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爭鬥與暖光中的背影

「噗嗤。」

短刀划空，夾雜冷風呼嘯，讓終焉帝猛生寒意。

「嘶拉」刀刃劃破皮肉，刃上染些點紅，但谷方眼前卻無身影。

「……」

谷方甩去刃上點紅，食指貼刀背，寒芒冷冷指向上方。

終焉帝睜大了眼，呼出氣，右臉上浮現一道紅線。

而後張開，猩紅的鮮血溢出。

「……你！」

終焉帝緊盯谷方，右手大張，紫芒浮閃……但最終，他看向下方某處，熄滅了紫芒。

「……進去打。」終焉帝忽地向上伸手，一個漩渦於正上方浮現，他看著谷方，向其中倒飛去。

「嗯。」谷方回應，餘光看了看托爾，隨即躍入漩渦。

……

「……托爾，谷方和他……都進去了……」小林怔怔看向漩渦。

「……艾露瑪，」托爾低垂著頭，「你保護小林。」

「可是……你是打不過他的，而且谷方也……」艾露瑪緩緩道。

「我必須去！」托爾堅決地抬頭，「這場鬥爭因我而起，也必須由我終結！況且，戰鬥的兩人，分別是我的父親和朋友……」

「……我知道了，」艾露瑪緩緩點頭，認真地看著托爾，「托爾你……要小心啊！」

「嗯，我知道的……那麼，小林……」托爾看向小林。

「托爾，你……」

不待小林回話，托爾便緊抱住小林，「放心吧，小林……我，肯定會回來的，因為我，可是小林你的女僕啊！」

「是嗎？托爾……」

「那麼，我走了，等著我，小林！」托爾笑著鬆手，向漩渦中飛去，半空中，臉冷若冰霜，不見一絲笑意。

「……不行！」望著托爾漸遠去的背影，小林突然喊道，看著艾露瑪，「艾露瑪，拜託了，請帶我去！去托爾那裡！」

「不可以的，我本就不該插手，更況且，這是父女間的……誒？！小林，你幹嘛？！」艾露瑪突然看見小林趴在康娜背上。

「康娜，帶我去！」

「嗯！」白色巨龍現身，帶著小林沖向漩渦。

「……唔！！一個兩個的都不知道聽聽我的話嗎？！真是的！！」艾露瑪咬了咬牙，也沖入漩渦。

……

天色灰茫，大地籠塵。

谷方與終焉帝靜靜看著彼此，間隔約十米，谷方緩緩豎起短刀。

短刀有名，那是很久以前一個人替谷方取的。

其名為，入塵。

忽地，谷方動了，他向前曲身奔跑，肉眼看不清蹤影。

「呼！」破空聲突然自終焉帝耳邊響起，谷方現身，入塵直掠頸部。

「哼！」終焉帝一聲冷哼，他與谷方之間，隔上一層魔法壁障。

「……」見此，谷方鬆手，他轉身後腰部發力，帶動右腳踹向終焉帝。

但我的壁障，你是踹不碎的，連我都……終焉帝話未想畢，就瞪大眼，一陣危機感傳來。

「哼！！！」他已及時後撤，但谷方比他料想的更快，待回神，腹部傳來劇痛，他整個人也躍至空中。

「嗯？！」終焉帝抬眼，直面谷方，寒芒已刺來。

「呼！！」終焉帝立馬再展壁障，同時口中發出一記球狀紫焰。

谷方頓了下，向右避開，終焉帝也趁此急忙後退，拉開與谷方距離。

論近戰，他對谷方不利。

終焉帝看著持刀緩緩走來的谷方，迅速化為赤龍，灼燒的鼻息吹向谷方。

「……」谷方看著他，再次用入塵指至面門，寒芒微閃。

「你，很強。」終焉帝開口，「但是……不該來插手我和托爾的事。現在收手，我不會計較剛才。」

他的龍瞳看了看天空一處。

「一次，」谷方也看了看，隨後看著他，「定勝負。」

兩龍看向彼此，皆有理解之色。

都是，老父親嗎……

終焉帝帶上殺意，認真看向谷方，「好，一次，定勝負。」

倏地，谷方周邊密集地現出渦洞，不斷的紫芒閃爍，危險的氣息密布。

這一擊，定勝負，亦定生死。

「轟！！！」

數之不盡的紫焰自四面八方向谷方襲來，大地在顫抖，空間彷彿正被震碎，密集的波紋浮現散溢。

「……」

谷方擺正身，身體下壓，地面不堪忍受其重，自中心向外迅疾龜裂破碎，谷方持入塵於胸前，雙眼帶上一絲認真。

紫焰已轟然襲至，谷方的身影被淹沒，恐怖的哀鳴在大地響徹。

……結果，怎樣？

大地上塵煙瀰漫，如霧般籠罩，然後，終焉帝看見了。

一道身影，猛然襲來！

面目，正是谷方，身上沒有絲毫損傷。

是全都避開……不，不對！他……是用那地短刀，全部劈開了？！！

終焉帝驚訝地看著谷方手上短刀刃上徐徐飄散去的一縷紫焰。

谷方跑來，入塵刃上紫煙散去，在終焉帝看不清的一道道殘影中，躍向上空。

