所猜測的，這一場大敗趙王估計對他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他必須得表現出絕對的忠誠。

「多謝王爺，末將不礙事，只是有負王爺所託，張世美實在是罪該萬死。」一邊說着，張世美一邊跪倒在地上，從腰間抽出了佩劍。

「世美一將無能，累得眾弟兄盡皆殞命，軍心浮動，人心惶惶，請王爺力斬罪將，以安軍心，以平民憤！」

張世美的大敗，不僅讓軍中諸將頗有微詞，就連趙王府的百姓也是對其極為怨恨。

三十五人，不是npc，可能是妻子的丈夫，母親的兒子，孩童的父親，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雖然是奉天靖難，清平君側，但人死了便不能復生，即便他死得再怎麼榮耀！

故此，現在張世美的群眾基礎很不好！

不過，名將自是有名將的水平，張世美的這一招以退為進，讓趙王的思考也停頓了一下！

他雖然懷疑張世美，遷怒於張世美，但從來沒想過不用張世美，更別說殺了他。

只是微微一頓，趙王便立時扶起了單膝跪地的張世美，又隨手一拋將張世美手中的佩劍斜插入地面。

「世美！你這是做甚？！你如此深明大義，反倒是本王汗顏了！」

無論如何，還是得先安撫住張世美，畢竟這南岸大營，還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就在剛剛的瞬間，趙王已然是思緒萬千。

雖然他手下也是人才濟濟，但眼下能夠執掌南岸大營的，只有一個張世美。

當然趙王自己也是可以的，但他攻下了冀州和幽州全境，還有許多的政務等着他處理，不可能一直待在北岸大營。

只能將此地交給張世美，然後以自己的長子，也就是趙王世子朱羙作為監軍，如此他才可安心離開大營。

隨即，趙王指著河對岸說道，「世美，你可知河對岸的渡口是什麼地方？」

張世美見趙王已經改了語氣，便知道自己已然是過關了，至少短時間內，再次獲得了趙王的信任，「王爺，那不就是鐵謝渡口罵？！」

趙王笑着搖頭道，「這鐵謝早名曰踐土，又名冶坂。踐土又稱古踐土，因踐土之盟而得名。

山古之時，晉文公為確立霸主地位舉行會盟。城濮之戰後，晉文公大會諸侯於踐土，參加會盟的有晉、魯、齊、宋、蔡、鄭等國，晉國被推為盟主。

這是晉文公成就霸業的地方，而後漢光武帝陵墓也在這附近，也被稱為漢祖渡。這是個好地方啊！」

張世美立刻會意，「如此寶地，王爺的霸業也將自此一路興盛，世美願為王爺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本王不要你死！本王要你活着，你是本王未來的六軍都督府大都督，你是本王未來的國公！本王要你陪着本王，建立一個威德遐被，四方賓服，員之廣，遠邁漢唐的大帝國！」

趙王說話間有着無窮的自信和威勢湧出，他不是在畫餅，而是真的有這樣的信心和決心，將大周帶到這樣的高度！

「屬下必誓死追隨王爺！」

……

趙王在北岸大營待了大半個月，直到軍心初步穩固之後，才從北岸大營離開。

離開之前，他撤銷張世美前軍大都督，改任檢校前軍大都督，戴罪立功，繼續帶兵與曹雪陽的前軍對峙。同時任命朱羙為前軍副都督、宣撫使，協助張世美治軍。

當然說是協助，實則是監事和防備。

只是趙王世子作為監軍，名正言順，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

燕城，趙王府。

「本王不在的這些日子，辛苦大師了！」

渡衍和尚不僅僅是一個謀士，用謀士來形容他，簡直是在侮辱渡衍大師。

他雖為比丘，確有王佐之才，原本便是協助趙王處理事務，趙王親自率軍開赴前線之後，這王府事務便由趙王妃負責，而王府之外的事務，便是有渡衍和尚主導。

燕城不僅沒有因為戰事而蕭條，反而有愈加欣欣向榮。

與關外的互市也是有條不紊，草原雄壯的戰馬，強壯的雇傭兵，都在渡衍和尚的運籌帷幄之下，向著趙王府源源不斷地輸血。

隨後兩人就當前的情況各自發表了意見，而趙王提出了最關鍵的一點，禍亂大周朝堂。

論及雙方的實力，大周勝過趙王府數倍，若是雙方各自調集力量決戰，趙王府的勝算不足三成，必須讓大周內部亂起來，趙王府才能有更大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