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酒後

(二十八)酒後

身體和理智都平順過來,才有心力扭頭關注身邊的男人。

「你怎麼在這裡?」

「還問我,我要是不在這裡,怎麼會看到你喝成了這樣?」似乎覺察到自己的語氣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嚴厲,這原本不是自己本意,於是在一瞬間不動聲色地切換了語氣:

「怎麼想起來出去喝酒?有什麼事,跟我說不行?嗯?」

「沒什麼事,就是想去放鬆」,醉眼朦朧的眸子里染著讓人不能忽略的笑意,這發自內心的開心和笑意,顯得這個在夜色下越發迷人的女孩兒今晚的醉意更濃,「你知道么?周航的媽媽病得很重,現在好轉了。今天我們都挺高興。」

「果然,又是跟周航一起出去……女人,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裡?」

「什麼?為什麼要把你……」

一個吻阻住了堪堪要說出來的不讓人待見的話語,和著那滿嘴的酒氣,這個吻便有了深一層的含義。

「唔~你這個死朱……」

怒氣沖沖的朱凱烈開始更瘋狂地攫取,舌尖靈活地探入她軟軟的唇瓣,在滿含酒氣的空間里四處遊走,就像一條水蛇,把夢遙口腔中的氧氣悉數給奪了去。

近到沒有距離的呼吸在彼此的唇邊糾纏,他長而黑的羽睫幾乎扇在她的眼瞼,帶來陣陣酥麻的感覺,一種比酒後的體表更滾燙的溫度登時便騰升而起。

醉酒後的夢遙有些刻意的放縱,她本能地覺得這一刻她需要的溫暖,而這個人碰巧自己也不太討厭。兩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彼此的雙手不受控制地抱著對方,這完全不是出於主觀意識,而是無意識的動作,包括,她竟然輕輕地反咬住了他的唇……

電話鈴聲就在這樣的醉人的夜色中冷不丁響起,格外清脆。

夢遙有一瞬間清醒,立刻退回自己的唇舌,推開朱凱烈的同時,自己也向後退回一步。

她趕忙接起了電話:「爺爺,我到家了。」

院子門沒有上栓,一下子就被拉開了。

爺爺看到門口燈下站著的是夢遙和朱凱烈兩人,納悶和疑惑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理智早已回歸本尊的朱凱烈趕緊上前一步解釋:「爺爺,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今天公司聚餐,夢遙沒擋住同事的勸酒喝了幾杯,有點醉。飯後我們正好一路,我不放心,堅持把她送回到家門口。」

「噢。」選擇暫時相信他的馮玉樹老人,其實語氣里並沒有包含多少信任,但又不好再多問。

「那小夥子快請進屋來。遙遙,你感覺怎樣?」

「我沒事爺爺,剛剛腦子有點暈、走路有點不穩,現在風一吹,感覺清醒明白多了。」

「沒事了,朱總,您回去吧。」夢遙轉身,紅著臉抬頭看向朱凱烈,就勢跟他作別。

朱凱烈會意,雖說他很想進一步上前,扶她到她的屋裡躺下,自己坐在她的床邊,可是哪有順路搭乘搭到人家屋裡的?只得訕訕地向兩人告別。

「再見,爺爺,夢遙,你們早點休息。」

時光如水般飛轉流長。轉眼到了星期六。夢遙提前一會兒給宋逸下了課,謝絕了一家人幾番熱情客氣地留飯,說明緣由,動身出發去市裡的大飯店。

蔡玉春說,五十是個整歲數,到好一點的地方吃飯才顯得隆重。

按照蔡玉春發來的地址,一個小時后,夢遙才到。偌大的一個包間里,只有他們一家三口。爺爺年紀大了,好靜,不大喜歡參與這樣的活動,早就說了不來;看來他們連大伯一家、姑姑、還有馮懿萌舅舅那邊也都沒有驚動,這樣的安排有點反常,不大像平日里咋咋呼呼喜歡熱鬧張揚、一點小事恨不得全世界人都得知曉的蔡玉春的脾性,況且今天還有這麼高檔的飯店、這麼豪華包間。