入塵於風中閃爍寒芒，此時手持它的谷方於終焉帝面前，冷漠地降下死意。

如持鐮的死神，亦如屠龍的勇者，向著終焉帝刺去！

「噗嗤！」破空聲於寂靜中響起。

刀尖，止於終焉帝面前。

這並非谷方想要留手，只是……

谷方緩緩收回入塵，看著眼前挺身的托爾，額中破皮，緩緩滲出血。

「……」

「……谷……谷方，請住手！！」托爾緊盯著谷方，「這是我和父親之間的鬥爭，所以，請你收手吧！」

「嗯。」谷方點頭，將點血揮去，入塵歸袖。

見谷方收手，托爾心裡鬆了口氣，「謝謝，谷方。」

她又轉回身，臉上充滿決意，堅定地看著終焉帝，「爸爸……如果你絕不同意我在這裡安身……」

「那便……來斗一次吧！！」

「……」終焉帝看著托爾，眼中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老父親的無奈，「來吧，托爾。」

「……哼！」托爾轉眼變為青色巨龍，與終焉帝對視。

谷方默默退開。

接下來，不該他插手。

……

「康娜，你看見托爾和谷方了嗎？」小林遙望著下方。

「看到了，小林。」康娜點頭，「在那裡！」

康娜示意一處，小林看去，只見兩團不斷擴大閃耀的光芒。

「我們快點吧，康娜！」

「嗯！」

「我說，你們不聽我話費也就算了，能不能小心謹慎一些！」艾露瑪於後方開口。

聞言，康娜又飛快了幾分。

「我說……你們能不能聽聽我的話啊！！～」

……

「托爾！！」小林來到地面，在兩龍中間，她立馬向托爾喊道。

「小林？！你怎麼在這兒？！」托爾猛然回頭。

「人類……你就是為了她選擇反抗我嗎？」

「是的，因為小林，我才真正知道並理解了人……小林，她……是我的光！」

「那麼，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那就來吧！小林你先離開一下……」

「為什麼……你們父女間要互相殘殺？這太極端了，我無法理解！」

「哼，畢竟只是人類，無法理解龍。」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小林緩步向終焉帝走去，「而是……」

「了解差異只是一個開始，在確認它時，一次又一次的接近與疏遠，然後喜歡上對方的某些地方……」小林看了看托爾，「甚至能產生尊敬的感受。」

「小林……」托爾看著小林，變為人身。

「尊敬？」終焉帝有些不解。

「也能產生信賴與羈絆！」小林抬頭，在終焉帝面前，沒有一絲懼意。

「你這傢伙，莫非……是真心想到與托爾共存下去？！」

「不是！而是要不要小心這樣的生活就可以一直持續下去，你就不能，再多相信你的女兒一點嗎！！！」

「……」終焉帝無言，他看了看托爾，默默轉身，「人類……連與龍擁有相同壽命都不能的種族，我絕不認同！」

終焉帝轉過身，背對托爾，「托爾……我愚蠢的女兒啊！」

雖這麼說，他卻看向谷方，緊緊看著他，意思為：幫我多照看托爾。

托爾看著他，扭頭，意思為：可以。

事實證明，不僅男人可以默契交流，老龍之間也可以。

終焉帝心底鬆了些氣，餘光瞥了瞥托爾，緩緩振翅。

天空浮現漩渦，終焉帝飛去。

谷方看著終焉帝的背影離去，忽然被艾露瑪按肩。

嗯？

「哇？！真的假的，谷方！你和終焉帝打過之後竟然沒傷？！」艾露瑪驚奇地看著他。

看著艾露瑪湊近的臉龐，谷方伸手豎在嘴前。

「嗯，什麼意思？」艾露瑪歪頭。

「今早。」

「……唔！！！～不，我沒那麼想！！！～」艾露瑪瞬間紅臉，頭上冒蒸汽。

「……」谷方靜靜看著她。

「不！～別看我啊？！！～」艾露瑪蹲下，將臉埋入腿中，當起鴕鳥。

「……想吃什麼？」

「……唔～」

「嗯？」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吃嘛！～真是的～」艾露瑪抬頭，鼓起臉。

「谷方，我們該走了！」小林在托爾與康娜身前招手。

「嗯。」谷方牽起艾露瑪的手。

四龍一人走到一起。

天色不知何時，已化為天藍，白雲朵朵飄動，輕風吹拂，暖光越過雲，灑至眾人身後，映上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