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他想要她

(十四)他想要她

毫無任何懸念,晚餐是全魚宴。鯽魚燉湯、鯉魚紅燒、白鰱清蒸,物以稀為貴的幾尾虹鱒用來燒烤。

廚房的師傅收拾的時候,大家各自領了一份任務,也齊齊地上手幫忙,不為別的,只為這是自己親手勞動的成果,味道自然不比尋常。

朱凱烈這尊男神,沒想到做飯卻是把好手。意國留學多年的單身生活,倒是練就了他自給自足的品格,而且本身在做飯上的悟性也高,後來由他清蒸的白鰱,味道甚至遠遠超過了幾條珍貴的虹鱒,紅燒的鯉魚就更不必說了。

在廚房打著下手清洗魚身的夢遙,正巧和切著作料的朱總站成了一條直線。因為站得太近,夢遙無意間的視線掃過這尊男神。濃眉、長睫、深眸、挺鼻、性感的唇,還稜角分明,簡直就是造物主精心雕刻而成的美男子的模板。這男人的臉精緻得讓作為一個女人的她,都感自慚形穢。看得她的臉一陣發熱,特別是當他意識到有人在偷窺、轉過身來,眸光與她不期然對上時,她的臉紅得都能滴下番茄汁了。

其實,他何嘗不是,只是用心刻意掩飾得好罷了。

一頓全魚大餐就在幾人說說笑笑中度過。這個度假村只是老闆的產業中微不足道的一筆,基本用來人際交往和酬賓,往來的也都是金融界有商業、經濟來往的大客戶,宋中陽替岳父和妻子經營打理的銘德,就是這位老闆的一個特大號客戶,所以,老闆傾其所有,這個周末只接待他們這一撥,款待得十足盡心且熱絡,一行人也玩得也盡興。

飯後,依舊沿著小溪流水,一行人三三倆倆,緩緩而行。月光如水般傾瀉,映在水塘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動人。這樣的夜色,適合沉醉、適合吟詩作賦,適合高歌幾曲,不知不覺,夢遙白日被問及的事情已經完全被這份靜謐所沖淡。

哥哥說得沒錯,來這樣與世隔絕的空曠、安詳、令人神清氣爽的地方,又和大家一起,宋逸又那麼單純可愛跳脫,確實是個療傷的好地方。

夜風輕輕而過,撩起她柔柔的長發,有幾縷飄過了眼角,暫時遮擋了視線,她抬手把它們輕輕別在耳後。就這樣的一個不經意的動作,看在朱凱烈眼裡,不免又是幾分悸動……他在想,得虧她又回復獨身了,否則,不久的將來,他真的會為她瘋掉。

去後山的路蜿蜒但卻平緩,路兩側的大槐樹靜默佇立,遠處湖水裡的蛙鳴聲朗朗而清脆。不遠處的人家,依舊有朦朧的炊煙裊裊升起,那是晚歸的農人,還是也來做客的老少男女?夢遙在潛意識裡漫無目的、不求答案地做著無所謂的猜想。

散步歸來,距離休息的時間還早。一行人去了度假別墅里的乒羽中心熱身。這回改由父子倆對戰俊男靚女組合。一項不失淑女「威儀感」的朱凱薪不擅長這樣高強度的、激烈對抗性體育運動,坐在一旁偏心地為夫君兒子一隊加油助威,只是最後的結果依然差強她意,父子組合依然以一個微不足道的比分落敗。

一番酣戰結束,四人皆是大汗淋漓。宋逸小夥伴是一點受不了熱的,一路快跑回房間沖澡。運動后的男人最是性感霸氣。體貼的朱凱薪為丈夫細心地擦著額角和頭髮上的汗水,小小心思里正默默地被自己丈夫那威武陽剛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征服,滿心崇拜的臉上,飛起一團又一團紅暈。

只剩俊男靚女這一對,卻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出門時朱凱烈把向服務台要來的紙巾遞給馮夢遙一包,從此,二人一前一後,直至回了彼此的房間,再無任何交集。

有月光透過澹白的窗紗,照射進屋子裡來,在地上鋪設了一層銀光。

朱凱烈翻看著手機,打開微信,翻到聊天界面的首頁。那裡有今天新添加的好友馮夢遙。沒有人知道能不著痕迹地成功添加了她,自己的內心是怎樣的歡欣雀躍,那種患得患失的小確幸直至對方驗證通過,心方才得以平穩地安放在胸腔里。他是多麼地擔心害怕她會不同意,不肯收這筆「紅利」或者寧願以別的方式收取,天知道,在此之前他正在為要到她的微信而做著怎樣的籌謀與努力。可能是老天最終聽到了他來自心底的迫切而深情的呼喚,最終讓他擁有了她的微信,雖然距離她知道他、接受他的那一天依然遙不可及,可是,畢竟他有了他的微信,意味著他們是好友,他們可以在適當的時候隨意地聊天。突破了這一步,比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要有意義。

微信頭像上赫然印著她的一張側顏,讓他回想起那天在別墅的院子里,她美得如同畫卷。那一刻她提鼻而嗅,也是一個側顏,明明她比花朵還要嬌嫩美艷。那是她讓他怦然心動的第一個瞬間。指尖輕觸下,這張臉印著燦爛的月的餘暉,一晃晃進了他的心海里,彷彿瞬間喚醒了他所有沉睡著的因子和塵封已久的青春氣息。他想要她。那種強烈地想要得到她的渴望滿滿地填補著他的心房,一個晚上,輾轉難眠,只有溫柔皎潔的月光,洋洋洒洒地,鋪在青花瓷的被面上。思遠哥哥出差回來,是幾天後的早上。

