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章 風雨欲來

第二卷第八章風雨欲來

對於與闊出的純蒙古軍一戰，平胡軍眾將校都沒有什麼表示，丐幫的鐵一鶴長老卻是急了，長期駐守中原的他，自是明白蒙古軍戰力的可怕，急的一攔道：「秦公子，蒙古軍人人騎射無雙，我軍又多是步軍，自古南北相爭，南人無馬先輸了一陣。大宋孟珙孟大帥也是少有名將了，卻也因之吃了蒙古人的大虧。今我軍馬不及蒙古軍，士卒精練也不比端平入洛時的大宋，一鶴以為，公子還是三思才是。」

秦業聞言一怔，訝道：「鐵長老所言，也是熟知戰陣的，難道當年鐵長老也曾在孟大帥帳下效力？」自來江湖人士更重的是自身的修養，而像鐵一鶴這種能一言指出南北差距了，卻是萬分難得的。

鐵一鶴聽得秦業此言，面一黯，澀然道：「不錯，當年一鶴也曾是大宋軍中的一員。」說到此處，便不再往下續了，只悵然盯視着窗外，一聲孤雁哀鳴掠過，卻是南歸無群。

秦業細看那雁，並無受傷，心頭頓時一動，回視着自己的手下將校幕僚，卻見眾人或是被鐵一鶴黯然的語氣所侵襲，或是被這一聲凄厲無比的雁鳴所吸引，俱是面有怪異。

也就數許信老江湖，過的橋比其他小毛頭走的路還多，殺的人也多些，心如鐵石不受影響，輕笑一聲道：「好傢夥，將一窩子都給掏了。」

話音剛落，司馬無寒頓時一拍大腿。急道：「壞了，蒙古人到了！」

此言一出，滿座皆變色。

「來了就來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不正要找他打架嘛？」司馬無寒是秦業自己培養出來地人才，也算是極少勉強能符合秦業要求的參謀人員了，見了他這短時間內把握事情的關鍵。秦業也不禁欣然，倒是半點也不介意他臨變驚慌失措有失威儀的樣子。正想給他點鼓勵，卻冷不防的又讓另一個聲音給打斷了。說話的是時任平胡軍第三步軍統領吳升，一個絡腮鬍子的愣小伙，他是司馬無寒地把兄弟，對這位把兄弟老喜歡一驚一乍的很是不滿，沒少當面刺他。

司馬無寒面上一紅，雖是見着秦業並沒有責怪自己地意思。眼神里還隱隱有些鼓勵，他也是對自己這個粗顯毛躁的舉動而懊惱不已，整了整衣袖起身道：「真定府與灤城只有一日裏程，若是他們今夜偷襲，我軍來不及做出反應了。」平胡軍各軍都在秦業的要求下搞訓練，快速反應能力確實還沒達到戰時要求。

聽得司馬無寒這麼一說，許信也是有些急了，搶聲道：「司馬小子。你怎麼就知道蒙古人來了，而且今夜會來偷襲我軍？」就算不信司馬無寒的話，看着大元帥沒有訓斥他，許信許大統領還是知道該小心一點說話的。

一旁雲山眼睛一亮，替司馬無寒解圍道：「那隻孤雁並未受傷，雙翅有力。卻失了群，哀聲凄厲，應該是它的同伴都讓人給獵殺了。而在這周圍中，能將一整隊大雁獵殺得僅剩一隻，除了擅長騎射的蒙古人再沒別地了。」他心思比司馬無寒怕了些，這會也想到了這一層。

像是在印證雲山的話一般，外頭突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軍傳來，趙無畏「唰」了一聲挑簾闖了進來，也不向秦業致禮，微有些急促的道：「發現蒙古軍蹤跡！總數約10萬人。」自接任平胡軍的斥候軍統領之後。這個原秦五一向言簡意言簡意賅。

來得好快！秦業心下一陣格登。亦喜亦憂，一喜一憂。

與吳升等一眾平胡軍年輕將校聽着有仗打就雙眼放光不同。秦業雖是嘴上說着要「去打蒙古人」，其實自己心裏也是無多大的把握，畢竟，這是一支號稱純蒙古人組成的四萬大軍。當然，秦業並不相信新任蒙古大汗貴由拿得出這樣地四萬蒙古人來攻打自己，畢竟滿打滿算整個蒙古草原能拿得出來的也就十幾萬人而已，還分攤在成吉思汗四子諸弟手中。不過游牧民族的傳統是越打人越多，習慣的從奴隸里發展新的力量。而從平胡軍的諜報上說，這4萬人里，有相當一部分地色目人。當然，色目人並不就說明他們比蒙古人差，能被蒙古人接受了，肯定不會是弱兵。

