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杯莫停,隔空請杯酒

067:杯莫停,隔空請杯酒

坐下后,王鼎鼎目光忽閃,躊躇片刻,見許素素伸手眼前,左右翻看,只是這畫面太過熟悉。大庭廣眾之下,若是被女子打了臉,那便是黃泥巴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堂堂七尺男兒身該如何容身?手底下見真章又打不過看似羸弱的許素素,免不了一頓暴揍,王鼎鼎胯下現在還隱隱作疼,仔細琢磨還是閉口不言最為穩妥。

唉!

嘆息一聲,

王鼎鼎挪動屁股靠近秦佑年。

滿臉堆笑的店小二低頭哈腰小跑來,恭敬請道:「諸位客官,本店有剛送來的長江白圭夫子,味鮮肉美,更有當地好酒一日春,喝過的客官都讚不絕口。」

王鼎鼎悶口乾掉杯中茶水,轉頭吩咐道:「小二,給小爺上一碗大米飯蓋飯,再來一個雞蛋炒蛋,只要雞蛋不要蛋。」

「這位公子………」

店小二愣在原地,微微抬頭看見那位比柳花巷的姑娘還要美上百倍千倍的青衣仙女,「噗呲」淺笑出聲,聲如白靈悅耳,那雙秋水眸子一笑生百媚。店小二短暫失神,回過神才知曉被黃衣公子戲弄,苦笑沒出聲。

秦佑年搖搖頭喚來店小二,輕聲道:「先來六壺一日春,白圭夫子六條,其他的挑好的上。」

「得嘞,諸位客官請稍等。」店小二躬身退去。

老前輩敲了敲桌面,秦佑年幾人同時看向老前輩,面露疑惑。

老前輩輕撫鬍鬚,輕飄飄看了眼冷美人般的許素素,對王鼎鼎咧嘴笑道:「王小子,別看許丫頭冷的像塊冰,其實內心火熱如紅鐵,這樣的女子通常認死理,從一而終,如果你們剛成親時你就死了,許丫頭必然為你守寡到老,絕不改嫁,你小子可以死得瞑目。再者說來,許丫頭雖然胸口平平整整沒個風景可看,卻勝在屁股大啊,老人常說屁-股大的女娃娃能生兒子,能為你開枝散葉,傳宗接代多好。你小子難道不曉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粗淺道理?反正你小子皮厚,多被許丫頭打上幾回就習慣了,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四回肉貼肉嘛。」

娘嘞,

秦佑年剛喝進嘴的茶水差點噴出,老前輩當著小輩的面真是什麼話都敢說,說他為老不尊似乎是褒獎,喚他是老流氓更合適。

「老前輩,你………老登徒子,我不理你了。」許素素羞紅臉頰瞪了眼老前輩,氣的直跺腳,哪知老前輩臉皮厚過城牆拐角不以為然的傻笑,冷哼一聲,起身徑直上了二樓。

老前輩擺擺手,嘆息道:「這丫頭臉皮太薄,以後如何找如意郎君。」

王鼎鼎耷拉著腦袋,苦澀道:「老前輩,晚輩和素素姑娘八字還沒一撇的事,硬是被你說成成親不圓房便英年早逝,換誰誰也受不了啊。」

李陰山,劍痴兩人面露微笑,靜靜聽著,老前輩出口成臟,金句不斷,和晚輩也能說笑嬉鬧一番沒有絲毫江湖前輩的架子,平易近人,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歡樂少不了。

秦佑年淡掃一眼獨坐大堂,身著華服的年輕公子哥,一疊牛肉,一壺酒,不曾動快,不曾拿杯,很怪異。秦佑年收回目光,放下茶杯笑道:「那等五弟洞房了再死?」

老前輩笑罵道:「本大爺舉個例子,秦小子才是故意找茬。」

王鼎鼎耷拉著腦袋,不再言語。

酒菜上齊,

秦佑年在懸壺瀑布對許素素大致有所了解,便吩咐店小二給許素素送了些吃食,她胃口小,只吃素菜湯羹不沾葷腥,難怪胸前不長几兩肉,屁-股大是天生的。

「得嘞。」店小二躬身退下。

因在歸來亭內吃飽喝足,秦佑年只是喝酒碰杯,偶爾動動筷子,老前輩卻像極了餓死鬼投胎,胡吃海喝硬生生從王鼎鼎手裡搶過肥美雞腿,雞腿被搶,王鼎鼎儼然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模樣哀怨。

老前輩見狀,不情願的扣下雞屁-股塞進王鼎鼎嘴裡,念叨道:「王小子,雞腿全是肉不好吃,雞屁-股才是整隻雞的精華,即使天上仙人來了本大爺都不給,你小子就偷著樂吧。」

王鼎鼎撇了撇嘴,本想吐出雞屁-股誰知老前輩瞪眼望來,威脅之意明顯,王鼎鼎心有苦楚,唯有一點點吃了下去,輕咬兩口,肉質緊緻有彈性,嗯………這雞屁-股味道還是可以!