午餐時間哥哥向領導交待完工作,馬不停蹄過來看她,準備陪她吃完午飯就回家休息。因為周航一直是她吃飯時的老搭檔,所以她做主也把周航給帶上。

他們在距離公司不遠的餐館定了個包間。飯桌上,思遠打量著周航,這個和妹妹年齡相仿的小帥哥,總感覺有幾分莫名的熟悉。但是究竟是哪一種、何時何地似曾相識過,他卻說不上來。

聽著妹妹口中介紹、心裡致謝周航在入職以來給予的幫助和照顧,馮思遠的心裡深感欣慰。目前還不方便把妹妹調到身邊來,如今多了個異性閨蜜來照顧,也能聊以慰藉他心底對妹妹的那一份說不出的歉意。

吃飯的空檔,兄妹二人一起往洗手間走去,夢遙向哥哥彙報了與宋逸一家周末度假的始末,尤其沒有忽略,她在無法推脫的情況下收下了人家一萬塊「紅利」的插曲。哥哥對此也沒有明確表態什麼,只說以後還會有機會,他們找個機會還回去就行。又問了夢遙對齊雋的看法。夢遙表示完全理解並且能夠想得通,就算是為了爺爺也必須要振作,爺爺的養育大恩自己未報得一二,便深陷在無可迴旋的情網中不能自拔、自怨自艾地摧殘自己,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留意微觀妹妹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說大話,面上也瞧不出還殘留著多少慘淡的愁雲,倒是有種壯士斷腕般的錚錚鐵骨,雖然盡可以對她放心,但卻不免又添了幾分心疼。這種野草般的堅韌的個性,不知道於她來說究竟是好與不好、幸與不幸。

午餐后,哥哥開車回去了。她和周航準備晒晒正午的太陽溜達回去,又想著讓哥哥早點回去休息,所以,執意沒有要他再送。

周航對馮思遠很有好感,簡直崇拜得緊。這樣年輕,就憑著一己的本事,坐到了大公司老總助理的職位,其能力和膽識,自是旁人所不可企及的。夢遙聽的別人對自家哥哥這樣的評價,心裡自是歡喜,內心裡默默地發誓要向哥哥學習,自己在工作上也能有所作為,不奢求能讓自家爺爺臉上有光,只求能慢慢化解老人家對自己一時無法釋懷的那份擔心和惦記。爺爺年齡越來越大了,她太渴望老人家能長長久久地陪在自己的身邊,陪著自己一起分享工作帶來的樂趣、戀愛和婚姻給予的甜蜜,還有將來有子女繞膝的天倫之趣。

二人壓著馬路往回走,有說笑,也有深思。

彼時朱凱烈將車從地庫里緩緩開出。好巧不巧地又將這一幕再一次盡收眼底。這份溫馨而融洽再一次給他帶來危機,特別是兩人隱隱約約傳入他耳中肆意的笑聲,幾乎讓他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緊張地直豎起來。

好容易一個正牌兒男友前去了,他以為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可沒料到又被一個毛頭小子捷足登了先,如果再一次與她失之交臂,那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於是,顧不得那麼些個避嫌還是其它,立刻撥通了高岩的電話:「與設計部馮夢遙天天一起吃飯遛彎的同事是誰,我要他的確切資料。」

高岩這才回想起來,從馮夢遙入職那一天,總裁就說過要隨時給他彙報她的訊息,自己竟然豬腦子把高冷總裁說過的為數不多的這麼幾句接地氣、有人情味兒的指示完全給拋諸了腦後,幸好「貼心」的總裁大人再一次給予了明示。那還等什麼,還不趕快去辦?

於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接到了有關周航的彙報信息。

「朱總,那個小子叫周航,屬於設計部吳總的管轄範圍,入職公司兩年零三個月。清大碩士研究生畢業,設計專業。」

手機里半天沒有聽到人吭聲,於是高岩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朱總您在聽嗎?」

「在聽,你繼續。」

「好的朱總。不過更有趣的事,您知道他是誰嗎?」

「誰?」

「他就是和咱們之前有過競爭、後來握手言和後有過幾次合作的上市普帝集團總裁周建南的兒子,據說是個私生子,十幾年前被周建南認了回去,但一直在帝都上學,前年公司公開招聘,他正好畢業,入職了咱們公司。」

「噢。」朱凱烈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職員,身上還有著這麼厚重的一重身份背景。

「至於為什麼不回他父親的集團任要職,而要來咱們公司從一個普通員工做起,這就不得而知了。他在設計部沒有擔任要職,設計部也沒有傳出過有員工將公司機密泄露給曾經的競爭對手普帝的消息。看來,不像是來竊取公司機密,到更像就是來謀一份工作的。」

「好的,你做得很好。抽空把你查到的周航的個人資料傳一份給吳新庭,讓他心中也提前做個考量,萬一的萬一,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掛掉高岩的電話,朱凱烈的心中更百般不是滋味。

這個毛頭小子愣頭青,身後也有著如此有財力背景的強大支柱,萬一的萬一,自己豈不是一點優勢都不佔據了?而且人家還近水樓台先得月,明顯地,比自己更有優勢才是!

想到這裡,朱凱烈的心中更加不能淡定。老話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不行,自己得先下手才行!

車子緩緩行走了近一半的路,之後才突然加速,走上了快速超車道。看樣子,風流倜儻、英俊瀟洒的朱總心裡,也應該有了最新的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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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相知一夢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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