但凡事到臨頭，處事者能有把握的往往並不是很多，若是每個人都因為成功的機會不大就畏縮不前，這世上顯然會少了許多遺憾的，但同樣也就少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了。如果可以造反的話，秦業會是個很謹慎的人，不過很遺憾的，露出枱面之後，可以隨意自我做出決定的機會並不多，謹慎卻成了多餘了。

身為平胡軍的大元帥，秦業很不幸地，並不是一個專業地軍事長官，在前生里，沒有受過哪怕一天的正規軍事訓練。雖說這世上有天才這麼一種人存在，卻還無法證明秦業自己就是這些人地其中之一。

作為曾經的後世人，往高里說，秦業對戰爭確也是「見多識廣」的。加上到了亂世之後的刻意求學，秦業對冷兵器時代的戰例兵種並不陌生，不過這個「見多識廣」的另一種說法，就是紙上談兵了。別看平胡軍成立都快三個月了，秦業為這一天的準備也準備了近三年，但他極少參與第一線的指揮，更多的是作為一個統籌者存在而不是具體執行人，真正意義上的統領千軍兩軍陣前殺伐決斷，卻還沒有的。

也正因此，秦業才會如此的底氣不足，畢竟他所面對的是人類戰爭史上的從東亞找到中歐所向披靡的蒙古大軍，而這個時候的蒙古大軍，還正處於如日中天的上升期。這也是為什麼平胡軍自占沃州以來沒有趁著聲勢正旺再顯更多的作為，數月龜縮不出以致給了蒙古人以從容集兵分路進剿沃州的機會。

當然，秦業躲在沃州里不出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平胡軍自七月末起兵以來，憑着秦業事先周密的籌劃，幾乎兵不血刃的一舉從嚴家手中奪取了沃州。但在而後的兩個月里，除了必要攻略將戰火引敵境外，卻基本上都在練兵搞建設了。所謂的建設，就是盡秦業所知所能的，大規模的發展軍工了，主要以在軍中大規模裝備訓練使用弩這種冷兵器時代克制騎兵的利器和秦業的專利產品手雷了。

這個練兵，最主要的卻是在練秦業自己的中軍——碎潮軍了。平胡軍在編的有六個步軍和一個騎軍，總數5萬人，除此之外，還另編有一個中央集團軍碎潮軍，取義「如牆而進，如潮而行，遇人碎人，遇馬碎馬，遇城碎城」。這個碎潮軍是由秦業自己直接統轄的，總數1.6萬人。

碎潮軍最基本的裝備是弩，作為冷兵器時代騎兵的惟一剋星而優先在平胡軍中大規模裝備。其中又分有八石蹶張連弩和四石擘張連弩兩種，還有一種鮮為人知的就是秦業自己裝備的、又在平胡軍高級將樣中大範圍使用的袖弩——裝在袖子裏，陣前保命自救用了，小巧玲瓏，一弩一發，用完即止，上不得枱面。

平胡軍的弩和箭都是標準化了，箭分長、中、小三種制式，按秦業的要求，碎潮軍每戰至少要備有50萬支這三式箭矢——正因為有這麼一個浩大工程，碎潮軍里不多的組成人員里就常備有1000名工匠兵，隨時補充消耗掉了箭矢。

可以想像一下這是多少大的一筆開銷。

碎潮軍最主要的攻擊尖兵，卻是取自極盛於唐，唐之後卻因為太過昂貴而沒落消失的陌刀兵了。總數五百人，清一色玄鐵陌刀，清一色魚鱗鎖子甲，這又是一燒錢的主。

其實，碎潮軍里最燒錢了，卻是每人每天一斤的糧食定額——戰鬥中要保證能強行軍，戰鬥間隙要高強度的訓練，1.6萬名青壯漢子，一天一斤糧食，竟然因為運動量太大，還不是每個人都能管飽。

所以，秦業絕對不可能任戰火在自己後方燃燒，這一次盡率精銳而出，卻是大有孤注一擲的味兒，就算是扯開帥旗躲在灤城等蒙古人來攻，秦業也耗不起。拉兵去打蒙古人，本就非上策。這個憂，憂了是沒有把握這一戰能否擊退蒙古大軍；這個喜，喜了是蒙古人果然自負，不是對自己後方空虛來一番襲擾，而是傾巢而出直取自己這個平胡軍大元帥——總算沒虧了自己每日拋頭露面的辛苦錢。其實，蒙古國自成吉思汗攻伐金國開始，蒙古少有敗績，對漢人更是從骨子裏瞧不起，自然不會將區區平胡軍放在眼裏了。闊出之所以帶了40000萬蒙古精兵而來，更多了卻是為拖雷一系經營多年的中原和震懾越來越驕橫的各路漢軍世侯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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