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 第三章 大『牛』師兄

卜佑雙手撐膝，低頭喘著氣。稍緩便接過師兄的葫蘆「咕咚，咕咚，咕咚。」

「慢些！別嗆著。」

「總算趕到了。師兄，走，快些找到渡船。」

前方一條里許寬的大河，河邊小灣處停著條烏棚小船。甲板上坐著位頭戴草帽，面容黝黑的大叔。精瘦得雙手握著魚竿，魚線垂入河水裡。這時大叔猛得一提魚竿，釣起個巴掌大的螃蟹，隨手丟進一旁魚簍，收起魚竿。

「兩位師傅可是渡河？」

「正是。」

「本應二十銅板，即是方外之人，該行方便，就十個銅板吧。」

卜佑和大牛師兄上得船來「船家大叔，我與師兄有要事急著趕路。」說完便拿出一枚銀錢遞給船家。

「今日還未開張，找不了你零碎。」

「只要渡我們快些過河，就當是船家大叔辛苦錢。」

船家猶豫下，還是接過銀錢，擼起雙袖。「行，兩位師傅就瞅好了。」

船家抖起小木樁上的繩子收好。來到船尾拔下木銷，雙手熟練的搖起櫓槳。幾息功夫，小船便拐個小彎，快速的斜著向河對岸駛去。

甲板上魚簍里的幾隻螃蟹奮力得往上爬。

「大叔，魚簍為何不蓋上？看那螃蟹要爬出來了。」

呵呵！船家笑道：「小師傅可不知，只有一隻地時候是要蓋著的。」

「為何？」

「螃蟹多幾隻時，都想爬出逃走。下邊的螃蟹，會扯下上面的螃蟹，就這樣哪只都出不來。」大牛師兄一手數著鬍子，望著河水出神。卜佑腦補到師兄刮掉山羊鬍子的模樣。

小船靠岸，船家拱手道謝，調轉船頭搖櫓離去。

約莫兩刻，二人來到片不大的松林前。卜佑拉著大牛師兄到一塊幾人高的大石頭后藏起身形。

「師兄你先前所說靠譜不？」

「八，九不離！只要不是那世間的大宗師。」

大牛師兄終究沒忍住問道：「小師弟，到底為何事，三更天就火急火燎的趕到這來？」

「對了師兄，你可看得出那大眼睛旁姓嚴的功夫修為？」

「嗯！觀此人雙目精光內斂，兩太陽穴不與尋常一流高手鼓起，應當是世間宗師的極致。」

「那就好。」

「小師弟！你還沒說為何趕到此地。」

「到時候看師弟我行事。」

「嗯！就依你，師弟修練時間還短，還來不及學些武功技巧防身，但尋常一流功夫也難傷及師弟性命，不過還是小心為好。

「等下師兄還得幫我看護兩人」大牛師兄露出笑容，此時心底明了。

這時傳來不算急促得馬蹄聲，「夫人，小姐，前面有片松林。時已近午，我先去找塊乾淨之地，好讓夫人，小姐進餐歇息。」「去吧」車上美婦的聲音傳出。

卜佑屏住呼吸，透過大石頭上的一處裂縫，看到十幾丈外，一高一矮兩個黑衣蒙面人。在和姓嚴的護衛低聲說著什麼。而後兩黑衣人隱入一旁草叢中。

松林前一塊睡卧的石頭上，放著幾個食盒。旁邊草地上大眼睛正試著，把竹圈從腰部轉到脖子上。坐在食盒旁的美婦慈愛地看著大眼睛。

拴好馬匹，劉玲剛走出幾步，身形晃了幾晃，險些摔倒在地。身邊的嚴護衛瞬間眼露精光。一聲響指，草叢中閃出一高一矮兩黑衣人，與嚴護衛形成夾角把母女和劉玲圍在中間。

此時劉玲哪還不明白，強撐著一把抱住不知所措的婷婷，放到美婦懷裡。拔出青鋼劍眼睛瞪向嚴護衛，護在母女前。

「嚴濤！卓城主待你如兄弟。太老爺當初從歹人手裡救下你時，那時你才五歲多。是太老爺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養大，沒想到養出你這個狼心狗肺得畜生。」

