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藏經閣,遇守閣老人

055:藏經閣,遇守閣老人

小卧山怪老頭眼界極高,是騾子是馬不用牽出來溜溜,他看上一眼便知真假變化如何,雖說老不正經,卻是實打實的真材實料,不摻一點假。

沒試探出怪老頭的武道修為如何,單論在小卧山閉關五十年,是只蛤蟆也能修鍊成精怪了!秦佑年大致揣摩,怪老頭武道修為最低應該是一品通玄,或者半步真武境。

閑聊一會兒,秦佑年一直惦記著浩然天下的藏經閣,並且玉清真人提起裡面有一本《葉開拆解》可以品鑒觀摩,或許會收穫良多,只不過年代久遠,得去藏經閣好好找找。《葉開拆解》是一本劍走極端的感悟心得,畢竟不是高明劍譜不能擺上檯面。

怪老頭嗯了一聲,直接躺下身,雙手枕頭望天,輕輕抖動著高翹的二郎腿,囑咐道:「小娃娃,明天本大爺要吃神仙雞,你直接給玉清小人說是本大爺說的,想要八首相柳的內丹,不得把本大爺好吃好喝的伺候好。」

秦佑年笑著點點頭,一躍而起,腳踏鐵索道,離開小卧山。

浩然天下有一條別緻的林蔭小道,由雨花石鋪成,腳踏小道上緩步走,淺聞花香,靜聽鳥語蟲鳴,格外愜意。令秦佑年讚歎的一點是,玉虛宮正峰對地形地貌,風水布局格外講究,不像大卧山,小卧山那般隨意。

林蔭小道不長,盡頭便是藏經閣,閣樓高三層,門前有兩位浩然天下的弟子把守,如果僅僅相信表面鬆懈守備那就大錯特錯了。

玉清真人特意叮囑過,藏經閣里有位守閣老人,境界高深莫測,隔空一握,出拳如卷餅,拳重如霹雷,百米內飛沙走石,所過之處碎石裂地不再話下!而且守閣老人只管藏經閣的一畝三分地,不理外界紛擾,猶如散人自修,可媲美佛門傳言中的掃地聖僧。

守門的兩位弟子在空中交叉手中長劍攔住秦佑年去路,淡淡道:「浩然天下重地,未持令牌者,不得入內,請速速離開。」

秦佑年沉默不語,解下腰間小卧山山主令在兩位弟子面前晃悠,兩位弟子眼眸一瞪,首次見到小卧山山主真令,頓時面露驚容,躬身彎腰,雙手抱劍,恭敬道:「弟子拜見山主。」

兩位弟子並未起身,各自後退一步,讓開藏經閣門前的道路。

秦佑年滿意的點點頭,一方天下各有各的規矩,拿守藏經閣兩位弟子來說,他們這一生或許見不到浩然天下山主一面,可山主令卻銘記於心,見令如見人,自然是滿臉敬畏。

吱呀!

秦佑年推門而入,反手關上門,藏經閣內光線昏暗,東南西北四個角都豎有燭台,供照明,若是深入燭光死角看不清書籍上的內容,便拿書走到燭台旁觀看。

抬眼望去,一樓整齊擺放了三十三個五層木架子,上面擺滿了書籍,地上角落堆積了七八個大木箱,約莫著全是入門級功法和招式。秦佑年只是大致看了眼便失了興趣,徑直上了二樓,二樓只擺放了十五個書架,相對來說更顯空曠,燭台的昏黃火光更顯穿透力,眼前亮堂了不少。

「藏經閣二樓的武學雖是不錯,隨便拿出去一本便能賣出個好價錢。有一兩本上乘武學夾雜其中,這是一場機緣,給能上二樓的弟子準備的,處之淡然,不急於求成,上乘武學便會找上他。特意為之的暗藏玄機,也相當於拿此手段識人,一舉兩得,很高明的手段。」

秦佑年駐足片刻,轉身上了三樓。

藏經閣三樓一般只有浩然天下的長老和山主才有資格來此。秦佑年淡定自若如逛自己家隨意來到三樓,入眼只有三個書架,擺放的書籍不多,數數共有二三十本,高低不齊,雜亂無章,一塵不染。

秦佑年環顧四周,從一樓至三樓可一目了然,卻沒見到守閣老人,房頂樑上也空無一人,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會隱身術法不成?秦佑年搖搖頭,拋卻心中雜念,走上前,首先拿起一本《一草一世界》的泛黃古籍,看了幾頁,是一本佛門高深經書,通篇古篆字體,深奧難懂,便意興闌珊的放下。

