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影隨
這一晚莫生睡得很不好,腦海里總有一個聲音不停地騷擾他,這聲音聽着很熟悉卻很讓人心煩。
他猛地起床,喘著粗氣,背後已滿是冷汗,剎那間戰鬥機體開啟將他的情緒冷靜下來。
莫生冷靜地看着四周,房間空蕩蕩的,不時還能聽到窗外飛行器穿梭的呼嘯。
距離上一次行動已經過了半個月了,蘭頓給他的那瓶葯也吃了大半，戰鬥機體的開啟關閉有時候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一旦開啟后，如果不吃這葯,那嘔吐眩暈的感覺就如附骨之蛆,怎麼也甩不掉,時間長了自身的意識還會逐漸低迷。
還在那次行動所得頗豐,除了兩枚魂玉之外,還有一大筆酬金打在了信卡上,現在這張智能信卡就儲存着他全部的身家,也是他能否繼續續命的基礎。
這時,戰鬥機體又運轉了起來,漆黑的眼珠里閃爍著密密麻麻的符號,莫生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
「高管區,帝國大廈見我。」
聲音一閃而過，戰鬥機體悄然關閉,莫生還沉浸在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
這感覺就像是,就像是被人窺探了心底所有的秘密,直接侵入腦海。
他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這戰鬥機體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隱患？
莫生不免有些對這幅身體的前主人感到悲哀,整日活得不明所以,自身的一切還在神秘人監控之中。
他穿上衣服,在街道區隨便吃了一份簡單的早餐,在這裏補充營養成分其實很簡單,一種是正常的吃飯,另一種就是吃各種營養藥丸和飲料。而大多數的自由城平民都是如此,其實仔細看看這裏的普通人和藍星也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他們享受着更為便利的科技福利,同時也承擔着更為沉重的生活壓力。
壓力不只是來於生計,精神藥品,勢力衝突,都有可能將他們捲入其中。
畢竟自由之城同樣也有另外一個名字,殺戮之城。
在這裏若是只是沉迷於拘束有限的自由而忘卻夜晚的殺戮之聲,那你真的可能活不了兩集。
就像現在,光天華日之下莫生剛剛吃完一個特色三明治,裏面的肉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反正肥瘦均衡口感不錯。
前面來了兩個雜毛混混,為什麼叫他們雜毛，看那鮮亮的頭髮就知道,不知道是用什麼染料水染得,有一個還是個黑人,染了個白毛,那衝突感直衝面鼻。
「怎麼,諸位有事？」莫生笑了笑,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到了我們兄弟的地盤,規矩懂不懂？」那白毛黑人抽出來一個棒球棍,棒球棍大的離譜,快比莫生一個人高了。
機體改造？莫生敲了敲戰鬥機體,沒有看到數據信息,看來只是一些普通人。
只是這樣的話,近身搏戰他還真沒虛過誰,前世作為職業探險家走南闖北,除了自己的專業知識就是這一身堪稱絕學的殺人技了。
上一次要不是那人身上的金屬機體,否則早已經是一具錯骨斷位的屍體了。
莫生惡趣味油然而生,拜了個詠春式深蹲,向著三人招了招手。
「這啥玩意？」白毛黑人杵著個棒球棒,向兩位同伴看去,好像是在問,打不打？
「干他丫的！」紅毛率先提着拳頭沖了過來,白毛黑人和黃毛緊隨其後,只聽得啪啪啪啪幾聲,幾人就栽倒在地。
莫生拍了拍手,提了提那一人高的棒球棒像玩具一般,隨意一踢,正好砸到三人頭上。
「泡沫的？就這點本事還學人搶劫？」
又從口袋裏抽出來上次石林給他的一包煙,點燃後向著街道內走去。
來到蘭頓的醫務室,還是那股消毒水味,他捏著鼻子巡視一周也沒看到蘭頓的身影。
「沒人嗎？」
「你眼瞎嗎？」一個女聲響起,嚇了莫生一跳,戰鬥機體都給嚇得自動啟動了,調控受驚的情緒。
莫生忍住了說髒話的舉動,看着這個身高不到她一半的小女孩,心中有些搞笑。
「小妹妹,蘭頓去哪了？」莫生盡量露出一副和藹的大叔叔模樣,剛想要摸一下她的頭就被一個無形的黑影攔住了,那黑影速度很快,沒開啟戰鬥機體之前以他的目力是看不清的。
「不要碰我！」這小女孩惡狠狠地看着莫生,這時候屋內的燈光打開才看清她的模樣,扎著個小馬尾,穿着華夏傳統服裝,粉雕玉琢,撅著小嘴,奶凶奶凶的。
「這麼快又來了？」蘭頓頭髮雜亂,拿起一邊的白大褂套上,「不是我嚇唬你,你那戰鬥機體只能壓制不能徹底治療,勸你平時還是少使用為好,真到了那一天還是我之前說的,神來了也不行。」
「神？這個世界有神嗎？」莫生奇怪道,好像他不管是到來之前還是之後,都離不開神這一個字。
蘭頓眼神複雜,說：「神存在與否,不是我們能夠探知的。」
「我只是打個比方,你不聽死了也和我無關。」
「這是自然。」莫生問他,「你能幫我探測一下戰鬥機體有被人監視嗎？」
「嗯？你遇到什麼事了？」
莫生欲言又止,不知道這種事該不該告訴這個還不算熟悉的科技醫生。