夢遙走過去坐在馮榆的身邊,她把禮物——一柄品牌電動剃鬚刀遞到馮榆的面前,說了句「爸爸生日快樂」,便低了頭坐下不多言。

飯菜很快上桌,馮懿萌給每人的杯子里滿上紅酒,提議舉杯慶祝。

酒過七巡,飯也有四五分飽。包廂的門輕聲響動,一張臉先從門縫探了進來,如鼠般的眼睛左右瞅瞅,看清了他們一家人,緊接著門才向外展,只見萬鳴雙手插著褲頭,一臉的油頭粉面,依舊一搖三晃地向著幾人走來。

看見萬鳴夢遙心中一陣不自在,心中警鈴大作:看來他們依舊不肯死心,怪不得別的親戚一個都沒有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

正在拆解思慮間,一家人已相繼起身,又是為來人添碗筷、又是斟酒的噓寒問暖,好不熱絡,對待萬鳴,彷彿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

再次落座的的時候,夢遙沒有注意馮懿萌是怎麼不小心扯了一下台上的桌布,她面前的一杯紅酒被打翻,倒扣在衣服的前胸,米色的衣裙即刻紅梅點點。

「啊呀,我的新裙子!」馮懿萌心疼得失聲叫喊。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毛手毛腳的。還不快去洗手間看看能不能擦洗得掉!遙遙你也去,幫一下你妹妹。馮榆,你去車裡後座上拿我的那件白色外套來,一會讓萌萌穿上,這濕乎乎一片,可怎麼是好。」

馮榆聽話地起身,沖萬鳴失陪一笑。

蔡玉春看夢遙依舊沒有動,不免有些急躁:「我說遙遙,你去幫一下妹妹好不好?」

就這樣坐著也無聊,懶得聽她幾次三番地聒噪,夢遙前後腳隨了馮懿萌起身,拿了擦手的毛巾,在洗手間里用水打濕,一下下幫她擦拭。

紅梅的痕迹淡了些,前胸濕了的面積更大了,還好裡面有胸衣打底,不會特別難受。雖說新衣上潑了酒,但今天馮懿萌卻極為反常地沒有撒潑發飆,還對夢遙到一番感謝,只是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唱的是哪一出。

「好了姐姐,你幫我擦得也差不多了,咱們出去吧,爸爸估計也把衣服拿來了,我們也快點兒,別讓大家等急了。」

一家人按原來的順序又圍坐下來。萬鳴提議舉杯,為著祝壽的由頭,夢遙也不好意思不和,只得抿了一小口。

萬鳴見狀,不樂意了,「給姑父祝壽,兩位表妹總要拿出點孝心和誠意來。這就也就酸甜口,女孩子們多喝點兒也醉不了。」

聽聞馮懿萌羞赧一笑,舉著杯子一揚脖喝盡,反扣過來,再倒不出一滴來。

夢遙稍稍有些猶豫,不過也就這杯中酒,喝完了,她借口就走,料也無妨,於是兩口喝完,一陣輕咳,萬鳴關切地詢問兩聲,隨後遞上幾張餐紙。

咳嗽剛過,胃裡一股火熱上涌,夢遙以為是酒精燒心,趕忙往嘴裡夾了幾口菜,才感覺稍稍好些。剛剛喝得水有點多,不多時就想起身去洗手間方便。待往回走時,又一股燥熱上竄,只是不再是發自胃裡。胸腔中彷彿有一股接一股的無名心火,彷彿煙花一樣炸裂開來,隨後手心也開始發熱。當她再次折返回洗手間時,鏡中的自己臉已漲的通紅,還微微有些浮腫;打開冷水閥一陣猛衝,幾乎半邊的頭髮都淋濕,熱火依舊不見下去,走動時,明顯感覺腿腳乏力。

是酒精過敏了么?不會啊,明明前兩天比這喝得還多,那天只頭微微有些沉,風一吹就清醒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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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相知一夢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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