突然想起,老前輩摳雞屁-股的那隻手貌似剛扣完腳丫子………………

嘔!

王鼎鼎一張臉頓時漲紅成豬肝色,瞬間吐出沒吃完的雞屁-股,胃裡一陣翻湧,起身便向茅房跑去,速度極快。

李陰山,劍痴特意避開那隻烤雞,迅速吃飽喝足,告罪一聲上了二樓。

老前輩輕咦一聲,眨眨眼疑惑道:「他們這是幹啥去了,一個個跑那麼快?平常吃一頓飯菜至少一柱香的時辰,今天褲襠著啦,回去滅火?」

秦佑年不緊不慢給老前輩倒滿酒液,笑道:「他們應該受不了老前輩腳丫子的味道。」

「胡說!」

老前輩吹鬍子瞪眼,怒道:「本大爺剛洗了腳,哪有什麼味道。」

秦佑年問道:「老前輩多久洗的?」

老前輩想了想說道:「七日前吧,本大爺特意去河邊洗的,足足洗了一柱香,不過本大爺洗完腳后,那條小河裡的魚全部浮上水面仰游,場面很是壯觀啊。」

得,老前輩裝糊塗也是一把好手,秦佑年不再說話,安靜喝酒。

半晌后,

王鼎鼎齜牙咧嘴,一瘸一拐,雙腿呈外八字,雙手扶腰緩緩走來,模樣甚是怪異。

嘶!

坐下后,王鼎鼎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秦佑年一挑眉,這場景似曾相識啊,不由的出言問道:「五弟,你這是?」

老前輩秉著不浪費原則把桌上剩下的菜肴席捲而空,看的一旁的店小二驚掉下巴,誤以為是哪個山頭下來的老野人!老前輩抓起袖口擦擦嘴,打了個飽嗝說道:「王小子,你去茅房和別人打起來了?」

王鼎鼎黑著一張臉,憤然道:「也不知是哪個龜孫子把茅房的廁紙換成粗麻繩,太他娘的缺大德了。廁紙換成粗麻繩我認了,那龜孫子還把茅房周圍的雜草砍的一乾二淨,連一片完整的葉子都沒有,只能來回兩頭拉,不久前面受傷,現在後面火辣辣的痛。」

在白岩城,元老頭,朱胖子上茅房時都被迫害過,秦佑年突然想起他剛到白岩城時遇見的那對被逐出師門的師兄弟,做的就是這等缺德事,忍俊不禁說道:「你懷裡不是有銀票嗎?在衣服上撕下一塊布也好,何苦對自己這麼狠。」

老前輩豎起大拇指,笑得前俯後仰:「本大爺見過用竹片刮,用樹葉擦,本大爺卻是頭一次見人用粗麻繩來回拉的,真是活到老見到老啊。」

唉!

王鼎鼎嘆息道:「我懷裡的銀票都是大面額,別人一言九鼎,我一屎千金,不值得。至於我身上的衣裳,比千兩銀票都要富貴。若是讓我逮住那龜孫子,定要在他的屁-股上擦胭脂——讓他裝唇(純),再封了他的穴道,扔進深深帷幕,找幾個喜好龍陽的水粉郎君把那龜孫子伺候的舒舒服服,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

老前輩聽著是有那股特別的味道,手段不錯,點點頭輕聲說道:「王小子,你該去刑部大牢當差,走江湖刀口舔血委屈你了。」

秦佑年啞然失笑,不在這上面多做糾纏,叫來店小二打賞二兩銀子讓他把王鼎鼎攙扶上二樓客房。

哎喲,

疼,

你慢點。

王鼎鼎一聲怪叫,店小二便放緩動作攙扶著他離開。

秦佑年,老前輩對視一眼,兩人眼中滿是笑意。

那位年輕公子哥可不是一般人啊。

「公子,請上一杯。」

秦佑年兩指夾起滿是酒液的酒杯,反手一撥,酒杯橫空,直直射向那年輕公子哥,沿途四平八穩,酒液沒灑落一滴。

「好酒,秦公子請的酒,在下喝了。」

年輕公子哥探出手掌接住那杯請酒,仰頭一飲而盡,淡淡說道:「秦公子內力使的爐火純青,各門各派那些傑出弟子怕是難以比肩,不知秦公子是如何發現在下的?來而不往非禮也,秦公子也請喝上一杯在下的酒。」

說完,年輕公子哥倒滿一杯酒,伸手一推,酒杯在空中輕輕旋轉以一個優美弧度滑向秦佑年,杯中酒液也沒灑落一滴。

好身手!