「親兒子！兄弟！去他M的狗屁，當初老傢伙能救下我，為何不把我的父母也救下。」

又一指美婦「這女人當初是我認識在先，為什麼成了那老東西親兒子的老婆！還有你這個賤女人，從來沒給老子個好臉色。」

哈！哈！哈！老天開眼啊！把那東西交出來，否則別怪老子不念舊情，送你們母女與那倆死鬼去團聚。」

話音未落一個劍步，左腳抬起，右腳點地騰空，帶著罡風的一記邊腿踢向劉玲。慌亂中劉玲揮劍掃去，那腳踢到劍鋒的側面，借力在空著一個旋轉，右腳踢向劉玲後腦「嘭」劉玲應聲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喝了老子的軟骨散，還能折騰！等下再收拾你。」

此時高個黑衣人，已提著婷婷走到嚴濤面前。嚴濤抬手把長劍放到婷婷脖子上「所有地方我都找過，別再給我耍花樣了，沒有人救得了你們！說吧。」

美婦悲憤無助地看著嚴濤道「放了我女兒，她還小什麼都不知道。這不是她該承受的，放她走我馬上就告訴你。」

嚴濤沒有言語，鋒利的劍刃，向婷婷的脖子慢慢移去。小婷婷眼裡的淚水打著轉，小小的身子抽搐著，望著記事起一直叫著叔叔的嚴濤，為何突然變得如此陌生可怕。

「啪，啪，啪，」「精彩呀！了不起！起碼年度最佳新人就你拉。唯一可圈點地方就是話太多了。」

大石頭後走出一大一小兩道士。卜佑剛想繼續，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掃視一圈后，順著在場人的目光看向身側。

只見大牛師兄身穿那件，一年也捨不得穿幾次的天青色道袍。

胸前流雲紋刺繡對襟，足下白色千層底，面上雙回紋踏雲靴。

腰系盤絲雙扭帶，前一玉制盤扣相交。

長發鬆散著束起，一隻木簪斜插衝天觀上。

雙目微睜，目光平視前方，下顎微伸，一張經過歲月洗禮的臉，稜角分明。

腰帶左側懸一八寶紫金葫蘆。松林輕搖，腦後長發隨風凌亂，幾縷拂在了面頰上。

幾個意思？卜佑嘴巴半天才合攏，指著大牛師兄的臉「你，你，你的」大牛師兄露出內涵的微笑，點了點頭。

大牛師兄隨即收起笑容，一指抱著婷婷的高個黑衣人「你！放開她。」

高個黑衣人下意識的抱著婷婷退了幾步。大牛師兄向前猛蹬幾步，騰空而起，速度快的肉眼難見，瞬間來到高個黑衣人面前。左掌印在對方胸口上，右手拉過婷婷單手抱住，凌空雙腿交替得踩在黑衣人胸口上。最後一腳在臉上留下個靴印，借力調轉身形飄然落地。安靜，時間定格。

大眼睛搽著眼淚跑向卜佑，雙手拉著卜佑的手來到美婦身旁。在看躺在地上的高個黑衣人，嘴裡不斷的冒著血泡有死無生。

嚴濤和矮個黑衣人緩過神來，對視了一眼，一人揮刀砍向美婦，一個舉劍刺向卜佑。

卜佑上身後仰轉動身形，那一劍刺空。劍花一挽，攔腰橫掃過來。卜佑單腿旋起，側翻躲過劍鋒，隨即另一腿順勢反踢回去。

嚴濤提氣沉腰雙手舉鼎。卜佑彷彿踢到的是老樹根，整個人飛出丈外「咳！咳！」嘴裡一股腥味，鹹鹹地！小眼圓瞪著衝過來的嚴濤，快速爬起。

兩手各握著塊雞蛋大的石頭，眼瞅著那嚴濤快到近前，一揚手。嚴濤停下身形側身揮劍，毛都未見一根。「小傢伙！今天爺非把你砍八塊。」

剛提劍便看到卜佑手又揚起，腳連點幾下地面騰空而起。等的就是此時，一股灼熱的氣流導向右手，轉身後仰「嘶」帶著氣體摩擦聲射向空中的嚴濤。

「啊！」的一聲，隨後摔碎西瓜的動靜傳來。

卜佑長出口氣，搽下嘴角流出的血，走到近前。「嘔！嘔……昨晚在酒樓的努力全都給糟蹋了。婷婷拉著美婦和大牛師兄走了過來「小師傅沒事吧」「道士哥哥真厲害。」

卜佑忙一側身，擋住地上只有半邊腦袋的嚴濤，瞧見幾人無恙。「我沒事！走，去那邊歇息會。大牛師兄給劉玲把完脈開口道：「還好，睡會等葯勁過去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