秦佑年拿起旁邊只有一半的殘缺古籍,皺眉放下道:「再上乘的武學,殘缺了始終都是殘缺了,無大用啊。」

半個時辰后,

《大嫁接挪移功》《龍象般若功》《小天相無》………接連看了十餘本古籍,皆是上乘武學中的佼佼者,練至大成者,方能問鼎天下第一,成為一方巨擘。秦佑年挨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古籍里的內容大致如下:

掌出如雷轟,震四方邪魔,八方魑魅魍魎,可役洞天福地三十六!一劍出,風無聲,氣如止水,海納百川,渾然一桌!更有練習千斤力,只費四兩功,蓄勁如長弓,發勁如放箭,手是兩扇門,全憑腿踢人。

以上諸如此類的記載,融會貫聚為一點,可破萬法難,例如:刀似猛虎,劍如飛鳳,棍打一大片,槍飛一條龍,刀為百兵之帥,劍乃百兵之君的全面註解。

秦佑年拿起過的上乘武學和他修鍊的《兵家聖決》背道而馳,看之無用。

之後再拿起一本《一棵草可斬天》,翻開首頁便是狂語:啖人羅剎須拱手,護法金剛也皺眉。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劍出如草拱破土,仙神也難劍下存!

《一棵草可斬天》,秦佑年看了個大致便知其中的通玄妙處,霸道之法和《兵家聖決》有異曲同工之妙,可謂是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秦佑年滿心歡喜的收入懷中,等回大卧山再細心琢磨,腳下剛挪動一步移身第三個書架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小友,古籍就在此地看,切莫帶出藏經閣。」

秦佑年驚懼,駭然回頭,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面如枯槁,看似行將就木的老人,拿一隻毛筆把髮鬢整齊扎於頭頂,微笑而立。老人低頭看了眼秦佑年腰間令牌,攏攏雙袖,笑道:「小友雖然是小卧山貴客,也不能壞了藏經閣的規矩,古籍就在此地看,若有不懂的地方,小友儘管問老夫,老夫知無不答,一一為小友解釋。」

秦佑年後退一小步,背貼書架,知道來人是守閣老人後,上前一步,暫時擱置帶走幾本古籍的想法,抱拳回了個禮數,說道:「既然如此,晚輩打擾了。」

說完,秦佑年拿出《一顆草可斬天》,走到燭台旁仔細觀看,翻動頁面的速度很慢,有時觀看一頁內容會停留一柱香的時間,讓秦佑年直皺眉頭。

守閣老人背負雙手站在樓梯口,看似形如枯槁瘦弱無立的神速像風一吹就會倒下,實際上他的下盤功夫很穩,立如銅鐘,穩如磐石,氣息綿長悠久,實乃大高手才會有的不刻意間顯露的姿態。

秦佑年沒抬頭,看著書中內容,眉頭擰成一股繩,既然守閣老人有求必應,不客氣的輕聲問道:「前輩,何為一棵草可斬天?」

守閣老人微笑道:「一顆草的種子在地底生根發芽,破土而出時,向陽而生,歷經風吹雨打不倒,季節輪轉,歸於初始,待來年再破土。通俗來講,對於一顆剛發嫩芽的小草,破土而出便是斬天而立,獲得新生。」

秦佑年猶如醍醐灌頂,不懂的玄妙之處瞬間明悟,眼前豁然開朗,感激道:「多謝前輩教誨。」

守閣老人微笑不語,不出言打擾小友觀看古籍,靜靜站著。

秦佑年看的入迷,乾脆盤腿而坐,足足看了半個時辰,心裡只能勉強記下《一棵草可斬天》的前半段,再往後看頭腦發脹,昏昏欲睡,一個認識的字卻感覺很陌生,這是武道境界不足,和前半段沒有悟透。

路要一步一步走,想要一口吃成一個胖子,唯一的結果便是撐死!

「用盡全力只能記下這麼多,罷了。」

秦佑年起身合上古籍,走到書架前把書放了回去。常言道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守閣老人在一旁看著,秦佑年只能死記硬背,上乘武學隱晦難懂,連武學天才也不能短時間內融會貫通心中所記的內容。

秦佑年走到第三個書架,拿起一本《周天攻略》,守閣老人恰逢出言道:「小友,你修鍊的功法剛猛力道足,可以看看《在水一劍》。以剛克柔,以柔克剛是江湖上口口相傳不可違背的武道宗旨,若是以剛濟柔,以柔濟剛,相輔相成,可大大減少小友劍下的殺孽。」

江湖不平,殺不止!