秦佑年眼前一亮。

老前輩輕撫鬍鬚,微笑不語。

咻!

秦佑年一掌拍出,那懸空酒杯驀然停在空中,隨即張嘴一吸,如龍吸水般杯中酒液盡數入口,這一幕看呆了客棧掌柜和為數不多的食客,不是街頭賣藝雜耍的唬人把式,而是親眼所見的江湖高人!食客們顧不得沒吃完的菜肴丟下銀子跑出客棧,客棧掌柜擔驚受怕,藏身櫃檯后不敢露頭。

秦佑年不以為然,反手推出一掌把酒杯推回,穩穩落在年輕公子哥的跟前,說道:「江湖很長,杯莫停。行走江湖的人可沒有公子這般與眾不同上位者的氣質。」

年輕公子哥眼露笑意,拍手稱快道:「秦公子好手段,不愧是九劍王的兒子,在下聽說北方境外迦南國一直沒有君王,只有執政的太后?在下又聽說迦南國太后也姓秦,曾在北方邊關被九劍王所生擒。」

老前輩一邊喝酒,一邊摳腳丫子,時而看看秦佑年,時而望望那年輕公子哥,默不作聲。

秦佑年端起酒杯,起身走向那年輕公子哥,與他同桌而坐,笑問道:「公子泛舟掌湖觀了一出好戲,看我是否有活著離開青州地界的本事,白大人口說無憑,我又是逆反之將,敵對之國的後人!二皇子親眼所見才能安心放手爭那帝位,只不過二皇子又如何篤定我會幫你奪位,而不是我霸佔了這天下?」

二皇子鼓掌不絕,連說三個好,委身給秦佑年跟前的空酒杯倒滿酒液,輕聲笑道:「蘇姓王朝看似表面執掌牛耳,實際上氣數已盡,這天下我坐得,秦公子坐得,其他人卻坐不得。白大人極力推崇秦公子,九劍王也曾和我品茶洽談,相談甚歡。至於秦公子為何能一眼看穿我的身份,我倒是非常好奇,在下洗耳恭聽。」

秦佑年笑道:「簡單,總共有三方人馬去浩然天下打探過我的消息,前兩方人馬我知道,至於那第三方也只能是二皇子。能一語道出我身份的人,放眼蘇姓王朝可沒有幾人,若是敵對,我還能坐下喝酒高談闊論?」

二皇子眼中浮現精光,轉瞬即逝,輕笑一聲,「為何?」

秦佑年淡淡道:「浩然天下儼然成了太子的走狗,我的一舉一動自然會傳進太子耳朵,太子又何需派出一人。京城能對我格外照顧的人里除了我熟知的人,手能伸的那麼長,只能是二皇子了。」

「聰明,難怪能在浩然天下作威作福,還能安然無恙離開,是我看走眼了,唐突之處希望秦公子莫要怪罪才是,等秦公子到了京城,我再向秦公子賠罪。」二皇子豪不吝嗇言語誇讚,更是主動自降身份示好,僅憑這一點,秦佑年就不得不防,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老頭子雁過拔毛的人,豈能讓他兒子居於他人屋檐之下,廟堂之上的虛與委蛇,秦佑年也能學著做上幾分,至少目前來看,能和二皇子好相處。

至於二皇子,也是抱著如此心境,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秦佑年拱手道:「二皇子客氣了,我只是一介江湖武夫,哪裡擔得起二皇子的大禮,賠罪大可不必,我聽說靐公府富麗堂皇的程度堪比皇宮頤年殿。唉,我初到京城也沒個像樣的住所,居無定所下,二皇子若是想找我喝酒品茶怕是要花費些功夫。」

好傢夥,

紅口白牙,張嘴就來,真敢獅子大開口啊。

二皇子臉上笑容僵硬,隨之很快抹去,起身行了個江湖禮數,說道:「秦公子來了京城,自然有落腳的府邸,若是秦公子喜歡靐公府,日後再談也不遲。」

「我先告辭回京了。」二皇子抱拳離去,走出客棧門的瞬間,一個老頭悄然出現他身後,回頭一望,皮膚白凈似雙十年華女子的肌膚,吹彈可破。

老前輩走了過來,手掌放在秦佑年肩膀上,輕聲道:「這老魔頭竟然還活著!」

官方吐槽:(卧槽,秦公子的身世這麼快就揭露了,我還再猜呢。作者,你敢不敢多保留點神秘感,來個神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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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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