蘭頓見他猶豫,知道有難言之隱,但他是醫生,是要賺錢的,只有源源不斷的數值貨幣才能實現他的科研項目。
「你要是不願說就算了,躺在那裏我給你掃描一下,不過事先說好,不管有沒有問題錢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你放心探測就是,缺不了你的。」莫生笑道,走在那電動床上,兩台誇張的機械手臂搖擺運轉。
蘭頓對着那小女孩喊道：「星雲,幫客人準備一下修復劑。」
小女孩脆生生地哎了一聲,就麻利地準備着東西。
蘭頓好像是聽到了莫生心裏的疑問,幽幽道：「星雲是我研發的自主AI，她可和大街上那些僵硬的鐵皮不一樣,她有自己的情緒有自己的思考,就連身體上的皮膚都是我為她親自挑選的可生組織。」
機械人？怪不得。
兩條機械臂框住了莫生的腦袋,星雲給他灌了一杯不知道是什麼的藥劑,喝起來沒有味道,意識逐漸模糊,再次醒來的時候,蘭頓已經和星雲在一起吃着火鍋。
我靠,為什麼這裏也能看到火鍋？
「醒了。」蘭頓夾了塊紅彤彤的肉,一旁的小星雲吃得滿嘴流油,莫生竟然感覺有點餓了。
「吃點？這附送的,不收你錢。」蘭頓又添了一副碗筷,莫生這才看到這些用得吃得不都是我大華夏的傳統嗎？
作為前世雖然是歷經各國風俗衝擊,仍然對自己出生國家文化自信的他，身處異世竟然有了一種思故之情。
「這些,在自由城很流行嗎？」莫生坐下,看着紅鍋底問道。
「還好吧,都是護天所他們這些人搞出來的玩意,如果說這座城還有誰保留着超紀元之前風俗最多的,可能也就是那些古怪的人吧。」蘭頓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對了,你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你的大腦里確實有些東西。」
果然嗎？莫生心中凜然,也沒有再繼續嘗一嘗這老家料理的心情了,接下里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無論是這城市的危機四伏也好,還是戰鬥機體這個隨時可以要他命的定時炸彈,這些他都能忍受並且尚有解決的可能。
但是一旦自己的大腦被別人掌控,那可真得是身不由己,作為一個崇尚自由的探險家來說,這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但是你不用擔心,它們沒有侵襲你的大腦,頂多也就是和你戰鬥機體產生共鳴傳輸些信息罷了。」
「傳輸信息？」莫生想起來前的那道聲音,好像是在說高管區,帝國大廈。
「應該是戰鬥軍校那些人乾的吧,我之前就好奇,戰鬥機體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會讓你這麼輕易地帶走,就算明知道你會死在外面那也應該回收才是。」蘭頓自顧自地說,看着莫生的腦袋。
莫生感覺頭上有些發麻,這傢伙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個實驗品,很滲人。
不過,自己身上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好像都離不開戰鬥軍校這個勢力,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自己到底和他們發生了什麼？如蘭頓所說,既然自己懷着高端科技成果,為什麼會把他放出來,而且聯繫自己的到底是誰？
越想越煩,身上的謎底太多了,重生也不能讓他好好地消停一下,一直探險也是很累的好嗎？
想起本來要去美國西海岸好好地感受下陽光海灘,好生地享受人生的時候,竟然就那麼莫名其妙的死了,真是越想越憋屈,這也算是再活一世,前世雖然進行着自己虛無縹緲的志向,那這一世宗總該干點什麼,不能再次死得不明不白吧。
「行了行了,沒什麼事交錢走人吧,你在這耽誤我做實驗。」蘭頓說完就要攆人,莫生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掃了信卡,一大筆數值移了過去,用得有些心痛,看來下次又要去做些任務了。
走出蘭頓的醫務室,彼時天依然明亮,他深吸一口氣,空氣有些渾濁,他輕輕咳嗽了兩聲。
心裏面要比來之前輕鬆多了，沒控制自己的大腦就好,還是自己太敏感了,至於那人給他的信息,他也沒說時間,等他準備充分了再說。
眼下還是需要繼續搞錢,這瓶葯頂多再撐半個月,到時候沒錢給這科技醫生,難免還是一死。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那兩枚晶瑩剔透的魂玉,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拿在手上細細打量。
他並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用,可是不管是那三眼人還是鴨頭人或者是銀髮女人,他們好像都挺在意這東西的。
而且據說是來自於護天所,這護天所可真是神秘啊,眼下最讓莫生在意的兩大勢力就是科技軍校和護天所了。
那……那就從他們入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