秦佑年不是亂髮善心之人,阻擋他腳步的人皆會被認定是畢生之敵。面對敵人,心不仁,劍不慈,死的那個就會是他,唯有舉劍殺之,才能以殺止殺,以暴制暴,蕩平天下苦厄事,許下浩然大氣縱橫人間,才是真正的大善!

對此,秦佑年想的通透無比,反觀佛門傳誦的放在屠刀立地成佛,也不見廟裡和尚去度世間苦難人!萬事講香火,香火高懸寺廟黃粱,便是於佛有緣,講經授佛,面露和藹,握手看相,處處是因果。

秦佑年笑了笑,婉拒道:「多謝前輩提醒,晚輩大開大合慣了,怕是練不了那如水般輕柔的劍法。」

守閣老人神態始終如一,輕聲道:「無妨,老夫只不過說出個人見解讓小友參考罷了,做與不做全憑小友決斷。」

秦佑年點了點頭,三個書架上的古籍有些一掃而過,有的翻閱兩三頁便沒了興趣,諾大一個藏經閣只選中了一本《一棵草可斬天》,可挑選性不強,針對性太弱,還不如在連山劍墓老神仙隨手搬來的那些書籍來的強,入眼十有八九。

秦佑年大失所望,浩然天下的藏經閣名不副實。他不知道的是,當年懸山劍宗的劍閣藏書被一些門派一搶而空,而浩然天下藏經閣的二三十本上乘武學,是他們拚死殺出一條血路搶出來的,可見其珍貴程度。

秦佑年抱拳問道:「前輩,《葉開拆解》在幾樓?」

守閣老人微微皺眉,仔細回想,緩緩說道:「小友來晚了一步,前兩日有位姑娘借走了《葉開拆解》,還未歸還書籍。」

秦佑年一愣,不解問道:「藏經閣的書籍不是不讓帶出去嗎?」

守閣老人笑道:「尋常類書籍,門下弟子可帶出藏經閣,熟記之後再歸還。上乘武學本就難得,何況本本都是孤本,手抄本沒了精髓主意抄之無用,只能在藏經閣內觀看。」

娘的,什麼破規矩!

秦佑年想了想,輕聲道:「前輩可知那位借走《葉開拆解》的女子,住在哪座山頭?」

守閣老人搖頭道:「老夫不知,小友可等上三日,三日後那位女子便會歸還。」

秦佑年點點頭,只能如此了,總不能厚著臉皮半夜去叩那女子的房門,會被誤會成採花大盜!

浩然天下弟子居住的山頭眾多,若是認錯路,敲錯門,丟臉丟去姥姥家了。女弟子開門還好,見了生人下意識後退,雙手抱胸,再發出驚聲尖叫,還有時間逃跑。若是男弟子,當頭棒喝算是輕的,一劍刺出,傷筋動骨一百天。

秦佑年拱手告辭,守閣老人是除了小卧山上怪老頭之外,唯一讓秦佑年心存感激的人,固守藏經閣一畝三分地,心胸卻比玉鼎宮正峰那些執掌一座山的幾位長老還要寬闊,眼界亦是如此。

秦佑年下了樓梯,身後傳來守閣老人的聲音,「小友下次再來時,遇見不懂之處,可輕喚老夫。」

看看,什麼叫區別,

這就是區別。

秦佑年走出藏經閣,迎面而來一個相貌乖巧,眉目清秀的女子,身著一襲碎花長裙,頭戴路邊朵朵野花編製的花環,雙眸靈動非凡,眨眨眼,略有一絲俏皮。

離的近了,秦佑年上下看了一眼,胸脯從上往下,一路平坦,娘嘞,太平公主!

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胸不平,何以平天下!槍不出,何以搗黃龍!」

此女子若是穿上盔甲去滿是男子的軍營,保證誰也認不出,只要不一起洗澡,不一起撒尿。

擦肩而過時,一陣香風撲鼻,秦佑年轉身,皺眉望著手拿令牌直直走進藏經閣的女子,「似曾相識的味道,好像在哪裡聞過?」

官方吐槽:(秦公子只要見到美女都是似曾相識,不是作者說你,能不能正經一點,讀者喜歡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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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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